11、任何事物都能是那根红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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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村千鹤。兰医雪村纲道的女儿，因几个月前父亲的平安信突然中断，心中忐忑，便独自一人女扮男装踏上了上京之路。她对父亲的事情全然不知，只是想寻到他确认他的安全。
那时的隐并不知眼前这长相稚嫩身材矮小的软妹子究竟会给新选组带来多大的影响，她所知道的只是——在千鹤少女到屯所的第二天，他们就前前后后开了三次大大小小的会议，且两次都与她有关——这是史无前例的。
“那样的话，不如让她当谁的侍童就行了，山南先生的或是近藤先生的。”
在以如何安顿千鹤为主题的当天第三次会议上，土方岁三闭起眸略显不耐烦地开口。
“真是的啊，土方先生。这种时候先说话的可要担责任哦！”
“什么？”
挖了陷阱捕熊却自己中枪的人脸上的表情，大约就像这时的土方一样，无语又郁结。
或许是那难得一见的喜感神色取悦了他，近藤勇一改往日老好人的作风，不动声色地落井下石道。
“哦哦，交给阿岁我就放心了！”
“近藤桑！”
土方岁三连忙抬高嗓子喊了一句。
近藤眯起眼，微笑不语。
所以说，老好人黑起人来往往比一般人更恐怖，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何时会突然爆发那名为“S”的神精。
然而，掉进陷阱的人总要想办法爬上来。土方岁三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开始镇静地环顾自家同伴们以找到那个代替他……不，更适合带领千鹤的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很快便找到了。
——“把她交给隐！”
“哈？”
话音刚落，原本正在神游的少年蓦然转过了头。转动着眼珠将雪村千鹤上下打量了半天，直看地她无所适从地向后挪了几厘米，他才将目光移向了坐于中间的土方：
“喂喂，隐我这是躺枪，绝对是躺着中枪啊土方先生！还有把这种软妹子交给我，不怕隐我哪天一时兴起把她扑倒了么？”
“能扑倒的话没人会拦着你！”
心知不可能，他淡然答道。
“那万一隐我月圆之夜走火入魔突然发狂……”
“交给隐确实更合适。”
她还未吼完，山南敬助和风一般的声线便悠悠在室内回荡了开来。笑着看了看转而喊起“凭什么觉得隐我就合适啊？”的浅野隐，他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衣衫站起身来，温和道，
“所以也请你不要再推辞了，隐酱。”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喂，隐我都说过很多遍了不要用‘酱’这种字称呼……不对，‘就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啊山南桑？真要把这孩子交给我么？隐我真的……别走啊你们这帮混蛋！”
看着毫无同伴爱相继离开只给她留下一个写着“辛苦了”的谄媚笑容的左之新八和平助，浅野隐无奈将手掌搭在额上。
此类表情用一个常用词形容，便是所谓的“扶额”。
她慢慢抬起头扫了眼雪村千鹤满脸迷茫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好吧，隐我现在腿上有伤行走不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所以在我恢复之前给我好好呆在自己的处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那里半步，否则……”
“嚓——”
银白的刀光反射到少女姣好的脸颊上。
“偶尔让这单调的地方出现一些花的颜色，在隐我看来还是很美妙的！”
雪村千鹤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抬眼，看到的却是清秀的少年懒洋洋的无害笑容：
“是，我知道了……”
“嗯嗯，在寄人篱下的时候就该像这么听话才行，千鹤酱你真聪明！对了顺便一提，待会儿隐我有打算在那帮混蛋的饭菜里放上隐我最~~~喜欢的辣椒，让他们偶尔也品尝一下真正的美食！”
如此说着，他将拔出的一截刀刃扔回刀鞘，举起食指置于唇边，双眉高高挑起，邪恶地勾了勾嘴角。
