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斗渔

9、误解

　　“敏佳姐姐，我家到了。”
　　在离路口不远的街边，赵芳停下来对敏佳说到。对面用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建筑工地到了傍晚依旧灯火通明，没有完成的高楼被工地上黄色照明灯的光芒照射，显露出伟岸的身影。而小街的这一边，也是一片光明。从街头到街尾，每一栋建筑的一层都被各种各样的小店占据。敏佳抬头看去，赵芳家的小吃店开在临街的人行道旁，和周围其它的店铺一样，小店的门面不大，看起来至多三、四米宽的样子，门口放着一个炸油条的炉子，因为现在是晚上，炉子里没有生火，一根排烟管从店门上方玻璃窗的地方穿出来，看来厨房里这时候正在炒菜，伴随着卷风机的呼呼声冒出缕缕青烟。小吃店的门开在门面的一侧，因为已经是初冬的缘故，门口挂着的塑料门帘被一条条放了下来，表面结了一层水气。“妈，我回来啦！”
　　赵芳走进店里叫道，因为是自己家，她显得很随意，敏佳也跟着走了进去。走进店里，敏佳才发现原来赵芳家餐厅的实际面积比从店外面看起来还要小。小店里，贴着墙摆着三排桌子，桌子上铺着透明的塑料垫，屋子中间留着很窄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有一个用布帘遮住的小门，大概是通向厨房的地方。小吃店里面，一个模样在十七八岁大小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苍蝇拍子，无力的垂在膝下，正在玩手机，大概是店里的服务员。门口的两张桌子，在灯光下发着油腻的光亮，可能刚用湿抹布擦过，塑料桌垫上一道道水印清晰可见。餐厅两边的墙上，刷着特别白的油漆，但看起来也脏兮兮的。在一面墙上正中的位置挂着一张大红纸的菜单，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各种面点炒饭的菜名和价格，差不多覆盖了半面墙。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到吃饭时间的缘故，这时候店里面客人并不多，看起来很冷清。只在屋子最里面的桌前坐着两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几样炒菜。
　　敏佳站在门口，看着赵芳家的这间小餐厅。
　　这就是赵建宇的家，敏佳心里想。
　　“妈，我带朋友回来啦。”
　　见屋里没人回应，赵芳又大声叫道。敏佳看着她，不知道该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放在哪里。她见赵芳把自己手上的塑料袋搁在一边墙脚的地上，于是也把手中的塑料袋放了过去。等她放下袋子抬起头时，发现赵芳已经离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赵芳走到屋后的门前，掀起了帘子，门帘里面果然是一个厨房，一个个子不高、略显胖的中年妇女正在炉灶前炒菜。这个中年妇女穿着大红色的毛衣，腰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她烫着那种中年妇女经常烫的梨花头，似乎是头发上沾着油花的缘故，她的卷发上一闪一闪的透着晶晶的光亮。这个中年妇女的脸也胖的，看起来十分慈善。
　　“哥哥的女朋友。”赵芳搂着中年妇女的脖子轻声说到。
　　她是赵芳的妈妈吧，李敏佳心里想。敏佳没听见赵芳对她的妈妈说的话，她看见赵芳走进厨房，亲热的一把搂着妈妈的脖子，轻声说着什么。说完，赵芳的妈妈朝她这儿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赵芳也微笑着看着她。跟妈妈说完话以后，赵芳就走了出来。
　　“敏佳姐姐，你坐啊！”
　　见敏佳还站在门口，赵芳热情的招呼到。说完，她快步来到敏佳面前，硬是把敏佳按在了座位上。敏佳坐下来以后，她也坐在了敏佳的对面。
　　“敏佳姐姐，你喝什么呀？”
　　刚坐下来赵芳又问到，说完她又站了起来，要去给敏佳拿饮料。
　　“不用，赵芳，我现在不渴。”敏佳赶忙说到，可是说话间，赵芳已经走到了放着饮料的冷柜旁边。
　　“敏佳姐姐，你喝红茶吗？这个牌子的红茶很好喝。”
　　一边说着，赵芳从冷柜里拿出两听红茶，她把红茶放到桌子上，大概是怕李敏佳不喝，她把红茶罐的盖子打开后才把红茶递给敏佳。敏佳现在确实并不渴，可是，赵芳一直用热情的目光看着她，她只好拿起茶罐喝了一口。赵芳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也打开自己的红茶罐子喝了起来。
　　坐下来以后，赵芳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敏佳，叫敏佳觉得好不自在，她不知道为什么赵芳对自己那么有兴趣，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脸看，就好像自己脸上不是只有长着一个鼻子一对耳朵而是两个鼻子两对耳朵一般。
　　“敏佳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好喜欢你哦。”赵芳甜甜的说到，她那是突然的有感而发，听到这句话，敏佳立刻笑了起来。
　　“我也很喜欢你呀。”她立刻回答到。
　　“敏佳姐姐，你不要那么拘谨啊，随便坐，你到我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可以了。”见敏佳正襟危坐的模样，赵芳又说到。
