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業旅行》他们的日子

2、第一天，北宜公路

　　第二天七点从成田机场出发，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十点钟到达桃园机场，时区的变化为他们多偷来一个小时。兑换货币，购买饮水和零食，在户外运动连锁租脚踏车，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昨天才从备考期恢复过来瞌睡得要死的两个人，今天就生龙活虎地活跃在异国的土地上了，这就是年轻的魔力。

　　不到十二点，他们骑上了北宜公路。这一段的路程在乡间铺展，间或经过农田、茶园，满目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仿佛鼓励、慰劳新来的挑战者般，每当骑过一段大上坡感到有些累的时候，就会出现一段平坦的直途。其间不时有汽车经过他们身边，乘客竖起拇指为他们加油鼓劲，还有一个估计是看多了动画片的小萝莉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对着她不知道是从远道而来的哥哥们用健气的童声喊着“がんばれ！”听得两个日本友人一阵心欢喜，足下生风。
　　看着对方矫健的身形，想到自己现在的姿态，两人都生出些自满：运动中的男人果然最有型。
　　大概是嫌这样的旅行太过惬意，某个热情过头的大阪少年见到田中窜出来的野狗都要打声招呼。疯狗们看到快速移动的物体招惹自己，立即亮了眼睛，狂吠着冲上来。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两人拼了命地逃，踏板在脚下飞也似的转着，再也顾不上有没有型了。
　　终于拐过一个转角，再也听不到犬吠声，他们互叹了一口气，并行着降低了速度。就在此时一辆大货车擦着身侧驶过，两人躲避不及，车把搅在一起，摔了个干脆。司机在不远处停车，慌忙跑下来查看状况，语言不通，三个人只能不住地互相鞠躬。好在除了胳膊上有点擦伤其余并无大碍，司机师傅硬塞给他们几瓶矿泉水，留下联络电话才离开。
　　在余惊中重新骑上脚踏车，工藤的车胎扎爆了，服部的车轮已不是正圆，两个人相对而立，看着彼此的狼狈相，想到刚才的历险，一起哈哈哈哈大笑着直不起腰来。

　　索性就在旁边的草坪斜坡上躺下来休息。新一把衣服上的兜帽展开枕在脑后，斜躺在他身侧的另一个人没有这套装备，不时摇摇头打个喷嚏，新草扎脸。新一干脆揪起平次脑袋，让他枕到自己的肚子上。平次惊得要坐起来，被他伸手捂上眉眼按住。
　　“嘘嘘嘘，安静。”
　　在温软的倚靠中放松了耿直的脖颈，耳边的自然之声渐渐清晰起来。微风拂过草叶，小虫振翅，机车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卷起尘土。平次透过新一的指缝向上望去，西行的春日暖照并不刺眼，淡蓝色的晴空如洗，浮云缓慢地移动，轻的不留痕迹。脑后偶尔还传来某人内脏运动的可爱咕咕声。
　　闲暇把时空拉得悠远绵长，身心可以在天地间尽情舒展，烦心事都变得很渺小，处于自然之中，让人觉得只要活着就很美妙。
　　也许这便是旅行的意义所在。

　　美好的时光不可贪恋，他们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宜兰就要露宿荒野了。一边推着单车在路边走着一边拦车，好不容易碰到一辆能装下他们以及两辆单车的大篷车。车上是来自台北的大学生，英语也不错，开玩笑说这辆车是搭载流浪音乐人的，只有表演节目合格了才能乘坐。两人向车篷内瞄去，果然有不少乐器，可惜工藤没有发现小提琴，服部也没能发现……三角铁。两个术业有专攻的大侦探面面相觑，难道只能唱歌了？那合格率岂不为零。
　　正犹豫着，一个打扮涩谷风的女生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惊奇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工藤新一？服部平次？”原来是在东京留学的台湾学生，回来度春假的。
　　“你们一起来旅行？就两个人？”女生用熟练的日语问到。
　　两个少年连忙点头称是，得救了，当名人还是有好处的嘛。
　　“那能不能合个影？”女生兴奋起来，笑得意味深长。
　　“没问题！”新一整了整头发，平次戴正了帽子，两人并排站好等待粉丝站到他们中间。
　　没想到女生并不上前，而是自己端着相机在他们面前立定。
　　“那个……能不能亲密一点？”
　　工藤新一立刻就明白了她刚才笑容的深意：腐女果然是个国际化的群体！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旁边人来疯的家伙就撩起他的双腿把他公主抱起来，恶作剧般坏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这样行不行？”
　　新一惊惶着挣扎，平次双臂都放松作势将他扔下，于是他只能直觉反应又抱住了平次的脖子。
　　镜头后的拍摄者乐得忘了按快门。这么有趣的一幕，用眼睛拍下来就好了。

　　在城镇整理了装备，他们决定跟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去宜兰墓园露营。
　　天色已近昏黄，山壁间腾起薄雾，梯田一样的草坪上已经支起了几顶帐篷，却不似通常的野营基地一般热闹，人们都有意压低音量，好似尊重往者。樱花陵园内随处可见粉白的花团，没想到今年初次赏樱是在异国的墓地里，两个日本青年都感到有些……诡异。
　　夜幕降临，七八个年轻人挤在一个大帐篷中聊天，只留一盏小灯吊在篷顶张晃着，刻意制造出恐怖气氛，话题当然也以骇人为目的。
　　“我阿公是乡里的殓尸官，我每年假期回去帮他打下手，见到的死人比活人都多。”一个台湾男生说。
　　这有什么，工藤新一心想，当侦探的他似乎有特殊体质般，经常碰上命案，尤其是跟着毛利大叔的那一年，每次出行，同行者总会死那么一两个。
　　他不好意思开口，一旁的好友却是毫无忌讳，直言道出他的腹语，竟还带点傲色。
　　涩谷系留学生当即变了脸，等她将服部平次的话翻译完，本是凑在一起的一群人，已经退缩到两个名侦探半径一米之外了。
　　“别担心！我们会很快找出凶手的，对吧？工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