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七章 刀兵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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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与张良一同回的邺城，路上只是问了问出征乌丸的情况，两人在城门口分开，张良回府，荀彧则去看郭嘉。
旁观者清，张良自嘲地想着。
不想克己自持如荀彧，竟会失魂落魄到要以自伤的方式来排解悲痛……蓝衣男子叹了口气，罢了……荀郭两人他看得明白，可自己跟贾诩呢？
他与那人互相利用之下夹杂着多少纠缠不清的真心，又有谁分辨得清楚？
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当下时局。曹操北地已平，必要南望，首当其冲定是荆州，不过幸好那头已然安排妥当，只差……
蓝衣男子转过街角，却见自家门口一队带甲军士站着队。
许褚……？
张良与领头的人打了个照面，略有些诧异。目光相接，却是能感觉到对方明显的敌意。
怎么回事……？
张良不露声色，迅速将自己的行动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脚上不停，几步来到身材魁梧的男子跟前。
“许将……唔——！”
蓝衣男子拱手执礼，不料对方直接一拳招呼过来。身上最为柔软的小腹被刚猛的力道击中，痛得弓起了身子。
“捆了。”
许褚身长八尺有余，容貌雄毅，光是站在面前已是令人胆寒，何况此时语气中还带着森冷的杀意。
而张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挨了一拳，此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觉双手被扭到身后，瞬间被捆了个结实。
“许将军……这是何意？”
张良轻咳了两声才觉缓过劲来，看向许褚的眼神愤怒与无辜混合的恰到好处。
“哼。死到临头还装什么傻。”带甲的将军嗤之以鼻道，“俺早跟主公说了，你跟那个阴险狡诈的贾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诩……？张良暗暗蹙眉，是那人出了什么岔子？
心底的疑问一闪而逝。贾诩是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即使有什么天大的问题，也不可能把自己兜进去，将水搅浑之后挥挥袖子抽身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排除了最为危险的可能性，张良心思稍定。然许褚是曹操的虎卫，到底干系重大，究竟是何事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丞相府的周围被虎贲营围得水泄不通，可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见此阵势，饶是张良早已打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主意，心中还是一紧，被带入府后甚至有了些后悔。
他太大意了……或许真的如许褚所说，是“死到临头”也未可知。
丞相府的大厅十分敞亮，但因为此时紧张冰冷的气氛显得死气沉沉。
张良被捆成粽子，由两个侍卫押在堂下。抬首见主座上的曹操，左边的衣襟似是被利器划破，露出了穿在里面的护甲。曹操的左侧是独目的夏侯惇，视线相接，眼中腾满了杀意；右侧的曹仁相对还算平静，右手亦是按着腰间的剑柄。而身后的曹丕，略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在主座侧面角落的阴影中，两名卫士擒着一个褐衣束发的少年。听到响动，抬起头向这边望来，正是张绪。
张绪额角唇边均有血迹，显然已经被教训过一番，然目中由是含着几分不甘和忿恨，见到张良又流露出几分懊悔来。
“兄长……”
少年的声音低沉嘶哑，却是叫得张良没来由的心疼。
他在一瞬之间，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眼前少年与他当年一样，做了愚蠢的决定。一怒之下的刺杀，功败垂成之后的走投无路，不论哪一点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唯一的差别大约是，他为此整整计划了两年，而少年却是仓促之间的临时起意，以至于造成的后果更加不可挽回。而当日自己见到张绪的异常，竟然未曾细想。
张良有些惊讶，自己在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张绪一定是知道了邹氏的事情，心中想必也不好受，而不是张绪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惹了那么个要命的麻烦。
“张将军当真令吾大开眼界。”容不得张良多想，曹操冰冷的声音已经从前方传来，“只不过……想要我的命，派这个黄毛小子尚且还不够格。”
话音掷地有声，显出的是说话人久经沙场，舍我其谁的王者之风。这等气场不是常年运筹帷幄之中的谋士所能具备，但对于张良来说却也并不陌生。
“在下乃天子亲封破羌将军，敢问丞相动用军队捉拿我，又扣下舍弟，可曾得了陛下的谕旨？”
曹操显然没有料到，对方见此阵仗，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倒表面功夫做足质问起自己来了。
“有趣。”曹操冷笑一声，“汝弟张绪欲刺杀吾，人证物证俱在，莫非还想抵赖？”
曹操把持朝政已久，有恃无恐，张良那些场面上的质问当真奈何不了他半分。
“坦白交待出同伙，吾或许还能看在汝官渡立下的功劳，求陛下留你个全尸。”
男人言毕向着虚空一揖，态度称不上恭敬。
“曹贼！我早说过一切与兄长无关，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