　　虽然与赵芳只是短崭的认识，但和赵芳在一起敏佳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见外，就好像赵芳是自己的妹妹一样亲切。只不过，赵芳的热情叫敏佳有些吃不消，敏佳知道她这样做是想敏佳不要见外，就像在自己家里，但这反而叫敏佳拘谨起来。
　　听了赵芳的话，敏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这时候，赵芳的妈妈手里端着一个高沿的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大概里面盛着汤料这类的东西，走过来的赵芳妈妈小心翼翼。
　　见赵芳的妈妈走了过来，敏佳立刻站了起来。
　　“阿姨。”她礼貌的称呼到。
　　赵芳的妈妈把瓷碗放到敏佳的面前。
　　“我们家的鸭血粉丝，你尝尝。”她热情的对敏佳说到。
　　“阿姨，不用，我现在不饿，谢谢您了。”敏佳赶紧说到。赵芳妈妈热情的招待叫敏佳很不好意思。敏佳知道赵芳家做的这种小吃生意利润微薄，靠卖一碗一碗的鸭血粉丝赚钱很不容易。她现在真的不饿，没有胃口吃东西，可是如果自己不吃的话，赵芳妈妈拿来的这碗鸭血粉丝最后只能倒掉。
　　“敏佳姐姐，你尝尝看吧，我们家做的鸭血粉丝可好吃了。”赵芳也对敏佳说到。
　　一时间，敏佳为难的看着赵芳的妈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芳的妈妈站在敏佳的面前，既不说话也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敏佳也只好站在桌子前尴尬的看着她。敏佳看见赵芳的妈妈用腰上的围裙擦着双手，淳朴的微笑着看着她。虽然敏佳是客人，赵芳的妈妈是主人，可是，站在敏佳面前的赵芳妈妈似乎比她还要显得局促紧张。
　　“妈~我哥回来了吗？”这时，赵芳突然问她的妈妈。赵芳的妈妈还没有回答，墙角吃饭的两个男人好像要加菜招呼赵芳的妈妈过去。
　　“没有，芳芳，我厨房里还有菜要炒，你在这儿跟朋友玩啊。”赵芳的妈妈说到，说完，她又和蔼的对敏佳笑了笑，便转身去招呼客人了，然后又走进了厨房。
　　赵芳的妈妈走进厨房后，敏佳才又坐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盛着鸭血粉丝的瓷碗，因为嫌不卫生，敏佳的妈妈从小就不许她在外面像赵芳家里这样的小店吃小吃。敏佳看见瓷碗的边沿油油的，瓷碗上放着的木筷大概刚从消毒盆里拿出来才用自来水涮过，湿漉漉的还沾着水珠，她犹豫着迟迟没有动筷。赵芳不知道是看出了敏佳的嫌弃，还是相信了敏佳说她不饿的话，她没有像刚才那样催促敏佳尝一尝。敏佳知道这样不礼貌，但她实在是吃不下这碗鸭血粉丝，见赵芳不再催促，心里松了一口气，此后始终未动过筷子吃一口鸭血粉丝。
　　“敏佳姐姐，我妈妈比较忙，你不要生她的气哦。”赵芳突然说到。
　　“没有没有，阿姨真的好热情啊。”敏佳赶紧回答到，“你们家的店生意蛮好的，客人点的菜都是你妈妈一个人做的啊？”
　　“嗯，都是我妈妈一个人做的。”赵芳回答到。
　　“真的好厉害啊。”敏佳感叹到。
　　“没有啊。”赵芳笑着回答到。
　　“对了，叔叔怎么不在家啊？还在单位上班吗？”敏佳又问到。
　　“你说我爸啊，他去进货了，可能还要晚一会儿才会回来。”赵芳回答到。
　　原来，这是赵芳的爸爸妈妈一起经营的夫妻店，敏佳心里想。
　　敏佳点了点头，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一时没有说话。
　　“敏佳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呀？”赵芳突然问到。
　　“！？”
　　被赵芳冷不丁的一问，敏佳心里一惊，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哥啊都不告诉我跟你的事情，还是我自己从他的朋友那儿听说的呢。”赵芳又说到。听到赵芳的话，敏佳更加糊涂了。她跟赵建宇的事情？赵建宇的朋友怎么跟赵芳说的？是关于赵建宇帮自己赶走小偷还是其它的事情？因为不清楚状况，敏佳没有打断赵芳的话，而是继续听下去。
　　“我哥啊，他跟原来的女朋友分手都已经有快一年了，那个女孩不是个好女孩，心眼很坏，一直在骗我哥。他们俩分手时你不知道我哥有多伤心，后来他一直就没有女朋友……”
　　赵芳滔滔不绝的对说到，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敏佳脸上惊愕的表情。
　　分手已经一年了？赵建宇今年刚上高二，那他不是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对敏佳这个一直都是只知道读书学习的模范学生来说，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耸人听闻的事情。
　　“我哥在学校里很受女生欢迎的，许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如果他要找女朋友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的，我还一直为这事替他担心呢，担心他还对那个坏女孩念念不忘呢。听我哥的朋友说他又有新女朋友了，我真担心他又找了以前那样的坏女孩。敏佳姐姐我见到你就放心了，你长得跟仙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