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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若,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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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跑上去,扑倒在潮阳身旁。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他,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在冰冻之海里的情景,他就这么沉睡着,默不作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奋力的摇晃着怀里的潮阳,“你说话啊,你别不理我。”我又气又恼又悔恨。
灵溪跪在朝阳身边,颤抖的双手,小心试探着伸向潮阳:“哥,你醒醒。”那种声音,越过耳膜,穿透心脏,如泣如诉。
“哥,你醒醒啊。”灵溪一次又一次的推攘着潮阳的身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
灵溪摇摇头,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正在这时,时空轴里突然破出一股灵气,强大的吸引力形成了一个漩涡。
“灵溪,时空轴轮就要关闭了,你快点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走。”她一个劲的摇着头,死死拽住潮阳,不肯松手。
狂风掠起衣衫,沙尘吹的我睁不开眼,我撑起手来挡住,一面呼喊着“快走。”
“我不走。”
“你快走。”我放肆的吼叫起来。
“我要留下来,我不走。”她也不甘示弱的咆哮着。
看着怀里的潮阳,我紧紧将他抱住,一把推开灵溪“你走。”
灵溪又顶着暴风艰难的爬回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留在这里,只会被时间漩涡所吞噬,到时候,我们都的死。”我焦急万分,在这个时刻,为什么她要如此任性。
“我不怕。”
“灵溪,你给我听着,你要走,你一定要出去。”我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眼。
“我…不…要。”她倔强的摇着头,眼神里的决绝,看得我心疼不已。
“你不是要我帮你照顾肆颜么?现在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做不到,要做你自己去。”她哭的梨花带雨。
时间之门,逐渐的在闭合,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灵溪,你快走。”我再次催促着。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眼看着形势紧迫,我十指运气,让所有灵力聚集指尖,我将自己的精元从腹中取出,“记住,从此之后,再无灵溪,灵溪在续灵过程中已经没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司命。”话语刚落,我将灵气强行灌输进灵溪体内,趁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推出时间轴轮,一瞬间,大门紧闭,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我贴近潮阳,头倚在他胸口,缓缓将眼闭上,轻声低呢道:“潮阳,我来了,等我。”
(二)
念在司命,将功补过,解救了黎民苍生,天庭取消了对司命的囚禁。
可大家都说,司命自从从时间轴轮里出来,整个人都变了。她总是一个人独自站在时间轴轮前,傻傻的看着,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经常一站就是一整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
庆幸的是,有肆颜陪着她,无论司命做什么,他总是守在她身边,静静地待着。司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司命做什么,他就在一旁看着。因为他知道,无论司命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一直爱她的。
考虑到司命这个特殊的职位所带来的不平等命运,天庭重新分化了仙位,因为司命大神的命运必是“天煞孤星,孤独一生”,让一个人来承担,确实不合适。所以最终天庭决定,将命数,交给“北斗七星君”来掌管。七人轮流当值,每千年,换命一次,所以书中记载:“北斗七星,第一天枢宫,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璇宫,为司禄星君;第三天玑宫,为禄存星君;第四天权宫,为延寿星君;第五玉衡宫,为益算星君;第六开阳宫,为度厄星君;第七摇光宫,为慈母星君,总称七司星君。掌管生存。
至于运数,就交由凡人自己决定,终成为:“命由天定,运为人劲”。
所以一时间,凡间兴起了修筑“北斗七星庙”,而庙里也常伴有自称僧侣或是半仙的人物,专替人“算命,改运”。
当然,天庭最终疼惜司命,为她卸掉了肩上的重担,收回了她司命的称号,改名为:永生。替她保留了仙籍,由她逍遥自在,得浮生日日闲。
对于“续灵”这段黑暗的历史,天庭选择了封闭消息,龙族上下,虽悲痛万分,但也未有异议。古史的记载中,刻意删掉了有关于潮阳和灵溪的记录。古书云:龙有九子,分别名为:趴蝮、嘲风、睚眦、赑屃、椒图、螭吻、蒲牢、狻猊、囚牛。后又有,狴犴、貔貅、饕餮等等,可从未见“潮阳”二字,至于龙族的龙女—灵溪,书中也是只字未提。
在续灵完成的七七四十九天后,传说有人曾晃眼间看到从时间轴轮里,飞出一只奇怪的鸟。鸟的长相奇特,它有两个头,却只有一对翅膀。二鸟,叫声此起彼伏,缠绵动听,跃过之处,便会留下一道彩虹,所以看到的,都说那是一对恩爱之鸟,预示着吉祥,后人们将它称之为:“比翼鸟”。
时光推移,星辰交替,凡间流传出这样一句千古佳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用此句来表达恋人间的,情比金坚,相濡以沫。
至此,我们都有了各自新的命运。
(三)
时间:续灵前一天地点:长寿村口
“关于我们的记忆,你还记得吗?”我开口问潮阳。
“以前记不得,现在记得了。”潮阳淡淡的开口。
“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你。”我低下头。
突然间,身体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我跌入他的怀里“那你现在好好看看。”
我抬眼,看着他清秀的面庞,一根根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翼,薄薄的嘴唇。我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用指尖小心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触碰着他每一寸的肌肤。他顺势拖着我的下颚,吻了上来。
一瞬间,整个身体不自觉的血脉喷张,他的轻轻柔柔,让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喘着气,低声对我说:“司命,为了我,留下来。”
我没有回答他,这一刻,我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我惯用的伎俩么。可这一次,我没有做声,我不能给潮阳任何承诺。
“潮阳,记得我们天涯相隔的日子吗?你在地北,我在天南,又或是一次次的生死之别。”看着这片广阔的海面,我的记忆飞出了好远。
“无数个夜深人静时,我就会想起关于你的一切,我会想起有你在的那片海域的味道,想起你嘴角的微笑,想起曾在一起温暖的岁月,是它们支撑着我走到今天的。”
潮阳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我只记得,我有个深爱的女子,她叫——司命。在我沉睡时,一直有个声音在我耳畔回响,我知道那是我爱的人,在呼唤我。我不能开口说话,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倾听。”听到他的话,我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像是积怨已久终于得到了释放,一切的努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是我太笨,其实在地府,我早该猜到,那就是你的。不然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子,怦然心动,不会的,因为我潮阳说过这一辈子,不,是永生永世,都只爱司命,一个人的。”他轻咬着我的耳垂。
我紧紧扣住他环在我腰际的手。泪水决堤,“潮阳,也许今生我们又将错过,只盼来世,还能与你再次相遇。”
潮阳,拥着我,向大海走去,海水漫过了衣裳,弄湿了头发。我忘了,我是怎么睡去的,只是在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了一句话:“司命,你这辈子是我的女人,下辈子,也只能是我潮阳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就这样,当海水漫过双眼,我将其缓缓闭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我和潮阳两人,与世无争,没有生死,再无分离。
我们在流年间静待岁月,我们在夏荷旁坐看暮雨云消,我们在不经意的转角处擦肩而过,我们在一瞬间的犹疑中咫尺天涯,年华易把人情削,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若有新生,我只盼你,我二人,只如初见时那般,一切静好。
“你好,我叫潮阳,你叫什么?”
“回大人,小女子名唤:‘司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