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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坦率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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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的黑暗看似藏满危险,却奇异地让人心静无波。
就像十年之前还有些幼稚的他,刚到了优胜劣汰的那种环境,只好状若疯狗,无数次攻击,次次被抓到禁闭室,只剩下四周涌动的黑暗与小小的他作伴。
——一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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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朝仿佛在黑暗中沉睡了很久,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清醒。
缓缓睁开眼睑,随即立刻被周围刺目的白色和消毒水味逼得苦不堪言,只好抬起手臂遮挡着充斥多余的炽光灯反射。
.....医……院?荼朝愣愣地打量着手上扎的针和床边不断滴答的点滴瓶,但大脑仅剩的记忆便是昏迷时地下室虚浮的破碎印象。
“唔……”嗓子喑哑得不可置信,幸好手臂除了一点僵硬活动并没有太大的障碍。他缓慢地支起手肘撑住身体坐在病床上,本想腿跨到地上,但是宽大的病号服内修长的双腿竟然不能挪动丝毫,甚至用一丝劲都会疼痛不已。
等到荼朝脸色如纸地站在床沿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双腿甚至还在微微颤颤地难以支持上身的重量。
妈*的,不记得腿被怎么了,怎么会疼成这样……
不远处开着的病房门外面是一片黑暗,仿佛吞噬人的无底洞。隐隐传来男人的交谈声。
“谁让你动他的?”低沉的男声异常耳熟,一如往常的沉稳却似乎蕴藏着极大的愤怒。
另一道悦耳的男声不甘示弱地响起:“你是在说我么?呵,也不见得你有多关心他啊。靳行,你何必还那么伪善?如果你关心他,为什么不来救他?”
荼朝默默地握紧手中供支撑身体的冰凉铁栏杆,脚尖不动声色地直接换了一个方向,向角落的柜子移动。
如果已经经历到了伤害,就直接放弃吧,逃跑就是最好的方法。
“他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靳行语气中的不耐仿佛可以让人直接想到他紧皱的眉头。
“这可要问你了,也不知道你靳行有多少仇家,我带着我的人前脚刚走,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众所周知,我最大的仇家就是你,夏时商。”最后一个人名男人并没有咬得多么重,但给人无上的压迫感,空气中仿佛已经弥漫着硝烟四起的浓重火药味。
“呼……”荼朝终于挪到柜子旁边,如此短的距离他却走得冷汗布满额头,也只能低声喘几口气,唯恐被门外两个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听到。
他抿着嘴,缓缓打开柜子。果然,里面静静躺着的就是他的一套衣服。
“你是说,你在怀疑我?”夏时商的尾音略微上调。
荼朝毫不犹豫地抓起衣服。
靳行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呵,靳少。你有闲情逸致来怀疑我,怎么不想想其他更加有可能的人?”
男人高级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似乎冲着这边的病房,又被夏时商制止。
“靳行,怎么不见得他对你这么重要?如果你只是想玩一个游戏,那时间已经够了吧。”夏时商熟练地说着似乎暗含着什么的话,但语气已经不复轻快。
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不利事件?而且明显那个男人是不想保护自己的。荼朝眯了眯双眸,强忍双腿的痛意,瞬间爆发如同狼一般的敏捷力,直接从三楼的窗户跳了出去,顺着惯性一个前滚,成功落到柔软的草皮上。可见,经常挨打逃跑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在关键时刻排上一点用场。
荼朝抱紧怀中似乎还带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蹒跚着在夜色的掩护下越跑越远……
不出一个小时,靳行面如寒冰地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双眸阴沉。
旁边一个护士战战兢兢地感受着低气压无处遁形,踌躇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先生,抱、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荼先生什、什么时候……”
“看来你的小猫,不,小狼很不乖巧啊……”夏时商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嘴角一抹帅气的笑容让护士心下轻松不少。
靳行转过身,走进通向电梯的走廊,经过颤抖的护士侧边,驻足一秒,冷冷地留下一句:“他姓季。”
护士这才敢对着旁边看似温和的夏时商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不需要找人吗?”
“看来是不需要了。” 夏时商双手插兜,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逐渐远去,轻轻地叹了一声,“唉,真不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