张绪显然还过于年少，这时只想着维护兄长，却未曾想到自己的话不但帮不了张良，反倒可能激怒曹操。
“呵。”
曹操一声冷笑，并不说话。目光转向张良，显然是不相信他与刺杀之事毫无关系，甚至怀疑另有其他同谋。
“丞相。”张良接上男人的目光，丝毫未曾退缩，“末将于此事并不知情，还请明察。”
“哈？张绣，没想到你打仗不错，这时候竟然那么孬，将责任都推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说话的是夏侯惇，眼中满是轻蔑，“这种人砍了得了，留着脏了眼。”
后半句是对着曹操说的，而后者依旧不语，只是看向张良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轻视。
“末将之前几日因故去了许都，今日方与令君一起回得邺城。若是策划行刺丞相，又怎会自投罗网？”
“哦？”曹操挑了眉，“你与荀令一起？”
“是。”
“可敢对质？”
“自然。”
“好。”
上座的男人眯了眯眼，右手一挥，使人去请荀彧。
荀彧与张良分开后，直接去的荀攸府上。
荀攸是荀彧的从子，年纪却要比荀彧大些，为人低调，是曹操身边不可或缺的谋主。每逢有战事，必定跟随曹操左右，郭嘉死后更是不可或缺。
荀彧平时身在许都，此来邺城主要是为了见郭嘉，本是想请对方指个路，顺便交流下家里的情况。不料荀攸执意与他同去，荀彧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没有拒绝，不料又在灵堂遇见了同样来祭拜的贾诩。
于是，曹操遣来的人请回来的，是他最重要的三个谋士。
“丞相。”
三人在路上已经听了事情的原委，表情是同样的波澜不惊。
“文和先生!”跪在一边的少年见到贾诩进来，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道，“您快帮兄长说说话，都是我自作主张，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张绣的皮里面包是张良的馅，贾诩简直要怀疑张济兄弟诡异的遗传基因。
张绪不说话还好，如今把他也扯进去，不论是于张良还是自己都是绝对的不利。
“哦？”
果然曹操微虚的眼神扫过贾诩，音色有些玩味。
贾诩微微蹙眉，低头一揖道。
“下官虽曾从于张绣，然投效明公之后未曾有过半分异心，与张绣更是没有半分交集。还望丞相明鉴。”
“你……！”
张绪听男子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知道唯一的希望也已经破灭，眼眶微红。哪里想到对方不仅不帮忙，甚至反踩一脚。
“刺杀之举事关重大，丞相须得彻查此事，永绝后患才好。”
贾诩用词无一不将自己归入曹操的阵营，几句话连消带打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即使如此，心中却是急切，眼神装作不经意扫过张良，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视线相交，感觉不到那人丝毫的情绪。
“嗯，这是自然。”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越过贾诩，停在荀彧身上。
“文若。张绣言及他与你一同从许都来的邺城，可属实？”
“是。”
白衣男子轻轻看了眼张绣，上前作揖道。
“奉孝生前有言，托张绣转告于彧。”荀彧言及郭嘉，眼神不由黯了黯，“之后我二人一路同行，今早入了邺城才分开。”
对曹操来说，荀彧的证言无疑是极具分量的，上位的男人手指轻叩几案。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便是清白。”曹操被利刃划开的外袍尚未换下，“依文若之见，张绣可是主谋？”
荀彧并未马上回答，而是低眉沉思。
此事虽说与自己并无直接关系，但干系重大，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漏。而张绣给他的感觉本也不差，再加上与男子与郭嘉交好的因素……
“彧以为，若说张绣谋刺丞相，确有许多不合情理之处。如果因为张绪是其族弟而受牵连，彧忝为师长，却要先向丞相谢罪了。”
曹操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知道郭嘉安排张绪去荀府的事，但这说白了不过是控制张绣的手段而已，荀彧完全没必要因此承担什么罪责。
贾诩亦没有想到，荀彧会在这个时候偏袒于张良。就连沉稳淡定如荀攸，也不禁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轻轻瞥了这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叔叔一眼。
只有荀彧自己心里清楚。他为张绣说话，不仅仅是因为他刚与张绣分开，并未从那人身上感到丝毫的不妥。更是因为那人对张绣的信任，而自己信任的其实是那人的眼光。
“既然文若如是说……”
曹操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张良身上，似是有了决定。
“给他松绑。”
上位的男人从坐具上站起身来，身材并不魁梧，却有着令人见之臣服的霸气。
只见曹操右手搭上腰间的剑柄，“噌”地一声，利刃出鞘，整个大厅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杀了他，吾便信你。”
削铁如泥的利器被他的主人轻轻一抛，落到张良脚前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曹操言下之意是要男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以示清白……贾诩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侧首看向张良。
只见那人稍稍活动了一下被捆得久了的双手，然后弯腰拾起曹操的佩剑，动作称不上连贯，似是在思考权衡着什么。
蓝衣男子目光在剑刃上来回逡巡了一周，翻手将剑柄转了半圈，反手执在掌中，剑尖朝下，合手作揖道。
“末将愿以官爵、封邑换家弟一命。”
