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浮生》钱不灭

17、遇到为难的事情

　　小萝卜头的头已经洗好了，头发都被包裹在一条蓝毛巾里，更显得镜子里的脸特别的大。
　　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在他身上铺了一块蓝布，接着动手把毛巾拿下就走了。
　　小萝卜头叫住他，“唉，你怎么这就走了？不给我剪头发了？”
　　男生礼貌的鞠了一躬，“对不起，先生，我只是负责洗头，待会会有专门的理发师给你剪发，请您稍等一会。”
　　“是嘛？”小萝卜头有点失望，“我觉得你洗头挺好的，你叫什么？”
　　男生指了指胸口的小标牌，“我叫清泉。”
　　清泉？和他这个人倒是很配的。
　　“清泉，谢谢你了。”
　　“先生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欢迎下次再来，您可以专门点我为您服务，我是12号。”
　　“好。”
　　这次真是来对了，店里的服务真是不错。
　　等了一会儿，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先生，你好，我是你的理发师，请问先生需要什么价位的服务呢？”
　　什么价位？你又不跟我说，你有几种价位，我哪知道需要哪一种!
　　小萝卜头心里大大鄙视了一通，“那你就给我来个普通的吧，我也没那么多讲究。”
　　“行。”
　　青年从小车里拿出一些理发的工具，用剪子咔嚓几下，然后拿出一个罐子在小萝卜头的头上抹抹，弄的都是白色泡沫，就像是又洗了一遍头一样。
　　小萝卜头坐在那边也不动，手指来回绞着，有时从镜子里看看身后的赵小圆，发现他好像心不在焉，一直朝着某一个方向张望。
　　“老大，你在看什么？陪我说会话呗。”
　　“啊？”赵小圆回过神来，“你刚才在说什么？”
　　小萝卜头又重复一遍，“我说，我在这很无聊，你和我聊会天呗。”
　　“行啊，”赵小圆把手插进口袋，往那随意的一站，“你想和我说什么？”
　　“嗯……就这么随便瞎聊呗，你还记得刚才给我洗头的那个么，技术真是好，不像我妈，手重，差点把我头皮给抓破了。”
　　赵小圆没说话，洗头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不好的事情，老娘说过，他那个混蛋老爸就是被一个专门在小发廊给人洗头的狐狸精给勾搭走的。
　　小萝卜头接着说，“那个人叫清泉，清泉，名字真是好听，他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未成年？“
　　正在小萝卜头头上动刀子的青年笑道，“先生，你这话问错人了，这位先生是和你一起来的，肯定也 ，我是店里的人，清泉我很熟，先生怎么不问我呢？”
　　小萝卜头来兴趣了，“那你说说。”
　　原来那个清泉是店里的学徒，今年才十七岁，来了已经快一年了。他专门负责给客人洗头，洗头的手艺是很好，只是等到师傅手把手教他理发的时候，手却出奇的笨。所以师傅基本上也放弃他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安心的待在店里给客人洗头。
　　青年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种上位者的骄矜，仿佛是对清泉糟糕的水平极尽蔑视。要知道，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提早出师了，已经能够独立的拿起理发剪了。
　　“哦，”小萝卜头想起那个清澈如水的笑容，怎么想也想不到清泉是青年口中的笨人。
　　也许是不合适吧，再说，他洗头的技术是真不错，就这样也挺好的。
　　镜子里的小萝卜头里头发的泡沫已经洗去，露出软趴趴搭在头上的头发。
　　青年在边角处的地方修修剪剪，没有改变大体的长度，缕缕黑色的头发像柳絮一样飘了下来。
　　过了两分钟，青年插上吹风机的插头，动手把小萝卜头的头发吹干，又拿出一块雪白的海绵仔细的把他眉睫和脖颈处的碎发擦去，铺在身上的蓝色的布也一并拿了下来。
　　“好了，先生，你看看怎么样？”
　　青年的手艺果然还行，头发的长度没有大至变化，但是细节处却打理的尽善尽美，额前垂了一个斜斜的刘海，看上去很有海报上的明星范儿。
　　小萝卜头满意的点头，“不错，挺好的。”
　　“谢谢客人的夸奖，”青年一笑，对着那个穿梭在各个地方的短裙女生来了一句，“小娜，过来带客人去结一下帐。”
　　小娜很快就过来了，笑容甜甜，“先生，请跟我到这边来吧。”
　　“哦，”小萝卜头转头对赵小圆挤眉弄眼，“怎么样？”
　　赵小圆也没呛他，真心实意的说了一个字，“帅！”
　　小萝卜头得意非凡。
　　但是他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小娜送过来的账单上的数字，说实话，除了每年开学，他老妈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拿出这么多的钱来。
　　他自己当然更拿不出来。
　　赵小圆见他盯着账单发呆了半天，挤在他身边悄悄说道，“怎么了，钱不够？”
　　小萝卜头涨红了脸，“老大，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我看看，”赵小圆从身上掏出一些零零碎碎的钱币出来，“有二十几块，够么？”
　　“……好像不够，老大，该怎么办啊？”
　　这么多钱都不够，难不成这是家黑店不成？
　　赵小圆有点后悔当初和他吹牛皮了，早知道就去小桂花多省事啊！
　　赵小圆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我看这边有电话，你打个电话到杂货店的老孙家，让他去你家找你妈送钱来呗。”
　　“不行啊，我妈说过今天要出去，家里肯定没有人。”
　　“那怎么办，”赵小圆说，突然又想出了个主意，“那这样，我先让老孙头到我妈的面馆去，让我妈送点钱过来，先救救急。”
　　虽然有点丢面子，小萝卜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嗯，行。”
　　赵小圆和小娜道歉说自己的朋友钱包丢了，想借个电话，让家里的人送钱过来。
　　小娜估计以前也碰到不少像他们家这样临付钱却突然出了状况的客人，只要是不赖帐就行，于是很痛快的把他们领到电话机旁边。
　　电话是赵小圆打的，这时候桂花老街上有电话的人家不多，有事就会打桂花杂货店老孙家的电话，所以老街的孩子都能记住老孙家的电话号码。
　　在两声长长的嘟嘟声之后，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喂，你哪位？”
　　“是孙爷爷么，我是赵小圆。”
　　“哦，是你这个皮小子啊，怎么，是要找谁啊？”
　　“孙爷爷，麻烦您，我想找一下我妈妈。”
　　‘“咳咳咳，好好，你等着啊。”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还是老孙头的声音，“小圆啊，你妈妈不在面馆，家里也没有人，你有什么急事么？”
　　赵小圆心里慌张，嘴上却说，“没事没事，不在的话就算了。”
　　“那好，那我挂了啊。”
　　老孙头其实一直没有走，接到赵小圆电话以后也没有出去找赵妈，而是在一边翻看了一张报纸，他有老寒腿的毛病，天一凉就走不动路，再说那赵小圆是街上出了名儿的坏小子，没事待着他宝贝孙子孙志高到处疯玩，弄的孙子成绩一直不好，他心里还记着仇呢！
　　这小子一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让他妈去擦屁股了，哼，正好趁这次机会替他那老娘管管他，看看他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赵小圆放下电话后，和旁边挨着听着的小萝卜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绝望。
　　完了，这下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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