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流浪》Crimer

2、被诅咒的精灵

　　“艾涅拉先生，夫人生了！”
　　“是对双胞胎呢。”
　　在房外徘徊的男人一洗之前焦虑的神色，春光满面地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倚在床边的少妇看着怀里的两个襁褓，满是汗水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望着靠近自己的男人，笑的越来越动人：“菲利普，你看。”
　　菲利普.艾涅拉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孩子，细细的端详着，目光里充满了自豪感。“菲利普，”娜塔莉.艾涅拉柔和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另一个孩子，“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我还正想说我怀里这孩子像你呢。”菲利普对着妻子大大咧咧地一笑，眼里都是柔情，“真是辛苦你了。”
　　娜塔莉低头看着孩子，白皙的皮肤，小巧的耳朵，柔软的棕发……“菲利普，给这孩子起名叫亚伦怎么样？”“很不错，”文化素养显然没有妻子好的菲利普有些局促，但他坚持要为自己怀里的次子起名。他绞尽脑汁，头发几乎都要被自己揪光了。两天后，他终于告诉了妻子一个满意的名字：
　　“这孩子叫凯因，凯因.艾涅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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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因？”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图瓦凑近到几乎贴到鼻尖的脸。“……我醒着。”“呼，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做噩梦了？”
　　“也不算。”
　　只是似乎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扭头望着走开了的图瓦，犹豫了一下，开口招呼了他：“图瓦。”
　　“嗯？”
　　“想听我的事情吗？”
　　他看着我。我本以为他会露出很想听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表情很严肃。
　　“如果凯因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的。”
　　这白痴。“不勉强，早晚要说给你听的。”我让他在我身边坐下，他停下了手边的事情，认真地在我旁边盘起了腿。
　　之所以坐下，是因为我的故事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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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菲利亚的一个贵族家庭，家庭成员有父亲、母亲、哥哥和我。
　　那年母亲难产，在挣扎了一天后终于生下了我们——对，我和哥哥是双胞胎。哥哥叫亚伦，我叫凯因。我们有着相似的脸，虽然性格不同，但都得到了同等的宠爱。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蓝色眼睛，一样的棕发——
　　嗯，我的头发是黑色的。但在最开始的几年，它的确和哥哥一样是棕色。”
　　我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黑发。图瓦的头发也是黑色的，但我的似乎更黑一些，像是比夜晚更要浓郁的颜色。图瓦看着我，表情有些疑惑。
　　“也许你觉得没什么，但是图瓦你知道吗，在精灵族中流传着一个说法——
　　黑发的精灵，是受到了诅咒的不详。
　　我还记得那是我七岁的时候，在之前的几年间，我的发色渐渐地变深，从最开始的浅棕色变成了深褐色，父亲母亲为我这样的改变感到不安，我却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甚至连父亲慢慢黯淡下去的脸色，都没有让我产生一丝惶恐。
　　然后当我七岁生日过后不久，我的头发就完完全全的变黑了。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在看到我的黑发后，父亲冷下去的表情，和母亲惊叫着流下的泪水。”
　　“然后，父亲把我带到了村长的家里。我从未见过那样粗暴的父亲，他拽着我的胳膊，我只觉得很疼，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还那么小，根本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去村长家的路上，我们经过了治疗所。娅特拉姐姐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翻看着医书，她看着我被拉走，脸上难过的表情越来越浓。
　　她的头发也是黑色的，也许她那时是已经想到了我将要受的苦。我从小就喜欢去娅特拉姐姐那里玩，她很温柔，但很少见她笑。温柔和快乐是不同的，现在想起来，她的温柔里难免有些悲伤吧。”
　　我想，她一定也受过那些苦，所以才会用那么难过的目光注视着我。
　　直到我被送到村长面前——
　　“村长看着我，大概也是有些不忍心的。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犹豫了很久，才对身边的警卫下了拘禁命令。
　　她打算先暂时把我关起来，至于是毁掉我的记忆之塔还是将我逐出村子，都是这之后再去考虑的事情。
　　我还记得，她那时候摸着我的头发，叹了口气。
　　‘凯因，为什么你也是——’”
　　那个“也”字，我明白她指的是谁。
　　也许当初对娅特拉做出处理的时候，村长也是这样遗憾着的吧。
　　“最终，村长做出的决定是——
　　‘凯因.艾涅拉，将在成年后被驱逐出境。’”
　　说到这里，图瓦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可是凯因你不是还在村子里吗？”
　　我点了点头：“图瓦，我再过半个月，就要成年了。”
　　“诶？”
　　“所以图瓦，”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图瓦没有来到菲利亚，如果他没有向卡斯蒂娜提出同伴的请求，如果……
　　那我的命运大概就要在成年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了吧。
　　离开菲利亚，我又能去哪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所以谢谢你，图瓦。谢谢你救我。
　　大概是被我看的有些发毛了，图瓦缩了缩脖子。我尴尬地收回目光，他反倒凑了过来，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那一头象征不详的黑发。我不悦地正要拍开他的手，他开口了：
　　“凯因就是凯因啊，不详什么的不过是迷信而已。你是我的同伴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你。”
　　图瓦拍了拍胸口，自信地扬起了下巴。虽然在我看来，他那比我还要矮小的身材实在不是很值得相信，但我竟然，很愿意相信他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啦！”
　　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众叛亲离什么的从小就受够了，现在这个人要我当他的同伴。他要来拯救我早就扭曲了的性格，要来拯救我的命运。
　　我真的……
　　非常想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