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039章 机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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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恨她？”妖媚入骨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前不远处响起。
苏凝香娇躯轻颤，缓缓抬头，两行清泪滑下芙颊，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自己却毫无所觉，声音轻颤着问：“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面对眼前一身华贵紫衣的妖孽青年，苏凝香丝毫不为其绝世容貌所动，即使泪水涟涟，眼神却比初时冷静许多，只是因含着泪意而格外低哑的声音却分外惑人心弦。
青年闻言眼神闪了闪，酥媚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蛊惑力，道：“若恨，便不择手段地对付她，若不恨……”尾音上扬，某种看好戏的意味昭然若揭。
苏凝香咬了咬下唇，黯然道：“斯人已逝，为之奈何？”
那妖孽般的青年只是意味不明地轻轻一笑：“呵呵……”勾起的嘴角与妖媚的笑声带着强烈的蛊惑，让人不由得从背脊窜上一股酥麻感。
苏凝香紧紧攥拳默不作声，脸上泪痕未干，垂眸敛色，水汽氤氲的眸子犹如在纸上晕开的浓墨，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深沉如夜叫人心头发寒。
“你有何目的？”苏凝香沉默片刻，低哑中尚且残留哽咽之意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这你便无需知晓了。只要你听话，本座自然赐予尔所欲求之物。”妖媚绝伦的青年一言一行都透着无形的蛊惑，尤其他话中含义更是值得深思。
苏凝香泪光楚楚，紧咬下唇，眸中掠过一丝深重的恨意与怨毒，转眼即逝，她轻蹙蛾眉，浅垂螓首，道：“愿君信守承诺。”话至此处顿了顿，并未继续言语，只是这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青年闻言眉梢一扬，试探般地道：“苏凝香，一旦踏上此路，便无法回头，你可要想清楚。”
苏凝香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云淡风轻却又意味深长地道：“但有所求，吾甘之如饴。”
“既是如此，本座成全你。”青年眸中掠过复杂的神色，有叹息有欣慰也有不可思议，只是嘴角那妖媚的弧度一直未曾改变。
在她应下此事之时，耳畔仿佛传来悠远而熟悉的叹息，苏凝香视若罔闻，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以及微不可察的势在必行。
“送你一个小礼物。”眼前的青年愉快一笑，魅惑众生，连苏凝香都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却毫不在意，轻巧地一挥手，一道紫色光影挥洒而出，笼罩了来不及反应的苏凝香……
“啊——”仿佛有无数的东西硬生生挤入脑海中，苏凝香惨叫一声，眼前发黑软倒在地——
寿仙宫的静谧安宁被突兀的惨叫声打破，宫人们如梦初醒，纷纷警醒待命，却不敢贸然冲入内室，以免触怒如今愈发威严大气、喜怒不形于色的寿仙宫之主。
大梦初醒，苏凝香一头冷汗猛地坐起身，因身体尚且虚弱而急促喘息着，脑海中阵阵仿佛直接冲击灵魂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险些昏迷过去，但是那种某些东西被硬生生塞入脑中的剧痛，却时时刻刻刺激着她的神智，使她无比清醒，只能咬牙承受……
苏凝香只觉剧痛煎熬的时间无比漫长，却不知在紫玉等宫人看来只不过一瞬，见她眼神由痛苦很快转为清明，三玉只以为她被梦魇了，跪地请罪的请罪，慌忙叫人的叫人，更有机灵的忙去求见帝辛了。
苏凝香脸色苍白香汗淋漓，眼神清明逐渐镇定下来，见宫人虽慌张却还不至于东窜西撞，缓缓调整呼吸，接受紫玉的服侍，擦汗收惊，看着赤玉有条不紊地忙活，面上慢慢多了一丝笑意。
“主子，可是魇着了？”紫玉见她缓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苏凝香一怔，臻首轻摇，贝齿微咬下唇，道：“莫要大惊小怪，我只不过是梦见姐姐了……”语声渐低，神情黯然透着一股子难言的脆弱，我见犹怜，却又让人从心里头生出些疯狂的念头。
“主子……”紫玉心头一悸眼眶一热，下意识道，“主子，贤妃娘娘也不愿见你如此……”
苏凝香眸中掠过阴霾，幽幽地道：“为何这世道，偏有那么多人，为了一己私利，害人性命且还理直气壮呢？”
“主子且宽心，这般人品，总不会有好结果的。”紫玉忙劝，眼神饱含怜惜之意。
“我已身处酆都地狱，岂能由尔等逍遥快活……”苏凝香眼神晦暗，低低喃语，眼眸深处虽满是疯狂怨愤之意，却更有着超人的冷静理智。
“主子可还好？”紫玉并未听清其喃喃之语，只是皱眉关切询问，“是否要宣御医？”寿仙宫中自有法度，苏凝香尚且神志清醒，其他人便不得擅自做主，即便是宣太医为德妃看诊。
当然，若是帝辛开口，便又另当别论。苏凝香闭了闭眼，道：“宣吧。再去大王、王后处通报，就说……本宫梦到姐姐，忧思过度，卧床不起……”顿了顿，她续道，“另外，宣伯邑考入宫。”
“主子？大公子尚在狱中……”紫玉迟疑。
“去罢。”苏凝香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挥了挥手。
“是。”紫玉微微一颤，忙应下，转身退出内室。
赤玉见状忙入内接替紫玉服侍，态度恭谨。
