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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可说(O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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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
*《小日子》番外,关于拉婕娅小姐和里蓝的孽缘生平= =
*里包恩¤蓝波
卢克¤拉婕娅
*有些纠结的东西……不想看的还是……慎吧。
蓝波第三次来到我家的时候我正在煮第四杯咖啡,前三杯都因为拿错了不隔热的杯子而彻底报废。我向蒸馏机里加了一匙橙汁和一匙白兰地,咖啡的幽香顿时弥漫开来。我抬头正好对上蓝波的眼睛,他对我笑笑开口:“嗨,医生,我又来找你了。”
“……可以麻烦你先从厨房窗户外面进来吗?”你究竟为何如此张扬?这让我情何以堪啊以堪!
我让开位子,他立刻轻松的从窗外翻了进来。对此我翻了个白眼严重怀疑黑手党就是猴子基因严重过甚,一次二次来我家都从不走大门只爬窗,不知道被邻居看到会以为我家大白天闹鬼吗?!
当然我不会老实说出来告诉他,对于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家伙--即使他是不可多得的美少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最近都没有任务么?”我回想起他上次来是三天前的事情,不由腹诽真让人失望。将咖啡从蒸馏机里倒入隔热杯中,我好心分给蓝波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向里面加了些枫糖和牛奶,浅浅的啜了一口,然后把它放进冰箱--那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码了十多杯咖啡,我并不喜欢喝,只是不由自主的想煮而已。
“我真不明白你,医生。”蓝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大方的接过咖啡啜饮起来。我并不生气,他怎么说也是黑手党,乌默它*公约什么的也应该遵守。“你明明可以煮出这么美味的咖啡,自己却不喜欢喝,这不是很可惜么?”
我冷哼一声。“小孩子,你懂什么。”我从冰箱里拿出面粉和鸡蛋,决定今天的甜点是柠檬慕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喜欢就可以做的,也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要是什么事都可以顺心如意--”我故意斜睨他一眼。“……你也不用来找我帮忙了。”
蓝波怔住。过了好半天,他才像回过神一样缓缓开口。
“真是一针见血啊……”
“去你的!本小姐就是毒舌就是讨人厌你要怎么着?!”
我继续揉我的面团,试图把它们做成合适的形状。无疑的做糕点我是个中好手,但这并不是我的职业。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专门为别人解决心理方面的疑难杂症,或者说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病医生。
我看病人从来有三条标准:第一,他必须足够有钱。第二,他必须不患有生理上的绝症。第三,他必须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只要满足这三条,不管他是国家总统还是黑手党教父我都来者不拒。所以当一个月前蓝波来找我看病时,我虽然极为不情愿,却还是只能点头答应--因为我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那天少年乘着月色落到我家窗台上,衣襟纷飞的感觉如同神临。我估计他可能存在想要勾引我省钱的实在意识,只可惜他忽略了我家的活门神--被我扔到阳台上过夜的卢克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去,差点就闹出人命。
……后来我才知道这也是间接拯救了我们的命= =。
蓝波的病很难治,难治到我大半夜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抱怨头疼。卢克心疼我,跑到厨房去给我热了杯咖啡,虽然这实际上其实也是我在自食其力,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他的体贴,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无疑的,卢克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大概就如蓝波和他口中名叫里包恩的男人的关系一样。
--是的,蓝波他想要医治的病,正是“爱”这个字。
他希望我能用催眠术消除他对于爱的感觉,而我惊讶的是他会知道我会催眠术的事情。不过很快我就释然了,毕竟彭格烈是意大利第一的黑手党,这点资料都弄不到的话也未免太丢人了。
“不过你也真够倔的。”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边把巧克力蛋糕切成块边把红茶推给他。“直接告白不就好了,被拒绝了也就死心了呗。”
“有用的话我就不用来找你了。”蓝波迟疑的浅啜了一口,随后皱起眉。“那个男人生性残忍……你糖放太多了吧?”
“不好意思我喜欢甜食……这么说你有告白过?”
