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乐奉音

3、身份败露

　　回到听雨轩，我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难得上一次街就遇到了可以直接和麻烦划等号的八爷党，以后还是少逛街吧。
　　此后，我每天致力于醉音楼的改造，还请来先生教姑娘们学问和技艺。当然了，这些都是要交学费的。然后，我又对姑娘们的衣服进行了改造，原先只一味暴露，改造之后以纱为主，若隐若现才更加性感撩人。姑娘们都奇怪为什么衣服比之前严实反而效果更好了，我懒得解释也就随她们自己琢磨去。
　　我一个月只献唱一曲，而且总是隔着纱幔，但名气一路飙升。来看我表演的人越来越多，我趁势让妈妈抬高醉音楼座位价码，却仍然供不应求。
　　因为有了不愉快的记忆，所以，我决定以后再也不逛街了，所以乖乖呆在院中出主意揽金。
　　一晃过了三个月，又是十五，傍晚，我坐着轿子前往醉音楼，途经一个巷子，轿子突然停下了。我掀开轿帘，之间几个人在围打一个乞丐。我皱了皱眉头，梅香抬手示意轿夫绕开，被我制止了。我戴上备好的面纱扶着梅香的手下了轿。看见那个被打的乞丐丝毫不肯屈服，仍在奋力反抗。
　　我走近他们，呵道：“住手，为什么打人？再不住手我就报官了！”
　　那几个少年停下动作，指着被打的乞丐说：“他是小偷！该打！”
　　“他偷了什么？”我问。
　　几个少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哼，欺负人而已。我上前扶起那个仍伏在地上的乞丐，见他一副要昏厥的样子，满脸的血污看起来十分恐怖。
　　“梅香，帮我扶他上轿，然后你去请大夫。”我扶着已然昏过去的小乞丐忙吩咐梅香。梅香指挥轿夫将小乞丐弄进轿子，还好我的轿子够大，不然我就要走到醉音楼了。
　　一到醉音楼，我就让人把小乞丐扶进一个房间，让人放了一大盆的洗澡水。又让两个楼里的打手把他洗干净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把他收拾干净之后，大夫也匆匆赶到。说，那小乞丐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体过于虚弱。开几副药调养一下即可。梅香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我留下照顾那个小乞丐。洗去血污的小乞丐还挺英俊的，但是面色过于苍白，且整个人也过于消瘦了，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年纪。我正打量着，突然，他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一对上他的眼睛，我发现他竟然是我上次放走的那个小偷。我笑着走到他面前，扯下面纱问道：“怎么，给你的银子用完了？怎么又偷上了？”
　　他一听，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认出我来，指着我张大嘴巴：“你…你…你是女的？”
　　我看他那傻样撑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我不能是女的吗？”
　　他苍白的小脸升起一抹绯红，我更觉得他可爱了。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让人送来吃的。他许久没有进食，全身无力，我便亲自喂粥给他喝。他显得很局促，我拿了一个素包放在他手里，他看了一会儿才往嘴里送。
　　刚吃完，梅香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他接过药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怀疑是不是那个药一点都不苦！
　　“我可以留下吗？”他突然抬起头来问我。
　　我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摇摇头。我继续问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里是妓院，你还想留下吗？”
　　他点点头：“你救了我，你就是我主子，我要跟着你保护你！”
　　好主意！送他去习武，以后可以保护皓谦。笑着对他说：“今儿我要上台，等我表演完就跟我回去吧，你先休息。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我和梅香忙回到我的梳妆室，更衣，梳妆。
　　依旧是那层层轻纱，但是今天我用的乐器是琵琶。我一上场全场寂静，我拿起琵琶，调试了一下音。我今天唱的是碧云天，一部古装戏里的歌，但是那部戏的名字却不记得了。琵琶演奏的忧伤敲打着所有人的心“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唱完，我已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被这首歌感动到热泪盈眶。我抱着琵琶福身行礼，打算退下，但是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好”原本无声的人群便如同炸锅一般闹腾起来。我顺着声音看去，正对着舞台的那个最贵的包间里竟然坐着八爷党，还不止，一个包间坐的满满当当。因纱幔阻挡，我看不清其他人的长相。但刚才那一声“好”确是出自那个包间，是谁呢？
