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雾云短篇集》苍苍炎凉

13、梧桐，铭记，私语

　　梧桐，铭记，私语
　　CP：骸云，巴温（巴/黎＊温/哥/华，城市拟人……你可以直接视为法加。）

　　温/哥/华最近常看见那个人。
　　是个有些一头很漂亮的鸢尾蓝长发，一蓝一红的妖媚眼眸，笑起来总是带着些不可一世的桀傲青年。他看着他每天上午小心翼翼的清理公园长椅上堆积的梧桐叶子，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仔仔细细，然后在下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推着一把轮椅出来散步，轮椅上坐着个清秀的东方青年，和东/京颇有几分神似，都是低垂着眼睛不言苟笑，看向蓝发青年的眼神却异常柔和。他把他抱到长椅上坐好扶着他的腰，像抱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更加小心，每到这个时候那个黑发青年就会板起脸来闹脾气，又打又骂又挣扎像受委屈的小孩子。而蓝发青年只是更紧的、更紧的抱住他，用最温柔的语言低声哄骗着，满心满眼的宠溺。
　　大概是恋人吧，思想算得上开放或者准确说早已习惯的北美城市这样想。他们似乎来自意/大/利，为了治疗黑发青年的腿伤才来到这里－－这些是温/哥/华在公园散步时无意中听到的。他目前也在度假中并且是被名义上的“恋人”巴/黎拉来，太过想念自家现在已经火红一片的枫树林又不能返回，结果只能用法国梧桐来代替。
　　唉，也不知道巴/黎那家伙硬把我拖来是为了什么……想起半个小时以前才又打电话招呼有会议不一起吃晚饭的“浪漫之都”，温/哥/华有种咬牙切齿想揍人的冲动。不要以为你大哥骗走了我大哥老子就要被你骗！我和我大哥出生年龄差很远就说明我一点不像他！浪漫之都……浪漫之都有什么用？！我情愿去陪纽/约啃蓝蓝路也没心情耗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他赌气狠狠踩了两脚脚下厚厚的梧桐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影响城市本身冷冰冰的形象。当然他并不害怕被人看到－－现在他的外表就是一个人类，虽然实质是“城/市”，但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抬起眼睛的时候看见那对恋人又开始吵架，并且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吵得格外剧烈。躲在一棵梧桐树后他听到黑发青年大声吼了一句：“六道骸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然后蓝发青年立刻甩手走来竟然连头也不回。
　　他们各自都实在太过骄傲了，却偏偏又互相深爱！旁观者冷淡的这样想着摇了摇头。爱情终究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全部，更何况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喜欢互相伤害的生物。
　　比起被伤得遍体鳞伤，他倒情愿就一个人过－－虽然他并不是人类。
　　“哟！温/哥/华！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突然一只手拍到他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巴/黎抱了一大堆火红玫瑰再配上一身西装，再单膝下跪他就要担心他是不是头脑发热要求婚了。
　　“……有约会？”
　　“什么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的吗！”
　　“你后来不是又说有会议吗。”
　　“那是骗你的……温/哥/华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哥哥我好伤心啊～”
　　“我讨厌无聊的玩笑。”
　　位于世界彼端的城市本身骨子里也就是一副冰冷冷的调子，真搞不懂自己喜欢他哪点。巴/黎想着，却还是保持了绅士的礼节把玫瑰递了过去，顺便看看一贯冷淡的温/哥/华到底在看什么。
　　他看见黑发青年抚着额头孤零零的坐在公园长椅上，旁边是金属光泽冷冷的轮椅。青年的表情混合了伤心和坚决，神情却高傲漂亮，本性也是无节操的金发青年顿时感叹真是美人啊说不定我也有机会，被温/哥/华狠狠支了一手肘后又谄媚的笑着说亲爱的我知道你舍不得。
　　“不过他和女朋友吵架了？”
　　“是男朋友……我真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如此喜欢互相伤害。”
　　“不，不，温/哥/华。”巴/黎认真的看着他，城市的眼睛明亮温柔，带着法/国特有的玩世不恭和优雅。“爱是不会因为偶尔的吵架而改变的，人类是一种很坚强的生命体，只是因为太过互相关心才多少会造成伤害。”
　　“那不一样，”温/哥/华说。“受到伤害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其影响却可能覆盖他的一生。”
　　巴/黎一愣，然后微笑起来。“那么我呢？”他说的温柔而低声。“我对你的伤害呢？”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移开眼睛，明白对方诉说的是多久之前的往事。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记忆……老实说他的确不能不在意。
　　可是那怎么一样呢……怎么会一样？他们是城市，必须保护各自的人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不是人类，却代表了属于他们的人民，从以前不间断的战争到现在商业和科技的撞击，他们又什么时候停止过互相伤害？
　　“是的……很久以前。可是我们是不会变老的，我一直想问你是否原谅我。”
　　巴/黎注视着他，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个人他从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然后一点点变得强大美丽，他知道他将来会成为更加伟大的城市受人仰慕，而他现在已经太强大了，强大得过了头，没有理由来挽留他，请求他原谅。但是他想他知道，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直到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为止。
　　“我们是不逝的啊，温/哥/华－－”
　　时间静止在我们身上，千秋万代永垂不朽。他不知道的是铭记在时间里的那些伤痛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结痂脱落，会不会获得原谅会不会消失不见，他们是城市，城市－－然而又有什么规定他们不能相爱呢？
　　“……他回来了。”
　　温/哥/华突然开口，眼睛里映出匆匆赶回来的蓝发青年的身影。他看着明显已经整理好自己情绪的青年跑过去抱住恋人，劝说的语调温柔细腻。他看到黑发青年眼睛微红的伸手扣上他的十指，难得平静的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
　　如他所想，他们只是太过相爱又太过倔强－－
　　“走了，我们不是要去吃晚饭吗？”
　　看着他突然转身离开，巴/黎连忙跟上去牵起他的指尖。对方并没有拒绝，而是难得微微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私语了一句。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所有的不幸都被原谅，其实也不是伤痛就能改变什么，因为他们总是习惯性的选择遗忘－－毕竟将来要相处的时光还是太长太长。
　　“今天晚上你做枫糖薄饼给我吃好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