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墨白》易木黛

9、心中无别人

　　“路仔，你跟徐子墨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花嘉一直缠着朱小路问这个问题。
　　“他是我们的素描代课老师。”
　　“还有呢？”
　　“他在森林之北咖啡厅做兼职。”
　　“还有吗？”
　　“嗯，他是C大生物系的。”
　　“继续啊。”
　　“没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那他教你们画画，都是手把手的吗？”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们是一年级学生学写字吗？”朱小路很鄙视地瞟了眼花嘉。
　　“那昨晚他怎么就手把手帮你完成了那幅画？”
　　朱小路想起昨晚，突然觉得耳根发烫。
　　“你知道我那两把刷子根本见不得人的，昨天他学生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样的解释朱小路不知道花嘉满意否，反正她自己信服这样的解释。
　　脑子里想起徐子墨的玩笑话“那你就做我的女朋友”，真是什么话都不经脑的主，朱小路笑笑。
　　“路仔，我说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你知道是谁了吧。”
　　“啊？什么谁？”
　　朱小路一头雾水，却在片刻后恍然大悟，花嘉暗恋的是徐子墨。
　　“徐子墨？”朱小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这个名字。
　　花嘉害羞地点点头。
　　“花嘉，那样的人太遥远。”
　　“C大离我们A大是有些远，这注定是场饱受相思之苦的异地恋。”
　　朱小路恨不得立马吐血身亡。
　　“我是说徐子墨那种人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驾驭了的，你别不要命地往上冲，到时候尸骨无存。我可不想每年清明去坟头找你，公墓离我们学校打车还要一个多小时。”
　　“路仔，你地下恋开展得如火如荼，干嘛阻挡你好姐妹追求幸福的脚步。我知道徐子墨很优秀，可也只有像我这样天上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你放心，我会快马加鞭，废寝忘食将他收服的。”
　　朱小路戴上耳机，从此花嘉与她无关。
　　花嘉除了每周四下去依然雷打不动地去该隐音域偶遇徐子墨外，还百般要求朱小路带她去素描兴趣班。
　　素描课上花嘉并不是很开心，因为她看到很多女生都眼冒红心地死盯着徐子墨，恨不得在徐子墨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才罢休。
　　“路仔，这个班里我就看你最顺眼。”
　　“多谢花大人褒奖，不敢当啊不敢当。”
　　“你说徐子墨每周要面对这些良莠不齐的花痴，心里会不会有些抑郁？毕竟像我这样万里挑一的女子是要戴着放大镜才能找到的。”
　　“嗯，是啊，花大人你用了两个成语。”
　　“可是为什么徐子墨看不到这么出众的我？”
　　花嘉两手托腮，无辜天真地盯着讲台前的徐子墨。
　　“因为徐子墨戴的是眼睛不是放大镜。”
　　花嘉给了朱小路一拳，朱小路捂着肚子，牙缝里隐约飘出对花嘉的咒骂。
　　“那位同学不舒服吗？”
　　朱小路感觉到全教室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到徐子墨嘴角幸灾乐祸的坏笑。
　　刚想站起身说没事，朱小路就感觉身边的花嘉向自己倒来，没有预兆。朱小路连忙转身接住花嘉，惊慌地张口询问花嘉怎么了。
　　朱小路却看到花嘉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立马明白这丫头玩得什么把戏。
　　“老师，这位同学晕倒了。”朱小路竭力将声音变现的焦急惊慌。
　　教室里炸开了锅，所有学生都探头探脑望向朱小路跟花嘉这边。
　　“同学们，请安静。现在请大家讲我刚才讲解的练习一下。”
　　说完，徐子墨就向朱小路这边走来，朱小路看到花嘉紧张地呡了呡嘴唇。
　　徐子墨背起花嘉，转过身对朱小路说：“同学，你跟着来搭把手。”
　　朱小路暗地里嘲讽了徐子墨可真会装，同学，还真是会演。
　　朱小路慢吞吞离开座位，跟徐子墨和花嘉保持三步的距离，朱小路看着自己的脚尖，视野里也会晃进徐子墨的脚后跟，白色的板鞋，干净到貌似有洁癖。
　　医务室里，徐子墨将花嘉放到床上，然后摆手让朱小路去找值班医生。朱小路就像小跟班被徐子墨使唤着。
　　“朱小路，倒杯水给这位同学。估计烧得不轻，这脸红成这样。”徐子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朱小路倒着水，嘴角的弧度已经控制不住了。花嘉是被你烧得不轻。
　　徐子墨接过朱小路倒的水，轻声唤花嘉：“同学，要喝点水吗？”
　　微闭着眼睛的花嘉，虚着嗓子答道：“水，水，水。”
　　朱小路脑子里闪现出尔康受伤时嘴里也念叨的这一句台词的场景，那现在瞎眼紫薇就是徐子墨了。
　　徐子墨将水送到花嘉嘴边，花嘉很淑女地轻呡一口，眼睛还是微闭着，幸好她没喝到鼻子里去。
　　医生过来给花嘉量了体温，然后出去开了个单子，让徐子墨去抓药。
　　“怎么烧成这样，这烧不退下来，有危险啊。”
　　朱小路瞪大了眼睛，这个庸医，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等到徐子墨跟医生都出去后，朱小路一下子蹦到床边，摇着花嘉问：“那庸医怎么说你发烧很严重啊？”
　　花嘉推开朱小路，探身将一口开水吐到床底下的痰盂里。
　　“多亏你倒的水，我含在口里差点没憋死。”
　　“花嘉，我由衷佩服你的智慧。”朱小路万分崇拜地看着花嘉。
　　“都是小意思，这只是冰山一角，等姐完全使出来，你再崇拜也不晚。”
　　就在这时，徐子墨回来了。
　　“同学，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老师，我没事了。多谢您的关心。”花嘉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朱小路是你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花嘉，鲜花的花，神秘嘉宾的嘉。路仔是我的闺蜜加死党。”
　　徐子墨温柔地点头，就这样一个动作已经足够让花嘉再高烧几度了。
　　既然主角都已经正式登上舞台，那朱小路这个跑龙套的在完成任务后应该默默地退出舞台，留给主角慢慢培养感情的空间。
　　“我去下洗手间。”
　　“等等，我也去。”
　　徐子墨一言既出，除了他自己，在场的两位已经石化当场。
　　朱小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机械地走出医务室的门，就看到同样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的花嘉。
　　“徐子墨，你觉得花嘉怎么样？”
　　“很可爱。”
　　“是吗？那就好。”
　　“好什么？”
　　“你喜欢这种女生吗？”
　　“不喜欢。”
　　朱小路原本一张阳光明媚的脸立马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觉得她可爱，却不喜欢。什么逻辑？”
　　“因为我讨厌欺骗。”
　　朱小路愣在原地。
　　徐子墨走出几步，看到朱小路没有跟上来，就一步步退回她身旁。
　　“你忘了我的专业是什么？”
　　生物系的，或许在一开始就知道花嘉是假装的了，只是为了不拆穿损女生的面子。
　　“我背着花嘉的时候，听到她如雷的心跳声，怀疑她是心脏病，不是感冒发烧。”
　　“花嘉喜欢你。”
　　“或许，也或许是错觉。”
　　“她每周四下午都去该隐音域等你，每次都缠着我来听你的课，时常去森林之北，你就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女生默默关注着你吗？”
　　“是不是被喜欢就一定要接受，你喜欢非白，那他一定要接受你的喜欢？”
　　朱小路转身跑向医务室。
　　“朱小路，请你公平点。”徐子墨的声音在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