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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宿命中的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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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薇的话……今天就该回来了。”铃销静静的坐在岸边，头也不回，轻轻的说。吹过的风扬起她束着的头发，像极了那时的桔梗，“犬夜叉，出来吧。”
身后的林子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犬夜叉有些不甘心的走出来，在铃销身旁也极其别扭的姿势蹲下，转头盯着铃销的侧脸。
铃销不看他，依然眺望着远处的天空，默默的在脑海里过着一帧帧的画面，那些犬夜叉知道或者不知道，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画面。那些只属于桔梗一个人的记忆，现在断断续续的重现在她的梦里，她细细的用心去看这些回忆，甚至能从中感受到桔梗当时的情绪和心境。
铃销收回心神，淡淡的叹了口气。
真是平静的像镜子一般呢……
犬夜叉听到铃销叹气，有些慌，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
“哦？”铃销望着犬夜叉，好奇的问道，“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啊……我……”犬夜叉支支唔唔说不上，看着铃销清亮的眸子，有些失神。
铃销笑了笑，缓缓起身，熟练的背好箭筒，拿起长弓，似乎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等等！”犬夜叉忽的喊道。
铃销并不转身，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好像在等犬夜叉开口。
“你……生气了吗？”犬夜叉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铃销回过头，好笑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这样难道不是在担心戈薇么，有什么不对吗？”
犬夜叉被铃销反问的一愣，顿时答不上话来。
对哦……我为什么认为她在生气啊……
“那……你要去哪里？”犬夜叉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整天跟在我后面不嫌累吗？”铃销白了他一眼，“无聊的话去叫白磷一起过过招，不过首先找块石头把自己绑住，别又被风吹走咯。”
“切，当时我是没真和它动手。”犬夜叉撇撇嘴，别过头。那场刚刚动手就败得狼狈不已的战斗是近来最让他沮丧的事情。
真是的……不揭人伤疤会怎么样啊……
犬夜叉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像爆流破、金刚枪破什么的招数都还没使出来，所以才会是那样的结果，全然没想到白磷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铃销云淡风轻的一句“我走咯”以及那个熟悉的背影。
犬夜叉一愣，随即火急火燎的跃起来。
“喂！你去哪？让白磷过来我们再比一场，喂！铃销！”
一把镰刀倏的划过，对面不远处的一段树枝应声落下。
琥珀微微收力，将链锁一带，准确的取回镰刀。云母安静的坐在树下，抖了抖身子，甩掉了几片树叶，冲琥珀叫了一声。
“嗯，知道了。”琥珀笑着看了云母一眼，“就回去。”说着便翻身跃下，却有一阵风不合时宜的吹了过来。琥珀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天空中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琥珀明显的感受到了那片黑暗之中所蕴含的妖气沉重的笼罩在琥珀心头。他握紧的手中的镰刀，带动着铁链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云母也站了起来，低低的吼着，浑身的毛几乎竖了起来，顷刻释放出明亮的火焰，在火中化为威武的妖兽。
风忽的强了起来，各种各样激昂的怒吼在琥珀头顶响起，琥珀和云母都忍不住压低了身子，借此来保持自己在风中的平衡。琥珀微微抬头，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些妖怪的样子。
那是“蛇”。
铃销的话蓦地在琥珀脑海中响起。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什么事呢……不行，一定要去找到铃销大人！
