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落暮色（下）》赤草歌

3、Chapter 3

　　放学的铃声响起，一然迅速收拾好书包，丢给龙贵一句“帮我向社团请假”，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跑出了教室。
　　其实龙贵要说什么，她也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你自己去请！不要老让我帮你！”“连个理由都没有？！”之类的。
　　如果跆拳道社的社长没有那么热血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自己去请假。理由什么的，相信龙贵可以编的出来。

　　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几个“嘟”声后，毫不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关西腔慵懒地应道：“摩西摩西？”
　　“平子，是我，一然。”
　　“我当然知道是你啦，我想问的是有什么事，如果你是想问晚饭我想吃什么，你看着办就好了，只要不是番茄炒蛋就行，我都连着吃了一星期了！”电话那边的人操着关西腔低沉地碎碎念，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高了声音，“啊！蛋炒番茄也不行！”
　　黑线挂上了一然的额头，“我今天晚上去浦原商店，就不回去了。”
　　“诶！那我（的晚饭）怎么办？”
　　“去隔壁和织姬吃红豆咖喱吧。”
　　“……一然，你那么想让我死吗？”
　　“只是味道奇怪了些，又不会吃死人，织姬还不是很健康。”
　　“算了，我不想冒险，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披萨吧。”
　　十字路口挤掉了一然额头上的黑线，一然咬着牙说道：“都说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去买！”
　　“你不回来啊，那就算了吧，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在一然感慨对方很华丽地无视掉了她之前说的话时，意外地听到了平子自言自语的最后一句。
　　声音细小，若不是一然听力不错，大概根本听不清吧，

　　“反正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一然不知道平子口中的“死”指的是什么，是最初的死亡，还是百年前被背叛造成的虚化？
　　又或者是，十五年前失去爱人时的心死？
　　但，他说这话时的心情，一然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买披萨回去的。”
　　不等对方反应，一然便挂了电话。
　　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好久，一然才抬起头，望着无云的天空，无奈地开口：“真是的，又败给那个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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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原商店，客厅。
　　“啊啦～真是稀客啊～说起来小一然都好久没回来了～”
　　穿着墨绿色的类似睡衣的和服的男子用手中的折扇挡住自己笑得奸诈的脸，希望自己委屈的语气可以骗到对面那个不爱开玩笑的少女。
　　只可惜，他是什么样的人，一然早就知道了。
　　“当初是谁把我打发给假面军团，好不让我妨碍到他和夜一桑相亲相爱？”
　　某奸商瞬间僵住却又极快地恢复过来，弱弱地反驳道：“又不是因为这个才让你去假面那里的。”
　　一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名为浦原喜助的奸商。
　　——你敢说你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吗？
　　浦原喜助的头上挂满了汗。
　　——小一然你这个太认真的性格真是……让人纠结啊……
　　铁斋及时地端来了茶水，无意中结束了这个话题。
　　捧起茶杯，捂热常年冰冷的手，一然开口：“夜一桑还没回来吗？”
　　对面的男人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她不爱拘束嘛。”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又变得认真，“不过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因为，大事即将发生。
　　明白对方的潜台词，一然道出了这次谈话的正题。
　　“和朽木露琪亚有关吧。”
　　浦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小一然已经见过朽木了吗？”然后又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啊！朽木和小一然正好一个班呢！”
　　——你就装吧！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这种时候，无视浦原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就等着你配合他耍宝呢！
　　“不是和我正好一个班，而是正好和一护一个班吧。”
　　浦原喜助收起不正经的表情，认真的语气带着无奈的尾音，“你都发现了为什么今天还要过来啊？”
　　一然放下茶杯，正坐，却低头看着面前茶杯中立起来的茶梗，不看对面的浦原。“浦原先生，我曾经答应过你，除了与为母亲复仇有关的事，我不会在其他情况下出手。可能，我要食言了。”
　　浦原没有吃惊，嘴角勾起一抹治愈的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然抬头，愣愣地看着浦原脸上可以算的上是安抚人的表情。
　　“毕竟，如果硬是不让你插手的话，也太不人道了。”
　　浦原这么说，反而让一然不好受了。从认识他们开始，她就没少给他们惹麻烦，总是让他们为她劳神费心，可是啊，他们却还总是为她着想，不愿她为难，不让她难过。
　　“……谢谢。”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

　　“店长，一然小姐。”铁斋从拉门那里探出头来，“晚饭做好了，请出来用餐吧。”
　　“那个……”一然弱弱地开口，“我不在这儿吃晚饭。”
　　“诶？！”浦原惊呼，“我以为你会住上一晚上呢！”
　　“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我不回去的话某人就要饿肚子了……”
　　“嗯？”浦原挑眉，然后笑得得意地一把揽过一然，“没事没事，那家伙饿不死，小一然吃完晚饭再回吧。”
　　一顿晚餐下来，天都黑了。
　　浦原站在浦原商店的门口送一然，“路上小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然认真的反驳惹得浦原发笑，浦原揉了揉一然的短发，便催促她快回去吧。
　　从浦原商店到平子的公寓的路上并没有披萨店，一然只好稍微绕一下路，这个时候买披萨的人不多，也没耽误一然太多时间。拿着披萨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然忽然想起，她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吃披萨了，在她的厨艺变好之后。
　　平子刚开始教她下厨的那段时间，代替她做坏了的晚餐的大部分都是披萨，而她确实没什么做饭的天分，披萨也就没少吃。
　　那段时间平子也没少抱怨，说他再吃披萨就要吐了，可当她忍着怒气提议他来做饭时，他却又默默地吃起了披萨。

　　明明厨艺很好，可他就是不想做了。

　　对，勤快地做饭的平子，早已是过去时，他也只有在一然刚被浦原推给他时，才做了几个月的饭。
　　公寓的灯没有开，觉得奇怪的一然走到客厅，被沙发上传来的虚弱的、仿佛是马上就要饿死的人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一然……浦原那家伙是不是说我饿不死，硬留你吃的晚饭？”
　　心里想着“你还挺了解那奸商”，一然咬着牙开口：“你这是不开灯故意吓我吗？！”说着，一然的手伸向了灯的开关处。
　　察觉到一然的动作，躺在沙发上的平子用正常的语气说道：“别开了，没什么用还费电。”
　　一然的手顿住，想着反正要吃东西的人不是她，平子就算吃到鼻子里也不关她的事，将披萨放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平子坐起，迫不及待地叼起一块披萨，含糊不清地问一然：“想说的都对浦原说了？”
　　坐到了平子旁边的一然在黑暗中默默点头，她知道平子一定能看到。
　　“最近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啊，嘛，我还要等一阵儿呢，到我出场的时候。”
　　一然接着点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浦原和平子的心里都有个底儿，但，不会告诉她的。
　　温热粗糙的手指突然触上了一然的眉心。
　　一然顺着对方的手臂看到了平子的脸上，平子的表情逆着窗外投进的淡淡的月光看不太清，但那温柔的语气就足以让一然的心跳慢半拍。
　　“别皱眉。”他似乎笑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一然现在万分庆幸她刚才没有开灯，让平子看不清，她现在泛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