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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惊似旧人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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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带着怪医去到升平客栈。来到惜玥的房间后,怪医说自己在诊治时不喜有旁人在身边,而且周围环境必须安静,所以就让白衣男子守在门外,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有吩咐时自会唤他。白衣男子听罢,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怪医走到床边,仔细的看看昏迷的人儿。只见她这时脸上已是血色全无,甚至有点隐隐发青。在探探她的脖子的温度,只是残余着仅仅的一点温度。他将她的胳膊拉起,为她一把脉,脉象若有若无,虚浮不定,可是却又在突然一阵,脉搏急速的跳动,当那跳动过后,她的脉象便更虚弱了。
把玩脉后,怪异皱着眉头扫了一遍惜玥全身,然后从她的头部开始,用手慢慢向下稍稍按压。直到按到惜玥胸口那一处时,只觉此处肌肉突然僵硬,而在加重力道按下去时,惜玥虽然仍在昏迷中,可是额上仍是冒出不少冷汗。到这里,怪医便知道病症所在了。
他从怀中掏出针盒,熟练的将银针刺入惜玥全身几大重要穴位。这时,他便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然后起身打开门,对守在门外的白衣男子说道:“你将这张药方拿去药铺抓药吧!”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接过药方,复又问道:“那位姑娘现在怎样了?”怪医转过身,听到那男子的话,淡淡说道:“死不了!”说完便又进了房间。听此,那白衣男子只觉心中一阵欣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对她们的事竟如此上心了。
再说那怪医进入房间后,便走到床边,将针从惜玥身上一根一根的缓缓拔出。可是当他将针全拔出时,突然发现那针尖是隐隐泛黑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女子体内有毒。可是奇怪的是不论是刚才的把脉,还是全身的按压确症,都没有感到她有一丝中毒的痕迹。他疑惑的看着惜玥,伸手一点惜玥的咽喉处。这时,惜玥那本是苍白的脸孔顿时泛起一阵妖艳的红色。“哇”一声,从她的口里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襟。
怪医看着那喷出的鲜血,颜色确实是体内淤血的颜色。他又从针盒里拿出一根针,往那血液中一探,拿出来时,针尖确又是泛黑的。这时怪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可能一个人中毒,却没有任何的征兆。而且毒素已经渗透在她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处血液中,可是又为什么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而她这次之所以昏迷,主要因素确就是胸口处曾遭到撞击,淤血形成。而又未及时进行处理,才会导致血气上涌,以致昏迷。现在淤血已清,相信她不久便会醒来,而用药在稍加调理,她的康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放下银针,走近惜玥身边,仔细的观察起来。可是看了看去,除了看见她的脸色已经隐隐回色,证明他的医治是对的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这样看罢,他叹了一口气,心道:枉自己自认从医六十余年,见过医过的疑难杂症不在少数,却现今竟看不出这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起身走到水盆边,将布巾打湿,拧干后走到惜玥身边,打算为她擦擦脸,将她脸上的血迹汗水什么的都擦干净。当他沿着惜玥的额头向下擦到她的脸侧时,突然随着毛巾的擦动,从她的脸侧卷起了什么。
怪医停住了动作,伸手将那卷起的东西顺着脸侧扯开来,这时显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面孔。而那卷起的东西竟是一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与肌肤相贴之精妙,如果不是要为她擦净面孔,是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其实一个绝妙的伪装。
当那人皮面具被完全撕下时,惜玥真实的面孔曝露于怪医面前时,怪医手中的布巾顿时飘落于地。他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嘴里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一弯柳眉,就连那眉间淡淡的皱褶也是极为的熟悉。肤白胜雪,却因气息阻塞,脸色愈胜苍白。近乎一模一样的轮廓,却是少了一份伪装的清隽,多了一份真实的娇媚。惜玥真实的面孔,深深地印在怪医眼中。如果不是年龄的差距,本身所散发气质的不同,他还真会以为是她重生了。
这时的怪医,惊疑的面孔终是显出了暮年之态。回忆一阵一阵的袭来:
“怪医前辈,请救救我的师兄!”这时的画面依旧是那破败的院子,只不过人物却是换成了一黄衣女子扶着一个已是浑身重伤的男子,站在怪医的面前,恳求道。
那时的怪医一头乌发仅用一根木簪束起,清俊的面容透着阵阵寒意,他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的师兄,我救人只看心情,我想救便救,不想救你又能耐我何!”
听他这样说罢,那女子轻轻将那重伤男子放下,身形快速一闪,转眼间那怪医脖子上已有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她神情严肃,道:“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怪医仍旧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姑娘动手又如何,只要我怎么样,我相信你那师兄怕也就无力回天了吧!”那青衣女子听罢,皱眉思索了一下,轻轻放开手,说道:“怪医前辈,晚辈心急多有得罪,只是人命关天,怪医前辈既然身为医者,医者父母心,你怎能袖手旁观。”怪医只是冷冷一笑,道:“那些关我何事!”说罢,便一甩袖准备走进屋内。
这时,那青衣女子猛地跪地,大声说道:“怪医前辈,只要你一天不出手医治我师兄,我便一天长跪不起!”怪医听罢,并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淡淡回了句:“随你!”
那日的雨却是极大的,一次又一次从那女子倔强的脸庞上流下,也流在了那屋中人的心里。最终他还是拗不过那女子,撑伞扶起那女子,出手救治了她的师兄。也就那一次,这样一个明媚执着的女子,慰藉了他冷寂多年的心,他相信这也许是上天终于对他的惩罚期满,赐予他的福音。他待她如亲人般,可比亲生女儿。对于那早夭的孩儿满满的歉意,全部倾注于这个女子。
喜欢听她坏坏的叫自己老怪,佯装生气可是缓缓上扬的嘴角却一次又一次泄露自己的心境。喜欢看到她每次的笑容,喜欢她脸颊每次漾起的梨涡,因为那种久违的幸福感,他曾发誓要一直守护这这唯一的幸福源泉,自己孤寂老去的岁月里唯一的光彩。
正是因为她的执着感动了自己,可也是因为这执着让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她最后的结局。他心中唯一的亲人,他视作女儿的人,为这自己所执着的那些情意,直到最后,自己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随着岁月的流逝,只能在心里残存着那些笑颜如花的记忆。
往事一幕一幕从怪医脑海里闪过,他的面容也变得哀戚不已,那不老的容颜其实早已染上岁月的风霜。而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却也没有注意到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