这么想着，琥珀猛地立起身，毫不留情的挥刀，砍碎了几只试图攻击他的“蛇”，转身对云母喊道：“云母，我们去找铃销大人。”
云母应了一声，踏步来到琥珀面前，琥珀熟练的跃上。云母在地面上开始了助跑，几步之后，便向空中滑去。
“白磷到底在哪？”犬夜叉在铃销身后紧追不舍。
“它在哪我怎么会知道。”铃销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不是最了解它么？”犬夜叉急了。
“最了解它就一定会知道它每时每刻在哪？”，铃销觉得很好笑，“你知道我什么时间会到什么地方，但你能说了解我么？”
犬夜叉一听，愣了。
自己真的不能说是了解她吧？仅仅知道她的名字，连她从哪来都不知道，也摸不清她的性格，更不清楚她真正的灵力。
我从来都没有去了解她吧？犬夜叉默默的想。
“铃销大人。”头顶传来琥珀的喊声，铃销转身，看见了落在地上的云母和一身整齐的除妖师装束的琥珀，“犬夜叉大人也在？”
“琥珀你又去除妖了？”铃销眨眨眼，问道。
“没有。”琥珀急切的问，“铃销大人没有感觉到？”
“你是说那股妖气？”铃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
琥珀十分意外的问：“大人早就感觉到了，为什么不去看看？”
铃销不甚在意的说：“既然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些妖怪赶尽杀绝？留他们一条生路不好吗，他们也不过是于我们不同的种族罢了。”
“可是……”琥珀脸上露出些许难色，“即使铃销大人不在意，我想它一定十分在意。
“它？”铃销顺着琥珀的手看去，惊讶道：“白磷，你什么时候来的？”
与平时相反，白磷没有回应，呜呜的低吼，毛都竖了起来，幽蓝的瞳孔中泛出一阵阵浓烈的暴戾，浑身的杀气扑面而来。
“即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铃销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顺势对白磷不漏声色的比了个手势。猛烈的磷火立刻腾起，堪称巨大的妖兽从里面走出来，威风凛凛。“似乎是个难缠的对手呢……”铃销抚了抚白磷的长毛，安定了一下它的情绪，“竟能让你如此的激动。”
白磷强压下了浑身的妖气，从嗓子里应了一声，蹭了蹭铃销，催促她。
“走吧。”铃销笑着，侧坐在了白磷的后背上，道。
“嗯。”琥珀也翻身坐在云母身上，应道。云母毫不犹豫的向前跃了几步，却未听到身后有破风声传来。这就代表着，白磷没有跟在后面。云母不禁停了下来，回过头。没有白磷的允许它是不敢随意乱跑的，也就必须等着白磷上前来，它才敢继续往前走。只是它没有注意到，犬夜叉也不再它的旁边。
白磷默默的站立，铃销侧坐在它身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注视着犬夜叉，似乎在等他开口说什么。
犬夜叉面对着落日的余晖，火红的夕阳烧着了半边的天空，又倒映在了清亮的河水里，河水在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河边生长着大簇的彼岸花，也是耀眼的红色。一身火鼠裘的犬夜叉站在光辉中，几乎要融进里面。
他不说话，只是盯死死的着一个方向。有风掠过，带来熟悉的气息。铃销顺着犬夜叉的视线望去，看到的是一个高耸的树木，树干笔直，在一片片低矮的树林中格外的显眼。
御神木。
犬夜叉看的是御神木的方向，也就是……食骨井的方向。
“戈薇……回来了。”半晌，犬夜叉终于忍不住来口，声音发涩。
铃销别过脸，白磷在此时向前缓缓挪动了几步，又被铃销制止，道“不关我事。”
犬夜叉沉默着，不知道是应该去接戈薇，还是应该跟铃销一起去那边看看情况。铃销的那句“不关我事”又是平静的出奇，而犬夜叉却从这样波澜不惊的语调下面感到了什么异样。
“白磷，我们走。”铃销转向白磷，道。
犬夜叉一愣，下意识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
“不要总是跟着我。”铃销突然回眸，一字一顿的说，声音有些急促，带着隐约的不耐烦。犬夜叉顿时不知所措起来，颇有些费力的琢磨起这句话的意思来。
“有些事想好了再去做，很对。但要看清人，谁轻谁重。”铃销不再看他，缓缓的说，“违背了自己的心，再去后悔，我最讨厌这样的人。”
犬夜叉呆在那儿，他就算在笨也能明白铃销话里的意思。
两人的灵力不相上下，现在谁跟他在一起谁就是最安全的，能让白磷如此激动的妖怪显然不是只是路过这一看似平淡无奇的小村庄。她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戈薇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如此，我的事情，生死，与你无关，你也不必犹豫，谁轻谁重一目了然，如果你跟着我，戈薇出了事，这个担子我挑不起，也不想挑。