　　直到妈妈上来拉我，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台上发呆了许久，脸上一烧，抱着琵琶快步下去了。很快，纱幔撤下，其他节目也陆续开始了，楼里热闹非凡。
　　下台后，我把琵琶放到梅香手里，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刺痛，真是躲都躲不掉。
　　正当我在想以后会不会那么倒霉还会碰上他们，妈妈就匆匆赶来：“宝贝女儿，今儿个你是非出去见客不可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去！”
　　她拉过我的手，正色道：“今日不同以往，今天要见你的人是当今的太子爷！还有几位阿哥作陪，太子爷指明要你去再唱一曲，你若不去，只怕这楼里的一干人等都难逃一死。”
　　我头痛愈烈，忙摆摆手：“罢了，我去就是。”
　　整理了一下衣服，让梅香回去取琴，戴上面纱和妈妈来到那个包间。我一进门就迅速扫视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我的天啊，居然来了八位爷，走到坐在正中的太子面前，我行大礼：“梦纤见过太子，见过各位阿哥。”
　　“免了。”太子说道：“梦纤姑娘不必多礼，这是我四弟，七弟，八弟，九弟，十弟，十三弟，十四弟。”说着还一一为我指认。
　　我一一看过去，四阿哥一如小说写的是个天然制冷机，七阿哥腿有残疾，注定与皇位无缘，眉宇间多了几分淡然。只余八爷党，与那日所见没有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收敛的霸气今天全数释放了出来，看起来很有压迫感。十三阿哥看起来很阳光，像邻家大哥哥一般，笑脸让人看得很舒服。我正看着，突然觉得很不对劲，抬眼看去，八爷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头皮一阵发麻，忙低下头去。
　　八阿哥笑道：“听闻梦纤姑娘登台数月无人得见庐山真面目，不知我等可有这个荣幸？”
　　我想说不行，但是能吗！？只能推脱：“梦纤自知容貌不佳，只怕会污了各位爷的眼。”
　　“无妨”太子，八爷，十四爷一起说道。
　　我心知躲不过，转身过去把面纱摘下，才缓缓转身，只见八阿哥眼中精光一闪，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或许更早就怀疑了，所以才执意让我摘下面纱。太子等人没有什么反应，但九、十两位已目瞪口呆，十四则是跳了起来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其他话来。然后，八阿哥故作惊讶的说：“柳兄，竟然是你？！”
　　头皮顿时一紧，但是我就是一声不吭，但好事者似乎不打算放过我，太子笑眯眯的问：“老八，什么柳兄？”
　　八阿哥答道：“回太子，数月前，和老九老十还有十四出宫时偶遇梦纤姑娘，她那是做男装打扮，自称柳听竹，所以…”
　　太子了然：“原来如此，那也算有缘了，今日我们慕名而来，姑娘刚才一曲我等未能尽兴，不知可否请姑娘再奏一曲？”
　　我福身：“太子有命，梦纤岂敢不从。”梅香懂事的把琴放好。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唱什么，当然是神曲《笑红尘》咯。你们要听，姐就让你们听！！！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一曲潇洒轻快的笑红尘，多多少少体现了我现在的心境，不禁越唱越有感觉。拨完最后一个音，我看向那几位天之骄子，脸上或多或少有些讶异。
　　“这首歌叫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天然制冷机开口了。
　　“此曲名为《笑红尘》”。
　　祸水九突然开口：“梦纤姑娘称得上是色艺双绝，不知老九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效仿古人‘金屋藏娇’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祸水九，又看着我。我笑笑：“九爷怕是有所误会，梦纤是这醉音楼的老板，是自由之身。出来表演不过是想多赚些银子而已，梦纤是只野鹤，住不惯那金银珠宝搭成的屋子，各位爷都是做大事的人，定不会难为我这个小女子的，九爷这么说是开梦纤的玩笑吧。梦纤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领着梅香出了包间，一出门我的腿便软了，亏得梅香眼疾手快扶住了我，不然就跌下去了。
　　我坐在梳妆间的椅子上，觉得心里慌的难受，那个该死的祸水，可吓死我了。我抿了一口茶，吩咐道：“放出消息，我身子不适，停演两个月。”
　　“是”梅香应声。
　　我卸妆之后带着捡来的少年回听雨轩，将他安置下来。因为他身体还虚弱，我和梅香便合力照顾他。他告诉我他叫段少卿，身世什么的我没有问，我只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叫段少卿的人了，从今天开始，他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