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风雨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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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前，天下一分为六。北苍占据了北边的大部分土地，周围小国每年要对北苍国上交纳金，南冥依海而建，作为最小国但是却有最有利的地形，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发展速度很快，在周围各个部落也占据绝对的领导权。西良为北苍的粮草运输必经之地，但因为受北苍限制发展缓慢将要被北苍国所吞并，东阮为关中要塞在军事上也占有一席之地。这四国均占一方，唯有曳央、帝定两国占据其中间大片沃土，战乱不休，最终曳央灭帝定，统一了中部，一时繁盛。
但没有人料到曳央短期的安定中藏匿着更加危险的陷阱，这将是一场决定曳央存亡的斗争，若不成功无疑有巨大浩劫，那时天下有变，时光已不可逆回。
六月，曳央城中繁华而祥和，云起云涌只露出半丝月光与几点疏星。夜市点着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从远处的山丘上看整个城市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红色，就好像复生的战场。空气中掺杂着几分骚动的气息，那好像是死亡的前奏同时也是毁灭与死亡的开始。
皇宫之内却是一片肃静，晚秋的风从窗户和门的夹缝中吹进金色的大殿，摇曳了几点红烛，曳央王序铮披着红色锦袍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案前手执一支毛笔圈点勾画，殿中寂寞无声。
“大王……”突然之间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曳央王一怔抬眼看眼前的人，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凤临？”那被唤作凤临的男人身着白狐裘长袍抬起头，银色的发丝洒落腰间。茶色的眼眸在红烛跳跃的火焰下散发着一种冰冷感。他取下白色的面具单膝跪地，身上的薄雪因周围的温度而迅速融化在他的身上留下点点水渍。
“你回来了？”曳央王踏着鞋急忙从塌上走近凤临，扶起他将自己的红色锦袍披在凤临身上，妖娆之气与面前这个清冷的面孔很不相符。
“大王还是像以前一样心急，凤临并非是瓷人，也不必如此娇惯。”凤临笑着对曳央王说道把红色锦袍又披在了曳央王身上。曳央王皱了皱眉头，看见面前表情虽然微笑却严肃的凤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平时遇到再大的事凤临都是一贯的冷静，没想到这次……
“怎么，只是去了一趟西良，就使你心不安定？”
“大王，凤临再大胆放肆也不敢背叛大王。”曳央王挑起嘴角笑了：“朕知道，朕的凤临不会忤逆朕，你若想让我死，我恐怕早就死了现在也活不了这么久。”序铮亲手为凤临到了一盏茶。
“大王言重了，凤临只是一介平民，不配大王如此抬爱。”曳央王看着眼前的男人奉承他的时候笑的更厉害：“哈哈哈，朕的凤临，朕平生没有做错的事就是有了你这么一个好谋士！能言会道，运筹帷幄。若不是五年前你出谋灭了帝定，我想现在的朝廷早已不是朕的朝廷。”曳央王环视了一下大殿。凤临也笑：“过去凤临做的只不过是小事，唯一做的大事就是能辅佐一位像大王一样的君王，我此生已无憾。”
“这次到西良可有什么收获？”序铮抿了一口茶与凤临坐了下来。
“西良国西泽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早该料到西良在暗中筹备部队，事实果真如此，西泽王在表面让西良看起来像弱国，实际上西良已有装备精良的武器和藤甲兵，把持着北苍的要地。”序铮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喜悦。“这么说西良打算对北苍用兵？这样一来……”序铮扯了一个危险的微笑。不料凤临面色沉重，凝视着序铮打断他的幻想：“不，我们错了。”
序铮眉头紧了紧：“错？如何错？让西良去攻打北苍，坐收渔翁之利如何不好？”序铮看着凤临一脸疑问。凤临摇了摇头：“不，大王难道认为西良除了戍守边疆和王城的士兵真的还有剩余的兵力足够包围北苍吗？”序铮沉默了。“你是说……有人给他暗中支援？”凤临点了点头。“没错，东阮从城内向西良通过水路暗中输入大量伪装成商贩的士兵，看起来是在向北苍下战书，但北苍却迟迟不动……”
序铮面色变得慌张，握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猛然站起呼吸急促。“你的意思是说，东阮破了我国与他们的盟约反而与西良结盟？不可能，东阮城主是朕之义弟，怎么会背叛我？”凤临也站了起来，银色的发丝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他冷静的看着序铮：“大王此言差矣，战场之上不论情爱血统，人人都想称王，王者，一统天下；败者，终身为寇……这次西良与东阮之所以花力气平衡兵力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并非北苍而是曳央，这样的话曳央城便面临着很大的危险，幸好发现尚早，不然曳央城半年之内覆灭成灰……”序铮狠狠地握住茶杯，砸向地上，杯子即刻便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个东阮之王。