对于本来就打算脱离曹营的张良来说，虽然过程和计划的不太一样，但如是能够这般达成目的却也不错。
然如是这么简单就被打发，也就不是曹操了。
“呵。”上首的男人一声冷笑，嘲弄的意思一眼便知，“将军以为，你是因何有了现今的身份地位？”
言下之意，张绣的爵位和封邑都是他曹操上表奏请的，他若是想要收回亦不过是一念之间。
“或许另有丞相在意之物。”
张良抬首对上曹操的目光，言语间不卑不亢，换来的依旧是对方略带些轻蔑的回答。
“吾若并不在意呢？”
“如此……在下有一物想请丞相过目。”
只见男子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一方帛书，眸中已经不见了初时受制于人的窘迫，甚至透出些淡定从容来。
曹操接过侍卫递上的帛书，展开扫了一眼，面上微微变色。又仔仔细细由右而左检视了一遍，眯起了双眼。
“文若。”
转手将帛书递给一旁的荀彧，示意他来看。
白衣男子接过帛书，仔细看过之后，亦是蹙起了眉头，又双手递还给了曹操。
“确是？”
曹操语焉不详地问了一句。
“无错。”
荀彧也只答了两个字，以至于在场众人全然摸不着头脑。当然，这要除了立在荀彧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的同时“不小心”看到帛书内容的荀攸，和与帛书主人暗通款曲的贾诩。
是那日进宫，张良最后请皇帝写的诏书。贾诩凭着曹操与荀彧见到帛书时的反应可以基本确认无误。
张良在襄阳城里下了不少功夫，先有林叶带着之前一班亲卫，建立情报网，收买当地官员；后有水镜先生派了门下弟子从旁协助，一步一步架空刘表手下。
依贾诩的看法，皇帝的一封可有可无的荆州牧任命书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到时候靠的还是手底下真正的实力，倒是没有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应该感叹张良果真善于远谋么？
“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曹操看向张良的视线带上了审视和探究，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但主动权毫无疑问还是在他的手里。
蓝衣男子并不着急答话，而是环顾了一圈，才浅笑道。
“事关重要，在下不知是否有幸与丞相单独商谈？”
“主公别上他的当！”
第一个反对的是一旁的许褚。
“主公，我看他谈条件是假，真正想的是对你不利。”接着说话的是夏侯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即使不是，我等也没必要冒这个险。”
“元让说的不错。”曹仁也复议道，“丞相，张绣可是在宛城杀了典将军、子修与安民。”
“诸位将军说得在理。”
蓝衣男子声音清朗，嘴角若有若无挂上了浅笑。
言毕，不等众人反应，转过手中剑柄改为正握，手起剑落，划开了自己的左腕。
肌肤被利刃割开，猩红色的液体瞬间涌出。
“如此，诸位可能放心？”
张良下手不轻，伤口割得很深，温热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迅速在脚边汇聚成殷红的一片……
众将显然没有想到张绣会举剑自残，一时之间均找不到理由再阻挠，面面相觑望向曹操，后者却是唇角微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当真是手足情深。”曹操边说边看了眼一旁紧咬下唇的张绪，“只是……自己动手未免太过残忍，不如让仲康帮你一把吧。”
言毕抬了抬下颌，示意许褚去动手“解除隐患”。
果真不能善了么……张良轻瞥了眼那厢架在张绪脖子上的利刃，复又调转目光，凝视许褚一步一步走近。
想要剥夺一个人的武力，有无数种方法。但想要让仇人失去威胁，只需要最简单直接，最具破坏性即可。
许褚与典韦交好，对降而复叛的张绣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只是碍于曹操，并未发作。此时得了曹操的命令，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许褚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只见他提起宽大的右掌，缓缓平推，然后印上张良的胸口……
“唔——”
蓝衣男子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依旧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堪堪用手中长剑支撑住身子，剑尖上还残留着方才的血迹。
“咳……”
张良咳嗽的声音极尽压抑，却仍是无法阻止腥甜的液体不断从嘴角溢出。
许褚那一掌看似轻柔缓慢，实则饱含内力。刚猛的劲道在体内毫无顾忌地左冲右突，脏腑之间恐怕多有损伤。
然这并不是结束。
张良只觉自己的右手忽然被提起，腕上吃了一记手刀，握着的剑轻易被打落下来。随后便是“咔”地一声，清楚地听到了关节错开的声音。
……
脑中除了排山倒海的痛之外再无其他。
右手的腕部与肘部两处关节被许褚用极重的手法错开，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男子张了张口，竟然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随我进来。”
曹操嗓音低沉，扫了眼手下的将领谋士，转身进了内室。
早先的刺杀实在太过凶险，如果不是曹丕及时出声示警，即使有护身软甲在，也必定会受伤。以至于这久经沙场的乱世枭雄，直到现在还觉得些许后怕。
因此不论对方清白与否，曹操都没有打算要放过张绣——若是没有刘协的那封诏书的话。
而现在，他倒是对张绣与许都那位皇帝的关系，以及男子在他意料之上的城府心机更感兴趣些。
地上的血水越积越多，蓝衣男子似是想要尝试着站起，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上身微微摇晃了下，便再也没有动作。
