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六、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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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坐在书房里叹气。
赵虎昨日刚从襄阳回来，襄阳王的儿子果然是叫赵昌而不是赵祥，且容貌也和那些山贼的描述大相径庭。虽然，人是可以易容的，但没有证据，如何证明？
皇上还说他此次判断失措，有诬蔑皇族之嫌，若不是看在八王爷和王丞相份上，他早就下令削他官职了。如今只是罚俸半年，降至从二品。
包拯后来才知道，那赵昌听说自己父亲有被认为谋反的可能，夜行八百里加急从南疆赶回，在御书房外以膝代步为父申冤。据陈琳道，那时台阶上赵昌行到之处都是膝盖磨破留下的血肉，形成的血路。赵昌在御座前头都磕肿了，还说包拯证据不足，诬蔑皇族，当为死罪。当时八王爷和王丞相也在场，便为包拯求情。皇上采取了个折衷的办法，罚了包拯，又命御医照料赵昌，待他伤愈后和襄阳王爷同归襄阳。
“包拯啊，你这次可不大妥当，不似你往日作风。你在想什么？”南清宫里，八王爷叹息道。
“王爷，包拯多谢王爷关爱。此事，包拯已有头绪。”包拯平静地回道，一张黝黑面容上毫无波澜。
经此事以后，展昭自然也回到开封府里，开封大街上重新见到他朱红的身影。不同的是，他每次巡街到中午的时候，都会来到天上居，那里，白玉堂正等着他。
两个月后，皇宫，夜。
寝宫。
赵祯斜卧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粗重而无规律的呼吸声，显示出他没有任何武功在身。桌上，香炉里正冒着袅袅青烟。
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赵祯翻了个身，背对门口，继续安睡。
外面，巡视的侍卫提着灯笼经过。灯笼的光，在门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慢慢变短。
一把匕首插入门缝，将门闩挑起，来人身手敏捷，一挑门闩，迅速一推门，在门闩落地前把门闩接住，一转身，悄无声息把门合上。
他转过身来环顾四周，看见桌上香炉里冒出的淡淡青烟，挑起嘴角无声笑笑。他一个滑步来到帐幔前，将帐幔掀起。
赵祯毫无所觉，依然合着双目安静沉睡。他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攥着被子的一角，一只手放在被子里，被子随着他的呼吸和身体一起一伏。
那人唇角微挑，笑得冷利。他举起手中匕首，朝着赵祯的脖颈上划了下去！
这一匕首下去，赵祯即刻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已经等不及要看他血浸锦衣的样子了。
然而，一只修长的手却倏地伸出，在匕首划上脖颈之前，牢牢捉住了他的手！那手微一用力，那人立刻听见自己的手骨咔咔作响。他痛不可抑，手一松，匕首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祯从被子里坐起身来。他神色冷定，一只手牢牢钳制住那人原来拿匕首的手，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枚黝黑的、尖锐的物什。
一枚袖箭！
赵祯从床上慢慢下来，动作优雅自如，但他一只手始终牢牢钳住那人的手，而另一只手上的袖箭，就抵在那人颈上。
“易容？”那人失声道，“展昭？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回开封府去了吗？”
“呵，谁告诉你拿着袖箭的就必须是展昭了？”“赵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他讥诮地笑了一下，将袖箭在颈上压得紧些，血丝一丝丝地沁了出来。
那人倒抽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赵祯”随手将袖箭射出窗外，然后连点几下，把他周身大穴全部点上，然后掀开了他脸上面罩。
借着幽幽月光，那人面容展露在他面前，却是那个和襄阳王一同返回襄阳的赵昌！
“呵，小王爷，你不是回襄阳去了么？怎么还在这儿？”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含笑的清朗的男声，一袭红衣从外面进来，不是展昭又是谁？
同一时间，屋外忽地被无数灯火照得亮如白昼，赵昌惊骇地看着“赵祯”和展昭：“你们……”
“赵祯”伸手撕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怎么？没想到吧。”