“白磷，琥珀，要小心些。”铃销叮嘱到。琥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白磷像是了解铃销心思一样，适时的向前跃起，几步之后便和云母一起消失在天幕之中。
犬夜叉依然在发愣，脑海里一遍遍的想起铃销的话。
她是在强调……她与我根本是八竿子打不上的人么……
犬夜叉愣愣的想。
对啊……她又不是桔梗，我去接戈薇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才对。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与她无关，却总是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血一样的夕阳肆意的挥洒开来，铃销直直的坐在白磷的后背上，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回过头去，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白磷身上随风飘舞的长毛，一手握着长弓，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变得淡漠冷厉，即使她的内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那神态，与三年前的那个巫女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
战斗……战斗……！
她强制自己把心思放在这场即将拉开帷幕的战斗上，即使她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凭着这股妖气和白磷的反映来猜测这家伙并不好惹罢了。
这样的对手……可能会丢掉性命的吧？
铃销漫不经心的想，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他去接戈薇的话……就不会出事了吧……
嘴边扯出一个苦笑，带着满满的嘲讽。
现在这个样子……危险的反而是自己呢，竟还会去担心别人……
罢了，自己本就不会和他们是同路之人。即使长的再像，不是终究不是。她是如此的骄傲绝，决不允许自己是以一个代替品的身份活下去。
“戈薇，你在说什么呀。”
犬夜叉的话语蓦地在铃销耳边响起。那日自己随生气但也并不十分在意的话，现在想起，竟会如此的愤怒，在心中不断的翻滚，像是把自己生生的撕开了一般。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竟把她当成是另一个人，不由得让人感到悲哀。
戈薇……戈薇……
犬夜叉……你心中难道只有她了吗？
铃销自嘲的笑笑。
“代替品”这个呼之欲出的词像是把利剑似的生生的将她贯穿，她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将那份感情毫不留情的压下去。
她的确是恨这个词，恨之入骨。
但很奇怪的，她恨别人喊她“戈薇……戈薇大人……”，却不在意别人把她当成桔梗，那个五十年前就应死去的巫女，为了四魂之玉和妖怪而生的……巫女。
真的，一点也不。似乎一切本该就是那样，她就应该被叫做“桔梗”
铃销被这个突兀的想法惊得一震，回过神，却未曾料到那扑面而来的竟是如此浓烈的瘴气。
犬夜叉呆呆的望着铃销远去的身影，好半天才勉强收回些神。
确实啊……她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怎么的存在呢……
犬夜叉又有些失神了。
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戈薇，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三年前的事情，你还想在经历一遍么？那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痛啊……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更不想再走一遍了。
可是……为何我还是放不下她呢？她与“她”是那么的相似，即使他早已清楚，“她”在三年前就已化为了不会消散的光芒，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他以为是“她”回来了。
犬夜叉，你真是个混蛋！
他攥紧了手心，不由得暗暗的骂道。
浓烈的瘴气扑面而来，铃销不由得咬紧了微微泛白的下唇，浑身的灵力毫无保留的释放，嘴角却露出淡淡的冷笑，带着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嘲讽，毫不留情却带着丝丝的哀伤，决然寂静的令人恐惧。
那种只属于桔梗的笑，用来嘲笑奈落，但更多的是用来嘲讽自己，用来完完全全切断过去的一切，切断自己那条早已残破不堪的命运红线，同时在自己转世和那她所深爱的半妖之线上，笑着打上无数的死结。
