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或许相爱过》海带啊海带

3、我们或许相爱过（三）

　　吃饭的地方是祁光定好了的，很高档的地方，大堂中央有个女孩子在弹钢琴，一条珍珠白的小洋装，黑色的头发绸缎一样闪闪发亮，只背影就比许多电视上的女明星都要好看上许多，那画面很美，之晓不禁多看了两眼。
　　“喜欢？”服务员拿冰桶里的红酒倒进杯里，祁光突然开口之晓没反应过来。
　　“恩？”
　　“你喜欢那样的女孩子？”祁光问着这种话题，语气却严肃的吓人。
　　“没有没有。”之晓有些脸红，慌忙摇头“我有女儿了。”
　　“不是不是亲生的么？”祁光笑的有些促狭。
　　“你……”之晓想质问他为什么调查自己，可是又说不出来。
　　祁光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去抓他的左手“放松些。”
　　之晓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了祁光的触碰，反应过来又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动作那么大那么明显，好像太没有礼貌了，看祁光脸色也有些怪，之晓借口说去洗手间，急急忙忙的逃开了。
　　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之晓开始低着头慢慢往那边走，他其实很不喜欢和陌生人在一起相处，这回是为了欣欣，要感谢人家，自己又说了这种话，自然是骑虎难下，刚刚祁光的动作，想必只是出于礼貌，自己这样不给人家面子，确实是有些失礼了，之晓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又洗了把脸，拿一次性的毛巾擦了把脸，便要往外走。
　　洗手间的门自己从外面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是旧相识。
　　看见他的时候，之晓下意识的浑身发抖。
　　眼前这个人叫李少华，他和许莫醒或者其他那些太子党都不一样，许莫醒只是抛弃了自己。
　　可他曾经让人打断了自己的腿，然后把自己囚禁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逼着自己在剧痛中看许莫醒和苏妍的结婚录像。再见到他，好像骨子里的痛又一次被唤醒，之晓控制不住自己。
　　但即使这样，之晓不恨他，他只是害怕。
　　就在他以为没有被认出来，竭力让自己走的自然些的时候，之晓被一只手拉住了。
　　“赵之晓？”那人的声音仍然很冷，就想来自地狱，之晓不想回答，却又不敢不说话，只含糊的嗯了一声，就要把手抽出来。
　　那人倒是没有勉强，就让之晓把手拿开，低头看着之晓有些苍白的脸“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莫醒一直在找你。”
　　时隔这么多年，欣欣都长这么大了，之晓再一次明确的听见这个名字，心竟然还是会疼得厉害。
　　“找我？他不是结婚了么？” 隔了很久，之晓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涩涩的，有些无力，想是来自遥远的世界。
　　“也许当年我们都错了，莫醒他根本离不开你……”
　　“不好意思，我还有朋友在等我，先走一步了。”之晓有些仓促的打断了李少华的话，他不敢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崩溃。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是被祁光看出了端倪“怎么了？”
　　“没什么，眼睛不太舒服。”之晓勉强的笑一笑。
　　“累了么？累了我们就回去吧。”祁光体贴的问。
　　“啊？不好吧，你等下，我去付账。”之晓还记着是自己要感谢祁光，想要起身去结账。
　　祁光伸手拦下他“已经结过了，我们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说好了是我请的……”之晓觉着太过意不去了，自己完全没有款待恩人，还坏了别人吃饭的兴致。
　　“如果觉着不好意思，那你以后再请回来不就好了？”祁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之晓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下周六的时候请祁光来家里吃饭。
　　其实跟这个人，之晓原本是没打算有多少交集的，可是事情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之晓也糊里糊涂的，第一次的约会也是莫名其妙，现在竟然刚分开就又约定好了下周还要见面，可是一切好像又都说得通顺，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祁光车上不知放的是什么CD，很好听，两人在这种背景音乐里放松的聊天，竟然也聊得有来有去的。
　　之晓别的没什么话，但是说到欣欣就会话多一些，祁光发现了这个规律，就总围绕着欣欣，教育之类的话题，之晓就像任何一个骄傲的父亲一样，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哎？祁先生也有孩子了么？”之晓看祁光对教育子女上真的是很有心得，对自己启发很大，看着祁光这样年轻，有些好奇。
　　“哦，没有的，其实我手底下的孩子，大多都是青春期刚过的年纪，一个个的还不是要我教育。”祁光自嘲的说。
　　“哦哦，这样啊，看着祁先生这么有心得，我还以为已经有了实践经验了呢，不过没关系，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好的对象的。”之晓不是在说场面话，他是真的觉得祁光很优秀，才会说。
　　“我不喜欢女人。”祁光一边说着这么惊悚的话，一边开着车开的平稳。
　　“哦，这样啊。”之晓不知道有什么反应，只好沉默的看窗外。
　　很快到了家，之晓跟他道了别，祁光这一路倒是没说什么别的，之晓也不允许自己多想，同性恋也不是看到一个男的就会喜欢的，况且祁光也不见得清楚自己的性向。
　　这么想着宽慰了一些，之晓开门进屋就看见欣欣在沙发上坐着“你去哪里了？”
　　之晓愣了一下“去陪朋友吃了一顿饭，你吃过了么？我又给你短信说冰箱里有饭，你自己热过了没？”
　　“没有，我想吃你做的饭，爸爸。”欣欣低头玩着手上的遥控。
　　之晓有些没反应过来，有多久了，欣欣没有喊过自己爸爸了。
　　“好。”之晓听见自己回答道。
　　把菜热了一下，之晓又简单的做了个鸡蛋汤，欣欣吃饭的时候，突然问之晓“
　　你要给我找妈妈了么？”
　　之晓被问得愣了下“没有啊，怎么忽然这么问。”
　　“啊，那算了。”小丫头明显松了口气，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
　　之晓有些好笑，嘱咐欣欣吃完了把碗放到水池里就好了，自己走去浴室洗澡。
　　欣欣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自己把她从孤儿院领来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这孩子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把原来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
　　身旁的朋友都说这样何尝不是好事，省的以后之晓把她养大了，她反过来不认之晓，再去找亲生的父母。
　　洗好了澡出来，欣欣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了，之晓洗好碗，又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下，才推开门看了看，小丫头已经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少女纤细的胳膊抱着一个大大的兔斯基抱枕，之晓心疼的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少女在梦里嘟囔了句什么，之晓听不太清楚，可能是她同学的名字，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给欣欣压了压边上的被缝，之晓这才走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把门关好。
　　躺在床上，之晓戴上眼镜，随手拿了一本书来读。
　　之晓眼睛有些轻微近视，可是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平日也不戴，只有晚上看书的时候才会戴起来。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移动电话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之晓才刚刚觉得有些困意，可又不得不爬起来去拿手机。
　　陌生的号码，之晓昨天因为头疼也没来得及把祁光的号码存在电话里，以为又是他，没多想就接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之晓在这头问“怎么不说话，是祁光么？”
　　还是没人说话，之晓却知道那边有人在听，莫名其妙，之晓等了一下，还是没人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又躺回去拿起书来看。
　　可是刚刚躺好，电话就又响了，之晓以为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也不打算管他，谁成想这回还一直锲而不舍地响。
　　之晓只好又爬过去，拿起来看，电话就在那一刹那挂断了，之晓都给刚刚的际遇气笑了，还是拿起移动电话来看了一下，不一样的号码。
　　一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是祁光，问自己睡了没。
　　之晓也没再拨回去，也没管短信。
　　那个没人说话的短信，让人莫名的心悸，之晓不敢再想。
　　关上了床头灯，当做已经睡着了吧，梦总比现世轻松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