左手因为失血而脱力，右手更是连稍稍抬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然真正致命的是许褚那一掌……
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聚起内力了，张良如是想着。事后才知，他还是过分乐观了。
此时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一旁的玄衣男子原本波澜不惊的眸色有了几许不自然的波动。
这是张良第二次在他面前重伤。如果说那人上次受伤只是让他有所动容的话，这次却无疑是感同身受。
贾诩有生以来首次觉得那液体红得如此刺眼，更是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百般算计之后，竟还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掩在袖中的双拳紧握，抬眼却见张良已然站起，青蓝的外衫上沾了点点血迹。
男子的步伐并不稳健，甚至可以看出每踏出一步，所受煎熬。然背脊却是绷得笔直，深蓝色的瞳中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坚定。
因此，虽然处于极度被动的情况下，气势上却丝毫没有逊色。至少在贾诩看来，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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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
男子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清朗，吐字也显得有些费力。
“不知将军还有什么可以让吾见识的？”
曹操眼神微虚，以他如今的势力的确可以脱离天子自立门户，但他并非如此短视之人，一进一退之间的利益关系，他自是清楚不过。撇开天下士子的悠悠之口不论，就连自己的阵营中也并非每个人都希望看到他如此做，比如荀彧。
“天下。”
蓝衣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沉下目光看向曹操。
“呵……将军这般牺牲，只为了与吾说个笑话似乎不值？”
曹操不着痕迹敛去眸中的锋锐，语气依旧是不为所动。
“是与不是，以丞相的见识自是一眼便知。”张良顿了顿，“何况，在下要论的是……丞相的天下。”
按照常理，想要保命求生最好的方法是韬光养晦，将自身的威胁降到最低，而张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褪下谦恭守礼的表象，锋芒毕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论如何，曹操没有放过他与张绪的道理。他便只能赌，赌曹操的野心绝不止于眼下，赌曹操有意无意中显露出的惜才。
“张绣。”
曹操眼神微虚，念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似是再次回忆了下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
“你可知，即使没有刺杀之事，就凭这句话，足以叫你身首异处。”
“当然。咳……在下不才，稍许揣度了一番丞相心意……”
张良轻咳一声，呼吸之间满是腥甜的血气。过度失血让他有些眩晕，渗出的冷汗沿着脸颊一直落到颈中，只觉这般站着就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
“呵。吾为国家讨贼立功，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如今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愿效齐桓、晋文耳。”
平定北地之前，或许的确如此……张良轻轻一哂，深蓝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曹操。
“丞相素以高祖、光武自比，今又言何桓文之功，莫非在下所闻有误？”
曹操闻言，目光骤然变得深不可测，视线在张良脸上逡巡良久，忽然轻笑道。
“是吾小看了你。”
男人弯腰从外衣的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条，颇为娴熟地缠到张良左腕，轻轻打了个结之后，复又握了上去。
“尽汝之才辅佐于孤，可好？”
注：
1、曹操建安十五年写的《述志令》里有提及“后徵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本章化用了一部分。
2、曹操称荀彧“吾之子房”，相当于将自己比成高祖。以及《三国志》载荀彧等谋士向曹操建言献策时经常以高祖、光武来作比等。（剧情需要，暂且忽略史家的春秋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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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很大的小剧场（谨慎食用你们懂的）
程昱：坑爹的作者说明公最重要的三谋士是荀彧荀攸贾诩，我程日立表示不服！荀后嘉妃昱美人绝不是说着玩儿的！
荀彧擦了擦汗：这个后位不如让给仲德……
技术宅刘晔：后位是什么，有霹雳车厉害吗？
人参赢家陈群：本人是司空兼辅政大臣，三谋士什么的不稀罕╭(╯^╰)╮
荀彧：长文……主公还没去呢……
陈群：岳、岳父……
钟繇：有公达=w=需要在下帮你们提个字咩？
远方的郭嘉：别把死人不当人。（╯－＿－）╯╧╧
远方的戏志才：默默点了个赞。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七章 刀兵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