最后的最后，什么都不留下的离开。
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曾今有过那么一个巫女。
早就知道，人的记忆是最不靠谱的东西，过去的事情就像是在沙地上画的画，时间流逝，那画会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终成为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只是隐约记得有过，却恍若隔世，梦一般的缥缈。
她的确是最大的赢家，但在一方面来说，她也输了，输得很惨，以至于最后会被当成一个故事，感人至深却虚假，在别人唏嘘感叹中，轻易淡忘。
纵然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绝不会因为自身强到无法想象的灵力而轻敌。
桔梗所有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深深的烙下印痕，给了她无数的经验和教训。
桔梗就是死于瘴气。
桔梗就是死在这个妖怪手里。
如此突然而坚定的观念以前因后果的关系连接起来。占据了铃销的整个思维，大概不久之后她也会奇怪，自己那时怎么会这样确信这样根本毫无逻辑可言想法。
因为桔梗死于瘴气，而这个妖怪会放出瘴气，所以桔梗就是死在他手里。
这就好比，因为伤你的是一个带着刀的人，从今以后你一见到带刀的人，就要跟他拼命。
同样，这真是个扯淡到极点的理由。
但铃销不是这样随便而容易冲动的人，虽然她没有任何依据。
第一次，她是只靠直觉行动。
她这么笃定的认为，便那么做了，没有任何犹豫，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能够让她如此憎恨的，还能有谁呢？
白磷的长啸让铃销适时的回过神来。
猛烈的风忽的刮起，将瘴气卷在漩涡内，成了邪气通天的龙卷狂风。
那是只有白磷的妖气才能带起飓风。
“琥珀，不要抬头！”铃销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琥珀赶忙趴在了云母背上。
飓风以白磷为中心逆向旋转，几乎将所有的瘴气都死死的卷在了里面。铃销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搭弓上弦。
在弓弦被拉满的一瞬间，耀眼的净化之光散出，渐渐凝聚在锐利的箭镞上，对准了上空的风眼。在这种情况下，风眼里反而是最平静的地方。
铃销并不惊讶，就像平时练箭时一样从容。
她轻描淡写的松开已经扩张到极致的弓弦，而所造成的效果却绝对无法让别人漠视。
净化之矢呼啸着穿梭在风眼中，不同于破魔矢的凌厉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柔和却霸道的净化之力充满着整个被风所覆盖的地方，冲天而起。
纯净到极致的气息在旋风的顶端绽开，白莲一般的怒放，飓风和瘴气一并消散，原本毫不起眼的箭矢在铃销手里发挥到了极致，仿佛天空中有另一个太阳突然升起，光芒四射，带着天地间最干净的灵力。
琥珀依然把头埋在云母背上，强烈的光辉让他只能把睁开一条缝隙，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种灵力，那是无法描述的熟悉和感动。
一片的白色中，他仿佛看到，那个战斗到死魂耗尽，瘴气入身，却依然能够微笑着，对所有的人用最温暖的方式告别的身影，最后的嘱咐，亦是……
保护……琥珀的光……
这些他知道的和所不知道的话，全部都在此刻被这简单的六个字凝在了一起，如同一支穿透时光而来的箭矢，刺进他的心里。
虽然晚了，但还是来了。
琥珀有些涣散的瞳孔中，有些许清亮流转，悄然落下。
桔梗……大人……
“犬夜叉！”熟悉的呼声从不远处传来，却恍若隔世。犬夜叉缓缓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到了食骨之井旁，而那个呼喊着正向自己跑来的身影是……
桔梗？还是……铃销？
怎么可能。
犬夜叉自嘲的想，使劲眨眨眼，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妖气？”穿着蓝色短裙的女孩焦急的问道，一身的装束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审美观。
妖气……
犬夜叉猛地一惊，浑身像被人泼了一盆水似的，不过是从里凉到外，每个毛孔里似乎都灌满了寒气，他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该死的！这个时候自己这是在计较些什么，铃销……
铃销她这会儿大概都和那妖怪干上了吧？
“戈薇，快点到我背上来！”犬夜叉猛地转身，冲戈薇吼道。
“啊……嗯。”戈薇愣了愣，随即应道。
犬夜叉背着戈薇，死死的咬着牙，快速的原路返回，恨不得想飞起来似的。
