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斗渔

14、打架

　　正当敏佳为不祥的预感而担心走神的时候，突然听见周围一阵惊呼。敏佳抬头看去，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看见张程躺在地上，手捂着脸，手上、脸上全是血，就在这时，还有血源源不断的从指间流下来。
　　二年级一名被激怒而失去理智的球员在突破时故意用手肘击在张程的脸上，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一年级的队员都冲了过去，将那个故意将张程打倒的学生团团围住，二年级的球员见自己的队友被对方围上了，也跑了过来。这些学生，都是十六七岁血脉喷张正值冲动年龄的叛逆少年，在加上刚才的比赛中本来两方对彼此都已经一肚子怨气。在僵持中，几句话不投机，已经开始相互推搡起来。场边看球的男生中也有不少人跑上了场，偌大的球场顿时挤满了血气方刚的学生，场上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女生们在场下也都看呆了，吓得不敢说出话来。在场边监督比赛的老师匆忙跑上球场，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让老师进去。敏佳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只要老师上场心里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是，就在这时，在争执的人群中突然有谁终于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篮球场上一年级的男生与二年级的男生扭打了起来。
　　耳边充斥着各种喧嚣的声音，躺在地上，血水流过张程的眼睛。在这一刻，愤怒占据了他的整个脑腔，叫他丧失冷静，从比赛前那个人出现开始，淤积在他心中的怒火终于即将爆发。刚才在场上，当他看着那个人的目光，当他不断向那个人挑衅，他获得复仇般的快感，可这一切还不够，还不能平息他的满腔怒火。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突然发现不能再继续倔强。一直以来，在人们面前，这个少年努力保持着自信骄傲的面容，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那么优秀，他都那么完美。他在人们的喜爱与敬佩中成长。从小优越的生活，在父母的教育下，他培养出宽广的胸怀。这个少年可以为自己珍视的人牺牲，可以为了朋友牺牲、可以为了亲人牺牲，他的这些付出让他获得了别人的肯定、获得了别人的喜爱。名列前茅的成绩，学校里的体育健将、老师眼中的模范学生、他是那么优秀，却又那么谦逊随和，这让周围的人更加喜欢他，让他变得更加完美。这个男孩是如此的顺利，所以从很小开始，在他内心里就产生这样的优越感，他一直有这样的优越感，只不过他自己却不知道而已。他相信自己是最优秀的，相信自己能做到最好。他相信自己想做到的就一定能实现，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就好像这世界为他而生，是他灿烂人生的舞台。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件事发生以后而改变。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开始，这个男孩就发现了他最珍爱的东西，他用全部真心珍惜呵护着这个东西，将它视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将它视作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在别的孩子还在玩玻璃球攒贴画的时候开始，这个执着的男孩却已经开始筹划着自己的未来，在他的筹划之中那个他最珍视的东西也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这个未来的憧憬是那么幼稚，充满了一个陷入爱河少年的幻想，可这个优越的、一直事事顺利的男孩，却早已将它当做确定无疑的理所当然。这个男孩，无微不至的呵护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直以来，他都毫无疑问的以为自己独有着它，而且永远不会失去它。直到那一天，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流泪，这个女孩在为另一个人流泪。她的泪水是因为她在为别人难过，她的难过是因为那个人占据了她的心房。那一幕将男孩击入了深渊，女孩的眼泪让他明白，他不再独有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也许他就不曾拥有过，那一切只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叫他震惊的不知所措，他的自尊、他的自信都在女孩的泪水中被击的粉碎。如果他失去的是别的东西，他也许能保持冷静，也许能理智的取舍，也许能作出放弃。可是他失去的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这叫这个男孩失去了理智，叫他不能自已。男生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宽容、自己的胸怀全部是假的，是自己在师长朋友面前的做戏，他的内心原来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狭隘。他只想夺回自己最珍视的那个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坐在地上的男生慢慢站了起来，因为争吵，他的周围充满了暴躁的气氛。可是，他却是冷静的叫人胆寒，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这时候，他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夺去他最心爱东西的人。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看见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那么冰冷，仿佛是对自己的蔑视，是对自己的嘲笑。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涌上了男生的心头，这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控制了他的行动。此时，他的脑中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他举起手义无反顾的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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