“还不止一次。”
“哦。”我意味深长的感叹。“……真不懂怜香惜玉。”
“拜托,我又不是女人。”蓝波微笑起来,我开始感觉他并非单纯的少年。“即使不能成为恋人,他也是我重要的同伴,所以我才没有干脆让你删掉我的记忆。对于彭格烈我和他都缺一不可,所以做出决断的选择也不可以。再加上……我可是有自己的家族的哦。”
是的,这也是蓝波对我坦诚的事实之一,虽然他应该不会继承波维诺家族,但那终究也是生养他的家。彭格烈和波维诺,他也不可能在这两者间做出选择。
但这样的信念还是不够的。老实说我认为蓝波虽然理智,却还不够成熟,他还尚不能弄明白个人与家族的利弊权衡,也不能毫不动摇的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意,更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也足够让我怀疑一些事情。
于是在他第三次来找我的时候,也就是在我做完柠檬慕斯之后,我对他进行了心理暗示。我暗示他只是和里包恩是普通同伴,他从来没有爱过也不可能爱过他,一切他们之间暧昧的话题都只是大家的误会。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开始享用我的蛋糕,甜腻的奶油老实说一直让我想呕吐,但我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把它吃光,最后擦擦嘴看着睡在沙发上的蓝波悠悠转醒。“医生,谢谢。”他在呆滞了一会儿之后诚恳的对我这样说,随后和往常一样从窗子翻了出去。直到这个时候被我赶出家门的卢克才敢开门进来,我立刻毫不犹豫的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他会后悔的。我知道他一定会后悔的。
之后蓝波来找我脸上逐渐多了几丝开朗的笑意,我还是照例煮咖啡做甜点,一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他最近的生活。之前我一直很喜欢他温暖的微笑,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拉婕娅你说奇不奇怪,我今天不过是骂了里包恩两句,他们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我,难道我就该一直受他欺负么?!”
蓝波捧着一杯咖啡站在我身边看我做苹果派。他的表情有些愤慨又有些愉快,仿佛完成了一直以来的心愿一样格外高兴。但我却只觉得苍白。
“里包恩当时也是一副很惊讶的模样,你是不认识他啦,他可从来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哦,真是活该!”
他满意的喝了一口咖啡,我继续艰难的搓揉我的面饼,假装随意的开口说:“那么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蓝波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他把手放到心口,用一种无比无奈无比忧郁的口气回答我。
“这里……好痛。”
我的手顿时顿住,感觉眼泪又再度涌了上来。
是啊,很痛啊……他怎么可以失去爱情?怎么不去爱他!?所有人都以为爱是累赘,却不知道只有有爱才能成就完美的人。
没有爱的心脏……是会寂寞到疼痛的啊。我也一样。
里包恩来找我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他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蓝波和躲在窗外的卢克都立刻跳起来毫不犹豫的拦到我的身前--哦,对了,他是从门走进来的。
我并不在意的摆摆手:“蓝波,卢克,你们先出去。”
“不行!”蓝波立刻大声反对,手指间闪过一簇电光。“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受伤。”
“出去。”我清楚这是只有我才能解决的事情。深呼吸,做出牺牲什么的我早有准备。“别忘了我们有约法三章,你必须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所以给我出去。”我转向卢克,他正一脸痛苦的看着我。“……你也一样。”
屋子里一时静得可怕,过了半晌,他们俩只能妥协的默默走了出去。
“你好,里包恩先生。”我礼貌的推过去一杯咖啡。对于这种可怕的男人,我明白绝对不可以说错一句话。
黑衣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动作随意的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光是这样,就让我感觉到呼吸困难冷汗直流,甚至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好可怕的男人……不愧是最强的杀手。
只可惜他也是个人。太可惜了。“拉婕娅小姐。”他没有碰我的咖啡,只是径自冷笑着开口。“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此行的目的吧,你对我彭格烈的雷守做过什么,还是自行处理的好。”
“……真是笑话……”
“你不会以为外面那个杀手足以保护你吧。”里包恩的声音里隐约透出低沉的怒气。“我想,你未免太小看彭格烈了吧!”
“……少开玩笑了,里包恩先生。”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尽管已经浑身发冷到不能动弹,但我还是装做毫不在乎的模样仰头看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你们的目标是卢克吧,何必惺惺作态说些有的没的!”
里包恩一怔,随即浑身凛然的气质平息了下去。
“原来如此……”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苍凉的感觉。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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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卢克,是我十二岁的生日当天。我父亲把他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他尽力扯出慈爱的笑容--尽管在我眼中仍然扭曲得可怕--他对我说,拉婕娅,我保证他是个合适的玩具。
是的,卢克只是他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孤儿,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一开始连我也讨厌他,总是连声叫他滚开,他一靠近我三步以内我就会打他骂他想尽办法让他离我远点,那个时候小女孩的我根本是一把双刃剑,不顾一切的自伤三分然后再去伤人七分。我讨厌卢克,仅仅因为至少他有自己的名字。
“拉婕娅”并不是我的名字,它本来属于我的母亲。就像全天下最普遍的悲情故事一样,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生下我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而我那爱她至深的父亲,就打算让我变成她。他教我煮他爱喝的咖啡,教我做各种各样美味的点心,教我如何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掩埋自己的心事,教我她说话的语气她皱眉的动作……到最后我什么都像她!眼睛像她嘴巴像她声音像她动作像她甚至思想也像她!!
