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雪》上阳天

3、第三章

　　叶惜没有回答慕湛，冷然看着他。

　　“大晚上的，你们闹什么呢。”不知从哪里传来这个慵懒的女声，随即，一个青色的身影便闪到了叶惜身边。她有一副天真无邪的外表，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摆动着。

　　“秦凌，果然是你。”叶惜微微皱眉，刚才她亲眼见到一枚暗器打在了慕湛身手，而那个暗器——五行蛇，正是听风楼第一暗器高手，秦凌所有。

　　“你们太吵，妨碍我睡觉了。”秦凌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儿半跪在地上的慕湛，“对付这么个角色你都搞这么大阵势，真不知道为何楼主如此器重你。哎哎，还是交给我吧。”

　　说完，手中已经捏住了一枚镖，红色的穗在夜色下格外恐怖。

　　“不要伤害师兄！要杀就杀我吧！”临月在一旁喊道。

　　“早晚会轮到你。”秦凌微微一笑，那该是多么一副无邪的笑脸，若在阳光下，谁也不会怀疑她是来自天上纯洁无暇的仙女，但是在此刻，仙女却变成了来着地狱的修罗。

　　“不要！”临月的声音在月色下格外凄凉，她多么希望秦凌能停下，但看着秦凌离慕湛越来越近，临月从未感到如此的绝望。

　　此刻，慕湛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隐隐听到临月的声音，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但可惜，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秦凌，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名字，例无虚发，招招致命。

　　“你不能杀他！”莫凉璟挡在了秦凌面前。

　　“为何？”秦凌饶有兴趣地看着莫凉璟，“莫非你看上这个小白脸儿了？”

　　莫凉璟的脸更红了，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慕湛，大声说道：“你想多了！只是小子两次用剑指着我，所以我一定要报仇。他该由我来杀！”

　　秦凌停住了脚步，她微微侧过身，将暗器放在月色下，欣赏着：“那好，你动手。”

　　莫凉璟拿着鞭子，缓慢地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得快不成人样的慕湛，心中居然有些疼痛，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杀他……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不杀他……

　　为什么你要来这个地方！你是白痴吗！

　　为什么你不避开那个暗器！你个蠢蛋！

　　尽管心中不停地呐喊，但是莫凉璟已经抬起手，鞭子悬在空中。

　　“动手吧。”秦凌的视线又落在了莫凉璟身上。

　　莫凉璟闭上眼睛，长鞭就在下一秒打向了慕湛。

　　一抹红色的影子闪过，慕湛便没了踪影。

　　一旁的秦凌愣愣地看着刚才慕湛所在的地方，叶惜的眉头紧锁，而莫凉璟突然瘫坐在地上，唇边勾起了一抹放松的笑。

　　红衣少女皱了皱眉头，看着此刻半昏迷的慕湛。她熟知秦凌暗器的狠辣，她的毒的确是无药可解，看来，要救他，只能用内功将毒逼出来了。

　　纤纤素手抚上了慕湛的腰际，尽管虚弱，但慕湛的脸庞依然是那样的完美无瑕，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披散在额头上的湿发。红衣女子轻声叹了口气，像他这样一个武功出色，外貌出色，而且具有真正的侠义心肠的人，早晚会是个祸害。

　　但是此刻，红衣女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归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素手滑上慕湛的衣领，轻轻脱下他衣服，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冰凉的感觉瞬间袭向慕湛……好舒服……慕湛突然紧紧抓住红衣女子的手。

　　“不要走……”他低吟道。

　　红衣女子别过脸，将手抽出，随即运功，将内力传入慕湛的身体中。

　　红衣女子的内力异常柔和，和慕湛体内的内力融合得十分完美，不过一会儿，慕湛的神智便稍稍恢复了一些，恍惚中，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红色……

　　抬起手，想要抓住，可是意识又逐渐飘渺起来。

　　不愧是秦凌的毒……

　　红衣女子簇起了秀气的眉。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红衣女子终于收了内力，而本来靠红衣女子支持着的慕湛软软地朝后倒去，红衣女子急忙搂住了他。

　　慕湛微微睁开眼，红衣少女的脸一半照在月光下，一半隐在阴影中。照在月光下的风华绝代，隐在阴影中的完美无双。慕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梦中，他轻轻抬起手，抚摸红衣女子的脸。

　　“……月光仙子……”他不自觉地呢喃。

　　红衣女子愣了愣，随即让慕湛轻轻躺下，正准备去拿一颗能解百毒的清新白露丸，这样可以让他身上剩余的毒素完全清除。

　　突然，手被拉住，红衣女子没有注意，脚一滑，便摔在了慕湛身上，红衣女子有些尴尬地支起身子，但谁知到慕湛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居然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不要走……”慕湛的脸靠近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愣住了，正想推开他，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瞳孔不断放大，一些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记忆翻滚而出，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慕湛，双手环胸，身子有些发抖。

　　慕湛被撞到了伤口，吃痛地沉吟一声，这才唤回了红衣女子的神智。

　　她急忙将慕湛扶到了□□。经她一推，慕湛的大脑也清楚了很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慕湛有点儿不敢看红衣女子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被他这个神情逗得想发笑，红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帮慕湛穿好衣服，正想去拿药，手又被抓住，但是这次，紧紧是抓着，没有其他。

　　“我叫慕湛。”慕湛头一次那么郑重地介绍自己。

　　“我知道。”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你叫什么？”

　　“凤兮。”说完，凤兮便离开了。

　　“凤兮……”慕湛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吃了它。”凤兮将一颗棕色的药丸递给了慕湛。慕湛接过它，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你不怕有毒？”

　　“怕。”慕湛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疲惫地倒在□□。

　　“那你还吃？”

　　“因为……”慕湛仰起头，凝视凤兮姣若秋月的脸，“是你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