“白玉堂？”赵昌脸上浮现出惊愕的神情。他知道白玉堂身为五鼠之一，却每日和展昭在一处，他从未想过，白玉堂竟然会去救赵祯！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一个隐含威严的声音响起，真赵祯从外面缓步而入，负手而立，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带下去。”展昭回头道。
赵昌被侍卫们押去天牢。
“朕，从没亏待过他，为何，他要叛我？”赵祯缓缓开口，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悲哀。
“他既然不曾效忠于你，谈何背叛？”白玉堂冷冷回应。
赵祯愣了片刻，慢慢点头。
几天以后，真相大白。原来赵祯怒责包拯，放赵昌回去，包括展昭回开封府，全是做戏。展昭白日去了开封府，晚上就回来，和白玉堂轮流假扮赵祯在寝宫休息。真赵祯则去了御书房，在后面的软塌上过夜。而那赵昌也招认，的确是他派人收买各类人士，从山贼土匪，到舞女歌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一直不服气，为什么赵祯那么懦弱的人可以做皇帝，他父王却不行？既然父王不行，他来！
然而再问他别的，他却再也不肯开口了。
包拯派人去赵昌说的地方，把埋伏起来准备刺驾的人全部抓起来，开封府大牢满得住不下，不得不分了一部分去了大理寺。
在开封城郊，众衙役按照赵昌的说法找到一个山洞，里面堆满了有蝴蝶花纹的各种刀剑暗器。衙役们一趟趟地往开封府运，整个开封都震惊了。
御书房。
“朕此次得保无恙，全仰仗各位义士，不知各位有什么要求，朕一定满足你们。”赵祯看着下面的蒋平卢方白玉堂，神情温和。
包拯和展昭站在一旁，松了口气。
“皇上，草民等没什么心愿，但求皇上放我家五弟离开。”卢方想了想，回道。
“传朕旨意：白义士这次救了朕的性命，擅闯开封府一事一笔勾销。另外，免去松江府三年田赋租税，赏赐陷空岛诸人纹银五百两，黄金三百两。”
“谢皇上！”
开封城外。
“卢大侠、蒋四侠、白兄、卢夫人，你们一路保重。”展昭站在城门口送几人离开。
“展昭，下次来我陷空岛，让我大嫂给你做饭吃。”白玉堂也是少年心性，既然诸事了结，便开起玩笑来。
“对啊，展大侠，你这次可是救了我们小五的命呢。下次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呀。”闵秀秀笑道。
“多谢白兄，卢夫人。展昭若是得了空，必来陷空岛。到时，白兄可别拿气死猫招待我才是啊。”展昭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一路前行。
“诶？我说五兄弟啊，这展昭叫当家的卢大侠，叫四兄弟蒋四侠，怎么叫你白兄？”闵秀秀坐在马车里，十分好奇。
“这个啊。”白玉堂笑了笑，并没答话。他的思绪飘回到离开开封府的前一天晚上。
“白五侠果然也是侠义中人，展某佩服。”
“我说展昭，你怎么总是叫我白五侠？也不嫌累的慌，你不嫌，我还觉得别扭呢！”白玉堂翘着脚坐在院子里，拿着个小酒坛，道。
“那，白兄？”展昭一身湛蓝衣衫，坐他对面，温文笑意，如春风拂面，暖人肺腑。
“那我叫你猫儿？”白玉堂恶劣性子上来，笑得痞痞的。
“白玉堂！”猫儿炸毛了。
“猫儿，我期待和你下次见面。”白玉堂自言自语。
“五兄弟？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闵秀秀见他不答自己，问道。
“大嫂，这只猫，逗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白玉堂答非所问，一振衣衫，喝道：“驾！”
如雪白衣，在阳光下，如风一般，逐渐远去。
夜晚，襄阳王府。
“那个包黑子，竟然真的铡了我儿子！”赵爵气得脸色发白，一脚踹翻桌子。
“王爷，您没听学生说话，却派去了小王爷，这也是没法的事啊。”一个面容凹凸不平，形貌十分可怖的书生打扮的人摇头道。
“王爷，我有个办法。”一边，灯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人。
“军师请说。”
“要杀赵祯，先杀包拯；要杀包拯，必杀展昭！”黑衣人声音颇为古怪，阴阳怪气叫人好不难受。
“那，军师，怎样才能杀了展昭？”赵爵急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等时机到了，王爷自明白。”黑衣人摇了摇头，笑得让人心中发寒。
“如此，本王等军师的好消息。”赵爵也不多问，吩咐人送他下去休息。
“哼，展昭，这次是你走运！叶充那个废物没能伤了你。下次，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黑衣人回到房中，冷笑。
灯光下，那张脸，似曾相识。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六、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