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浮生》钱不灭

30、 凌飞的说到做到

　　小六答应一声，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那纸黄巴巴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龙爷把那张纸在赵正德面前展开，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拇指印，“阿狗，你还认得这张纸么？”
　　赵正德先开始愣住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一张借据，说起来也是积年的旧债了，借据上的日期是十六年前，那是他刚认识那个洗头妹的时候，带着女人出去胡闹总是要钱的，赵妈把家里的钱看的紧，他翻了半天也没翻着，这才想着要去借，龙爷是他以前的熟人，为人也讲义气，那女人缠着他要去买衣服，他只好腆着脸去借了。
　　钱不多，只有五百块，但是在当时已经算一笔巨款了。
　　赵妈看见那张借据的时候一惊，不过也没说话。
　　赵正德这时候虽说不是太有钱，但是五百块还是拿得出手的，包里有钱说话也硬气，当下拍板要还了这笔钱。
　　龙爷冷冷一笑，伸出五个指头，“不多不少，整整五千块，拿来吧。”
　　“什么，”赵正德吓的目瞪口呆，“不是五百么？”
　　龙爷嗤笑赵正德的天真，“当时是五百没错，但你看看都过了多少年了，就照一分利算，恐怕也远远不止吧，这还是做叔的关照你了。”
　　五千是肯定没有，赵正德铁定也拿不出来。
　　龙爷的意思他也清楚了，整件事是设计好的，如果他不来要儿子，钱就不用还了，如果他坚持，那这笔钱就要马上凑出来。
　　不说家里人为他的事和他翻了半个脸，就算钱能拿的出来，龙爷也会有别的手段。
　　赵正德干脆说，“龙爷，您就说一下我该怎么办吧。”
　　龙爷把目光落到赵妈身上，“我是个外人，能说什么，还是听听她的主意吧。”
　　事情已经明朗了。
　　赵妈就一句话，让赵正德走，永远不要回来。
　　她的心是真冷了。
　　龙爷在这，赵正德也真的不敢拿她怎么样。
　　只好暂时先走，然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赵正德走之前还想去摸赵小圆的头，被赵小圆一闪身躲开了。
　　“龙叔，那我先走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龙爷一句话把他的路堵死，“阿狗，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正德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迟疑了半天才不甘心的走了。
　　龙爷等他走了也起身想走，被赵妈给拉住了。
　　赵妈对这个龙爷是千恩万谢，也顾不上害怕了，说了很多感谢他的话，还要留他在家里吃饭。
　　龙爷笑着摆手，“不用了，我也是受人之托。”
　　赵妈抹了一把眼泪，“唉，幸亏我爸我妈把您老请来。”
　　龙爷失笑，“那赵正德傻了，你也傻了不成，先不说你娘家在哪里，你不说，娘家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托我的另外有人。”
　　赵妈果然傻了，“托你的是谁？我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人家。”
　　龙爷只笑着摇头，“小六，我们走吧，”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女人家也怪不容易的，你放心，阿狗不会再来了，不过要是你心软了，就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再说。”
　　赵妈几乎咬牙切齿，“心软？哼，我巴不得他去死！”
　　龙爷也没怪罪，“那好，就这样吧，”他看看站在一旁的赵小圆，对着赵妈笑道，“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就让他送送我吧。”
　　赵妈当然不会不同意，推了赵小圆一把，“小圆，去，送送龙爷。”
　　赵小圆懂事的点头。
　　龙爷和气的拉过赵小圆的手，“孩子，走吧。”
　　小六在后面跟着。
　　路上龙爷拽起赵小圆另一边的袖子，袖子上已经沾满血迹，把袖子弄上去，掌心翻出来，赫然是一道深深的伤痕，伤口处露出泛白的皮肉，血已经止住了。
　　龙爷仔细看了半天，许久吐出一口气来，“没事，小子，疼么？”
　　“不疼。”赵小圆摇头，“我只是后悔，没有换一把大一点的刀来。”
　　龙爷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胡说，他好歹是你老子。”
　　赵小圆只是摇头。
　　默默的跟了龙爷一段路后，又听龙爷问道，“想知道帮你的人是谁么？”
　　龙爷说的是一个你字，而不是你们两个字。
　　赵小圆没注意这一个字两个字的区别，点头说，“想。”
　　龙爷姿态悠然，“帮你的人叫凌飞，他你该认识吧。”
　　凌飞，凌飞。
　　赵小圆怎么会不认识，就是在住在他心里，躺在他梦里的那个人。
　　“他是我的……我的朋友，是他帮我的么？”
　　“嗯，其实来找我的不是他，是他的老子，不过他老子是个做黄金的，和你们家八竿子也打不着，人家凭什么帮你，那人说了，这事是他儿子求他的，他儿子这是第一次开口求他。”
　　凌飞的心里像炸开了一样，凌飞，为了他，去求人……
　　龙爷看赵小圆发愣，拍拍他的肩膀，“我刚才不告诉你妈，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是你欠人家的情面，应该由你来还。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欠人家的，就肯定要还。你懂么？”
　　赵小圆懂了么，他不懂，后来他懂了，却不如还像现在这样懵懂。
　　龙爷走了。
　　赵小圆回到家里看到赵妈还在收拾东西，也帮着老妈一起收拾，老妈把一个老镜框放在箱子的最底下，直起腰后突然对赵小圆说，“儿子，你知道么，那张借据上的钱，我是已经还给龙爷的，可是忘了借据为什么没要回来，没想到今天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
　　赵小圆嗯了一声。
　　赵妈看儿子总是把手缩在袖子里，突然想起儿子的手被划伤了，心里后悔的不得了，真是被赵正德那王八蛋气糊涂了，连儿子的手都给忘了！
　　她急忙把儿子的手拉过来一看，那么长的一道疤！
　　“儿子，你的手……妈……”赵妈说不下去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滴了，急忙去给儿子去找干净的纱布，先给他把伤口附近的血给擦去，然后万分小心的给包了起来。
　　“儿子，你要不要紧？妈错了……”
　　包裹后的手白泡泡，软绵绵的，赵小圆举着爪子挥舞了半天，回头对老娘说道，“妈，没事，一点小伤，你看，这像不像一只猪蹄。”
　　赵妈想笑，却怎么也不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