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獒博雨）千山》真昼之月

11、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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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琳看向陈玘的眼睛，那双一直以来都清澈明亮到甚至有些锐利的眼睛此刻依然坦然。
　　“你说吧。”
　　“我并不是偶然遇到你，救了你。”陈玘笑笑，“该说本来就是因为我你们才迷路到这里。”

　　修炼多年，仍是少年心性，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肆意时光，谁知竟遇见你，有限的相处里，再无法转回曾洒脱随意。

　　“你兵败带军遁入此山，我却布下迷障，只因厌恶骚扰喧闹，可叹从前多少人都迷失其中，你却直入阵心。”
　　“不知该说是你没能避过我，还是我没能逃过你？”
　　陈玘淡淡叙说，仿佛在讲隔世的传说。

　　“但是你终究还是救了我。”
　　“若不是我，你又怎么会因为迷路多时而延误伤情？说到底，我不过是因为歉疚才跟随护送你一路回去。”
　　“那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无数次救我于生死，也不过是为了那一场歉疚吗？”马琳并没有生气或失望，倒是微笑了起来。
　　“不，那是因为……”
　　“因为你后来是，出于真心，对吗？”
　　陈玘自嘲般笑笑，“或许吧。可是那又怎样？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我不是开玩笑的。”马琳突然严肃地说。
　　“什么？”陈玘疑惑抬头，却撞进他宠溺和包容的眼神里。
　　“我说若你是女子，我必娶之。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
　　“即便你不是女子，我也还是喜欢你。”
　　“别说了！”陈玘退后一步，“我确是曾对你一心执念，十几年了，我总以为会有一天我能勘破离去，从此天高水阔各不相干。”

　　“可是你没有离开。”

　　“我不能累你姻缘命途，你也……不能长久停留在我身边。”陈玘突然觉得，以为说不出来的话，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机缘巧合就能脱口而出。
　　“因为你不是凡人？”
　　陈玘转头惊异地看着马琳，“你……？”
　　马琳笑笑靠近他，伸手抚过他的脸颊，“你真的以为，对着这张十几年如一日的脸我会真的毫无所觉？”手从脸滑下，按住他的后颈，扣到了怀里。
　　熟悉的，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柔语气，在陈玘耳边，最近的距离。
　　“即便我老去，你还是这张少年的脸，我还是想要你在我身边。”

　　生而有涯，有限的陪伴，身边人离去变换，只有你，不曾更改。相知相契，相依相偎，生死与共，何事还需轻别离？

　　“继科儿，你说，师兄此去会如何呢？”白龙卷在蟠龙柱上，垂下头，看了看靠在柱脚下翻书翻得一脸生无可恋的张继科。
　　龙须垂下几丝到他肩膀，随风时不时触痒他的脸，张继科索性把书往旁边一放，就地躺倒，和垂着头的白龙眼对眼。
　　“你这有意思吗？”
　　白龙悻悻地缩起脖子。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和许昕就特别喜欢原形呢？比较自在？”
　　“不知道，也许化形期比较晚，之前习惯了？”
　　“算了。”
　　“我们还回去吗？”
　　“博子小雨还挺想回去看看琳哥的。他们在军营呆的比我久。”
　　“你呢？”
　　“我随意啊。你们要回去我就一起。”

　　白龙垂首默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张继科诧异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你想什么呢，当然有啊。”
　　“我怎么觉得你都随便了呢？”
　　“那不是因为是你们的事吗？我都随你们还不好？”张继科把手边的书盖在脸上。
　　“这书你还没看完啊？”
　　“太枯燥了看不下去啊……”张继科叹口气。
　　“给我看看？”
　　“算了吧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的。”

　　张继科拿下书，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坐了起来，轻轻一笑。
　　“你知道吗？你每次这个样子，我就特别想揉一揉。”
　　白龙默默转头，不看他。
　　张继科就笑出声来了，扶着柱子站起来。
　　“怎么了？我不能碰吗？”
　　“不要则样，我觉得好奇怪。”

　　张继科伸出手，停在白龙垂下的头前，几寸间的距离。
　　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收回。
　　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白龙头上的犄角，日光下闪光的白鳞。

　　安静了一会儿，白龙转过头，犹豫地看了看那只停在面前的，白皙的手。
　　踟蹰了片刻，还是把头凑了过去，抵在他手心。
　　冰冷的鳞片感受到了那温热的触感，不过是一瞬间的接触，并没有意料中的抚摸或其他，那身影静立在侧，就仿佛凝固成千万年的静默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