不出半月朕要让东阮国破人亡！”序铮的眼角几乎决裂，即使平时绝美的眉目也掩盖不了杀意。此时的序铮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凤临一怔，却在嘴角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大王，如果我们出兵东阮，会怎样？”凤临的冷静迅速让序铮冷静了下来。“会怎样……？”凤临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没错，就像大王想的一样，如果我们只是顾着报仇而忽视大局的话西良王就会利用最靠近曳央城的兵趁我们内部空虚的时候占领我们的主城，那时我们则腹背受敌，难逃一劫……因此大王对于这件事不可妄下断论。”
“那可有良策？”序铮听着凤临稳重的声音眉头渐渐舒开。
“大王，凤临已有良策……”凤临的脸上划过一丝邪笑，银发闪闪发光衬着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更加生动。序铮忽然有了几分底气，每次看着凤临笑着说‘已有良策’的时候便觉得一切问题便以都称不上是问题，于是序铮也便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哦？我可要听听。这次的进攻可不比以往，一失足则天下皆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自信。”序铮调侃着凤临，想要看看凤临究竟是何反应。
凤临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王请准许我去北苍。”
“北苍？你不知道曳央与北苍为死敌？再说……若你去北苍难道北苍王不会出条件软禁你？”序铮的心里有些打鼓，重要的不是凤临回不回来，而是，现在曳央朝廷之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才，若是再失凤临，这曳央即是一座死城。所以从凤临十七岁辅佐自己开始便不让凤临在朝中露面，若是被朝廷贪官所知，凤临便难免危险。到现在自己却有一种要把自己的珍藏拱手相让之感，虽然对于凤临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北苍王毕竟不是好惹的，凤临这次去恐怕不利。
凤临看曳央王陷入沉思很久不做声，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剑，还没等曳央王反应迅速割下自己一缕银发。将自己割下的银发放在序铮手上再度跪了下来：“大王请准许我去北苍，臣知道大王担心什么，大王所虑必然是怕凤临去北苍遭遇不测，朝廷便少一所用之人。今日凤临与大王割发为誓，臣绝不会背弃曳央，更不会背叛曳央之王。臣绝对会完完整整回来，否则……以发为誓，任大王处置。”序铮忽然狠狠地抓住凤临。“凤临，就算你若想走，朕不拦你。”
“大王……这五国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凤临拉着序铮站起。
“什么？”
“五国之间最重要的是大势，若哪国占有大势则在战场上皆可以抛弃情、义于不顾，甚至让士兵和人民来铺这条血路，大家皆是想成大业一统天下啊，可惜能统一天下的能有几人呢？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流血也是无法避免的，正是曳央因为战争和流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天下城池哪座不是由血来浇灌的呢？每国皆有王者，王者领导下属争夺天下，若是国王力不从心，人民和下臣自会推动朝代的更替……大王的天下不是由凤临所创，大王的一切凤临也无力给予，从始至终，都是大王一人所支撑。”
“大势……若城中只有王，那也是空谈。”序铮，捋了一下自己黑长得头发，眼睛空洞的看着远方。
若城中没有王么？……火光在凤临的眸子里闪动着。
“凤临，若有一天你有与本王相当的权利，该当如何？”序铮没有回过神来，声音有些缥缈。
凤临眼中画过一丝魅惑：“若我有一天实力与大王相当，必然会取大王而代之。”凤临没有一丝的畏惧，似乎已经熟悉了曳央王的脾气。序铮听完后眉头紧锁，但过了一分钟后脸上忽然爬上一抹笑。
“朕明白了，凤临，天色不早，北苍之事一周后启程。”
“是，凤临告退。”达到目的之后凤临戴好面具退出门外。在城院中踩着飞步消失在夜色之中飞出毫无生机的皇城。
风临回到安静的府邸在无一丝亮光的房中很熟悉的找到了大厅的木椅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嘬了一口似乎又无心再喝便推到了一边。在月光之下脸上的阴影处能看出他的眉头紧锁，嘴唇抿着想说什么却又感觉无力再说。
现在的曳央城只怕是一座死城……序铮是不知道的，现在的情势已经是千钧一发。城中的序铮之弟易安王序弦已经蠢蠢欲动，他的羽翼已丰满，差的只是时机，只要时机一到曳央城便不再是曳央城，而会成为战场……
难道……曳央真的无力再援？
凤临轻轻叹气，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渺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风雨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