“这可是作为奖励告诉你的哦，所以……嗯，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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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一个动作重复21次则成为习惯。——由此推广一下，不正确的走路姿势重复21次也会得到相同的效果。
修养腿伤的一个月内，尽管大多数时间窝在暖炉里，然日常行动需要，隐至少每天会一瘸一拐地走上几十步，如此一个月点点滴滴积累下来……如今，即使伤口已痊愈，她却发现自己早已忘了究竟该怎么走路，总是习惯地那么瘸一下腿……实在难看至极。
当然这还是有些好处的——以“不让自己陷入邯郸学步的泥沼中”为由，她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延长自己的“假期”，可谓因祸得福。
“千鹤这两天怎么样？”
安然蜷着两腿呆在暖炉里，浅野隐一边翻着几位监察的报告，口中毫无波澜地询问坐于身后的月岛。
“虽然土方先生把刀还给了她，但她还是按浅野桑你说的一直呆在房间里。”
尽责地答完了上司的问题，后者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疑惑地挑起眉，挑着声线试探道，
“话说……我看那女孩挺听话的，为什么浅野桑你对她那么……警惕？”
“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我说要在左之平助他们食物里放辣椒的那次么？”
浅野隐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翻阅起手中的文件。
“隐我起先明明那么过分地施过压了。”
“是因为雪村将辣椒的事情告诉了井上先生……？可是那完全可以用雪村君心地善良来解释……”
“就因为心地太过善良，这种人才更不可以信任。战争中一旦因仁慈出现差错，无论大小，后果都不堪设想。”
高扬声线接下话茬，隐整了整文件将它们堆叠在桌面上，单手扶着矮几懒洋洋地转过身对上大西的视线。她微微眯起眼，深紫色的眸底映出如狼的尖刻光芒。
“所以，凡是不能百分百听从隐我的安排的，无论原因为何，一旦有前科……”
月岛大西咽了口唾沫，挺背危坐，愣愣地看着突然闭了口，戛然止住话音的人。
……
“喵——”
“阿一，在那里！”
“哐——”
锐利的视线毫无征兆地收回，浅野隐偏了偏头将其投向房门的方向。大西顿了顿，会意，起身离开。
“冲田先生，怎么回……”
“又是上次的那只猫，这次偷了厨房里的鱼！”
鱼？他们作为午餐的鱼被猫偷了？
本悠悠闲闲坐在室内的隐听到此句条件反射地猛地站起，想到少有的美食极可能付诸东流，她立即甩开了步子。尽管起先趔趄了一下，但强大的心里执念依旧推动着她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声源处。
“猫到哪里去了？”
“在那里！”
远远地便见冲田总司站在一间房子的屋檐下，手中还拿着那把做饭使用的菜刀，斋藤一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你，不把鱼还回来的话我就杀了你！”
高高举起菜刀，冲田如此对叼着鱼悠然在屋顶晃荡的猫喊道。
“趁我还笑着的时候把它还给我，我可是为了你好哦！”
菜刀的刃在阳光下发出白亮的光，可惜冲田总司此时的动作虽极其霸气，那略带无奈的声线和微微跳动的双眉却使得其威慑力大减。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无视了他继续逍遥自己的。
如此想着，隐轻手轻脚地晃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她却错了。
——那只猫停下了脚上的步伐，慢慢将头转向了立于地上的两人。
居高临下地转了转金色的猫眼，它甩了甩耳朵，突然弯起了眉眼。半月形的眸配上两颊微微收紧的肌肉，就如同一个举世皆蠢唯我独尊的欠抽笑容。
“诶诶，这不是银桑的贱笑么？还原度还真高啊！”
隐看了它一会儿，突然头脑一热，冲到冲田身旁占据了地利便挥起右手兴奋地大声呼喊。
刚呼喝完，就感到几条视线同时聚集到了她身上。
呃，她刚才似乎说了什么毫无关联的话……
潦草地扫了眼身旁的褐发男子不停抽动的嘴角，良心发现，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其实啊，咳咳，你听我说……”
于是，再次转头望向那只如今正梳理着毛发的猫，她轻咳了一声，严肃地抬了抬眸，煞有介事道，
“隐我知道这个世道很难混，连食物都很难拿，但是同病相怜的大家就该互帮互助啊！隐我知道你生活辛苦，所以厨房里的食物你爱拿多少拿多少，把土方先生他们的全都拿了也行，但拜托给隐我留下那些鱼啊！食物是你的生命鱼可是隐我的命啊！”