“等等等等，我的弓！”戈薇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大声喊道，“梓山灵弓还放在枫婆婆的屋里呢。”
“不用了，铁碎牙就足以应付了。”
再快点啊……铃销，不能有事！
“好像逃走了能……铃销大人。”琥珀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黑紫色瘴气团，道。
铃销也望着天空，淡淡的冷笑。
这么就跑了么，面都没见到。以那家伙的妖力，与我的灵力战斗起来也不会吃多大的亏，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逃走？简直就像……就像是故意要让我注意到他似的。
铃销看着那群被瘴气包裹的妖怪，看着他们飞行的速度一点点的慢下来，最后干脆不动了。
铃销看着这一幕，忽的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
“琥珀，你和云母留在这里。”铃销转身，跃到白磷背上，对琥珀说。
“铃销大人……你要去哪？”琥珀下意识的上前几步，问道。
铃销冲他笑了笑，道，“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妖怪而已，不用担心。”
琥珀的眼神黯淡下去，他隐隐从铃销的话里听得出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最终，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决定相信铃销。不是相信她的话，是相信她能安全的回来。
铃销不再久留，轻轻拍了拍白磷的后颈。幽蓝的磷火在空中划出道道痕迹，直追那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妖怪。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前，似乎认识他。
不仅仅是熟悉。
风拂过铃销的面容，扬起她的发和白磷的长毛。
她能感到那妖气已经不再移动了，应该是到了他的目的地。
“白磷，下去吧。”铃销紧盯着下面，道。
白磷低低的应了一声，身子猛的一倾，改向地面降去。铃销握紧了手里的弓，看着一切慢慢的清晰起来，但还是免不了一怔。
那并不是她预料中的妖怪的巢穴，而是一个山洞。洞里不但没有任何妖气溢出，反而异常的圣洁，不断的散出一阵阵的灵气，很是兴奋的样子。
怎么……这种气息那么像……
铃销未来得及细想，便感到自己已经着了地。面前所对的，正是那个看不见底的洞穴，洞口的结界不断的划过一阵一阵的光，随之散出阵阵灵力，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呼唤她。
铃销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而那结界竟像不存在似的，几乎什么阻拦都没有，便进入到了里面。
洞里几乎没有什么的光，走几步便会踩到什么东西的骨骸，铃销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妖怪的，还是……人的……
数十步后，骨骸忽的开始大量的增加。
铃销的瞳孔骤然缩紧，缓缓抬头，仰视这些雕塑群般的一切。
无数的鬼怪，龙，甚至还有土蜘蛛什么的，都紧紧的围绕在一起，所有的面孔都朝着一个方向，似乎要把那个地方所存在的东西吞下。
那是个巫女。
巫女翠子，数百年前四魂之玉的创造者，能够把妖怪的灵魂取出净化，使其失去力量，却在和一大群妖怪的战斗中筋疲力竭。在持续了七日七夜的战斗中终于被妖怪咬住，但她使用了最后的力量，夺走妖怪的灵魂，并混入自己的灵魂中，射出体外，从而诞生了四魂之玉。
这些铃销是听说过的，但并未亲眼见过，至少在她所拥有的三年的记忆里没有过。
但这一切都不是铃销现在所在意的。
有人站在这些“雕塑”上。
那是一个浑身披着狒狒皮毛的人立在铃销面前，看不见脸，也看不到眼睛，只有两个狒狒头骨上漆黑的眼洞，是唯一有生命气息的地方。
铃销不动，注视着那两团深邃的黑色，深的看不到底。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像是有蛇爬过似的阴冷，整个身体都无法再移动，那部分被重复了很多遍的画面终于出现了新的改变，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过去！
耳边传来白磷的低吼，铃销猛的惊醒过来，浑身都已被冷汗浸透。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大口的喘气。
上面所站的人，或者应该他为“妖”，似乎很满意她这幅有些慌乱的样子，嘲讽的笑在山洞里回荡，撞在铃销残缺的灵魂之上。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唤道，“好久不见啊，桔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