“赤玉，将本宫卧床不起，疑似被妖法所困之事散布出去，顺便将杨娴妤绕进去——她想避过这一出，也要看本宫是否允许。”苏凝香见是赤玉并不意外，只淡然吩咐道。
不过是落个水，昏迷如此之久，真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么？既然她要装，那就中个妖法多昏迷些时日罢！
“是。”赤玉倒是颇为听话,毫不迟疑地应下，神态中并无异样，且还多了一股子歆慕雀跃。
“王后那边可有动静？”苏凝香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一股子邪气。
“王后娘娘并无异常，只精心准备十日后的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苏凝香微一蹙眉，心念飞转，大商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可算是除年节之外最隆重最具特殊含义的日子，一直持续三天，初日大王、王后带领王公贵族、后宫嫔妃，拜天拜地拜祖先；次日大王王后接受百官朝贺、嫔妃献庆，最后便是祭天巡城的游行……
这日子对姜王后来说意义非凡，算是彰显她身份同时打破僵局的大好时机。帝辛的禁足令在特殊时期自然是“失效”的，毕竟姜王后身为大商王后、一国之母，如此重要的节日若是不出现，恐会惹人非议，更是容易加深民众眼中帝辛“昏庸不仁”的恶名……
而这么重要的场合，某种程度上对有心人来说，最难动手脚却也最容易动手脚……
而要把姜王后打入深渊不得翻身，此次祭天未尝不是个好时机。
“让姜环好生准备一番，告知他，知恩图报方是正理。”苏凝香眸光一闪，思及苏妲己不由得眼神一黯，意味深长地道。
自苏妲己逝世，其遗留的人脉均入了苏凝香手中，赤玉自然恭敬地应下，只是思及某些人事，她不由得迟疑：“主子，那黄淑妃……”
“这后宫之中，见不得她得意的人可多着呢，不需要本宫动手，自然有人愿意借刀。”苏凝香笑得云淡风轻，“有两位王子珠玉在前，想必大王自有一番容人之量。”
…………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妖孽般的青年捂住心口，浑身流窜着蓝紫色电光，面色苍白，唇染鲜血的模样嗜血妖异，却如同盛开于忘川河畔的曼殊沙华，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面容绝美、浑身笼罩在一层紫色光晕中的女子目露担忧之色，却并不靠近，只弯着唇角似笑非笑：“未曾想到，许久不见，你变得喜欢助人为乐了。”
青年面色扭曲，强自笑道：“我只是不愿你日后遗憾。”
“你倒是慷慨得紧。”女子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她毕竟是你妹妹。”青年讨好地笑着，忙快步跟上，只是依然苍白的脸色显示他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
“寻回灯芯，我自会脱胎换骨。”女子不屑的撇嘴，脚步加快。言下之意，一旦她“脱胎换骨”，与那所谓的“妹妹”便没了血缘关系。
青年快步上前捉住她的手，一边因心口疼痛下意识地蹙起眉，解释道：“到底有些慧根，加上执念甚深，为何不能给她机会呢？”
女子停下脚步，任由他捉着手并不挣扎，垂眸冷然道：“你莫忘了，吾等尚且自身难保。”
青年眸中满是疼惜宠溺，闻言不由得手下一紧，将人拥入怀中，呢喃道：“无论如何，吾以吾身，护尔安宁。”
女子只觉得心口一颤，暖意渐渐充斥了胸腔，下意识地伸手，环上他的腰际，原本僵直的娇躯放松下来，依在对方怀中。
无论生死都有人不离不弃，这种感觉，便如罂粟一般，让人轻易沉沦，明知其中危险如饮鸩止渴，几可致命亦不愿脱离。一时间气氛旖旎。
然不过片刻，青年的咳嗽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他神情凝重，抹去嘴角鲜血，叹道：“天道果然厉害，不过些许端倪，竟毫不留情，若非我这些年来颇有进境，怕是……”
女子柳眉颦蹙，默不作声，玉腕翻云，一道瑰丽紫光从指尖飞泻而出，瞬间幻化成一道空灵静谧的紫色光柱，将青年笼罩其中，无数灵气蜂拥而至，青年忍不住勾起惑人的笑容，原本虚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正常……
抑制住心中的渴望，青年担忧地看向女子：“你尚未复原，随意动用本源之气未免太过鲁莽。”
“无需担忧，此次裂魂，我虽元气大伤，到底也并非毫无所获。”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愈发倾城夺目。
青年眼神一暗，行随意动，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郑重严肃的模样，衬着他原本妖媚邪肆的气质，凸显出另一种惊人的魅力。
女子面上微愣，并未显出抗拒之色，却忍不住轻轻叹息：“狐儿……”
“主人……”手臂骤然收紧，低低的吟语湮没在唇齿交缠之间……
罢了，三世为人，焉能违心而论？若此情此意真为对方所求，便是允了又能如何？
断情绝爱并非修道人之本性，只是天道之下，为控制修行之人的言行、修为而设下的陷阱罢了，一旦真正断情绝爱、抛弃本性，必将如鸿钧那般，沦为天道傀儡——
鸿钧虽名为道祖，乃天道之下第一人，以身合道、补全天道的大公德大荣耀加身，看似尊贵无比，然而合道之后，便以天道为主，失去自我，再无进境可能，这也正合天道算计……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一如道祖之下七位圣人，未能看透其中奥秘，便永远无法超脱天道，被困于天道之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039章 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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