“喂——！住口，快住口啊浅野桑！你堂堂正正地表现出了自己自私自利的一面啊！”
“少罗嗦，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
“……”
僵持了十几秒，冲田总司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正满足于将另一方辩得哑口无言的没出息的女主。
“总司君你干……”
没有理会气势汹汹的提问，冲田总司只是抬了抬下巴，眼眸微斜朝某处示意了一下。
隐再看去时，那只猫已经迈着轻盈的步伐晃着尾顺着砖瓦翻向了房屋的另一处。
“……”
“喂喂，别跑啊，快把隐我的鱼还回来！”
整了整被一时带起的狂风吹乱的褐发，冲田总司斜了斜从旁绕过走廊随着猫的足迹奔驰而去的始作俑者，嘴角微翘，无奈地朝站在一旁的斋藤和月岛摊了摊手。
“既然惊动了隐，看来那些鱼是必须追回来了。阿一，土方先生那边你们想办法应付一下吧，我先去了！”
“冲田先生……等、请等一下！”
……
人在遇到与自己所执着的有关的东西时智商会骤降为负值。——冲田总司觉得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他看到隐的时候她正横冲直撞地四处找着猫。草皮下、砖瓦后、灌木中……很有不将庭院翻个底朝天誓不罢休的势头。诚然，这坚持努力刨根到底的精神确实是好，但至少该考虑一下猫的习性与身形……
冲田默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好笑。
“别找了，在刚才的时间里它早就跑了吧！”
他边说着边走上前去。
蹲在灌木丛前的人头顶的呆毛忽地一跳。大约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猛地起身时，脚下突然一滑便栽倒了下去。
“痛痛，差点扭到脚……不对，要是扭到就好了！”
条件反射地抓住迅速靠近的手，一边念叨着一边平衡了一番身体后，隐才转过头望向那个及时扶住了自己的人，
“呃，虽然隐我本来觉得如果真的摔了狗啃泥的话或许能碰巧扑住猫也说不定。不过……”
男人轻挑着眉如往常一般以那戏谑的邪魅笑容看着她，但那还未完全舒展的眉宇间残留着的，分明是淡淡的庆幸与惊魂未定。
默默地吞回了即将出口的“还是多谢了”，隐承认，即使如她那般厚脸皮也无法对眼前的人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说错了，快把我刚才话的忘掉！”
于是，她认真地改口道，
“谢谢你总司君！”
“哦？”
倒是冲田总司扬了扬眉，高挑起声线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你会说这种话还真是稀奇啊，隐。”
浅野隐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男人温热的体温从背后一丝一缕地渗入骨髓，她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摆着的是一个极其不得了的姿势。
“接下来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今天队员的晚饭该怎么办吧！”
身后的人说着话，她感到自己的手指被缠住，颤了颤，然后一点一点地收紧。
“这种事需要我们考虑么？去问问万能的副长就可以了！依隐我看现在副长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折腾的蠢事！”
“蠢事？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折腾着到处抓猫吧！”
“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为了命而做的事和那件事本身蠢不蠢是没有任何必然联系的！”
冲田总司勾起嘴角但笑不语，微眯的眸隐去了眼底所有的锐光。
默然许久，他蓦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转身向会议厅走去。
“那好，就去问土方先生吧。”
隐低头朝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看了半晌，才急急忙忙地起步上前。而冲田那时并没有走出多远，似乎有意放慢了脚步。
——就好像等待着她一般。
TBC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任何事物都能是那根红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