我不是拉婕娅,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是。
就像吊梁小丑,我的喜怒哀乐都属于别人。没有人知道我曾在每一个深夜无比悲伤的痛哭过。
可是卢克爱我。
这说起来其实有些不可理喻,毕竟我从来没有对他好过。可是他就是爱我,很爱很爱,爱到可以为了我的一句话赴汤蹈火。他总是专注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叫我拉拉,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底燃烧着一团火--他也恨那个男人。他想带走我。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我很快发现那个男人已经把目标盯到了卢克身上。我很清楚这又是因为我,虽然我已经理智的和卢克保持了距离,但不再讨厌他之后,我的态度还是明显和缓了很多。
我绝对不能失去卢克,因为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感觉我不是母亲的拉婕娅,而是女儿的拉婕娅……是卢克的拉婕娅。于是很快我就找了个理由把他赶出了家门,顺便施加了一个心理暗示要他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城市。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依照母亲的喜好做了一桌美味,随后在那个男人贪婪的开始吃饭后狠狠一菜刀砍下了他的头。
那一年我十六岁,第一次知道杀人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处理尸体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想要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更为不易。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用他的身体做出各种食物分给路边的野猫野狗还有乞丐,直到吃光他的最后一根骨头才停止。而只有他的头我留了下来,和我母亲葬在一起。
他是那样深爱她,我不想让他们分开。
但当我逐渐安定下来适应了普通的工作和生活之后,卢克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漆黑的肮脏的小巷里,他直接一刀解决了某个妄图劫财劫色的倒霉蛋,随后回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拉拉,眼神澄澈可爱得不像话。
明明一切都不一样了。明明不一样了的。
我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痛哭起来,卢克被吓坏了,慌忙伸手来拉我。我却不理他,只是一味埋着头,像是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样,我知道今后的一天将会变得不同,只要卢克在我身边一切的无理取闹就必须结束。我必须保护他,就算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开始足不出户,只是不停的发表各种心理论文和新定义,很快我就成为了世界闻名的心理学家,我让每个病人都自己来家里找我,不管他是国家首相还是□□老大。卢克还是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我的身边,只是有的时候会离开不知道去往何处。他是真的喜欢杀人--不是习惯,而是喜欢。我也不去管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死。
所以当蓝波第一次来找我,我实际上是想杀了他的--不过他居然连我做蛋糕的杀气都没感觉到。很快我就发觉彭格烈不是惹得起的对象,为了卢克好我先必须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在对蓝波的暗示里加了一道密令。看来是被发现了呢,彭格烈的确是不可小看的。
不过这尚在我的估计之内,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太过的吃惊,只是微微勾起不屑一顾的微笑,径自端起摆在我面前的那杯咖啡。
“那又如何呢?里包恩先生实际上也很令人惊讶呢。”
能够保持那样纯粹单色的灵魂,没有某个人的允许是做不到的吧。
正如同我因为深爱着卢克而疏远他一样,我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如此的深爱着蓝波,甚至不惜为他挡下那些深沉的黑暗,以最别扭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与爱。
所以,我才会说他还是一个人,真是太可惜了。“你比想象中聪明许多,拉婕娅小姐。”里包恩挑眉。“怎么样,要不要为彭格烈工作?我保证你会得到比现在还要多的多。当然,我也可以保证你的杀手的权力仍然归属于你。”
他故意将字眼咬在“你的”两个字上,我却只是不可置否的耸肩。
“我不怕你,里包恩先生,你不用威胁我。”
“这是拉拢吧。”
“何必如此?你比预想中更在乎蓝波吧。”我冷笑。“不过你还是不够爱他,因为我永远不会像你一样离开他,也不会对他言爱。卢克是我的全部世界,你不会懂的,我不是不答应你,我只是想你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效忠于彭格烈,如果你决定聘用我,最好就做好我为了卢克而背叛彭格烈的准备!”
我说完,安静的喝光杯中的咖啡,站起身来。
“走吧,里包恩先生,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我不确定我不答应会不会给卢克带来危险,更何况一个合适的家族成员远远胜过被一个人背叛的威胁。
里包恩抬起眼睛,我看到他的眼底满是死死抑制的怒气,他沉默了一下,沉吟着开口:“……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暗示?”
微微抿嘴,我落寞的微笑起来。
“只是……让他不再为你伤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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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门外顾问组织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卢克也仍然陪在我身边。里包恩那家伙像是终于开窍一样和蓝波确定了情侣关系,也许是我那天棱磨两可的回答让他感觉到危机吧,虽然我只觉得好笑。
我大概永远不会告诉卢克,在他心里我也下了同样的暗示。因为我绝对不能失去他,他就是我的全部生命。
可是不能说爱啊……说出口我就不是拉婕娅,里包恩也不是里包恩了。
我们不可能让他们为了我们而坠入地狱。
那么就是这样吧,这是不可言说的事情,就算我是多么多么想要告诉他。
[以爱为暗示提名,毫不犹豫的结束你的生命。]
Fin.
结局就是拉婕娅的暗示,也就是只要听到指定的人说出“我爱你”就直接自杀。
相爱相杀什么的……结局有些仓促,但是还是表达出来了吧。
他们都是,比谁都爱着对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