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29、那个凶手，隐晦（九）

　　让长发男提供了那几个人的名单之后，莫云和楚棂离开“绝色”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S市是不夜之城，午夜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正是别有一番风韵。

　　充满二三十年代风情的街道上，暖黄色的灯光将稀疏的人影拉的很长很长。
　　光影是很神奇的东西，明明差了半步前后错开的两个人，影子看上去却像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好像现在的莫云和楚棂，莫云照旧走在楚棂身后半步的距离，但是微妙的，两人之间还多出了一个人的平行距离。

　　两人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回了家。

　　莫云察觉到楚棂从黄少爷事件开始就有些不高兴，可是，莫云不知道为什么楚棂为什么不高兴。其实，楚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只不过，看到莫云在“绝色”那么受欢迎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一回到家，楚棂就回房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而莫云则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出神。
　　楚棂其实并不太喜欢出入酒吧或者类似的娱乐场所，对于有轻微生理及心理洁癖的楚棂来说，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是决计不会进去哪怕只是坐坐。所以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要把那些香味，烟味，还有不知道怎么产生的微甜都洗掉，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摸着清爽的料子，闻着太阳的香味，他才能安然入睡。

　　莫云看着楚棂一边擦头发一边出了浴室，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只好自己也回房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楚棂靠在餐桌边，喝了一口热水，在脑中慢慢整理关于凶案的信息。

　　首先，章祁文直到死前一天都还去过绝色，也就是说，不管凶手计划了多少时间，至少章祁文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其次，根据章祁文被杀的现场来看，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并且这个人对章祁文应该还有一定的了解。那也就是说，不管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这个凶手认识章祁文，并且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积怨，否则章祁文也不会招待他。

　　值得注意的是，刘志宏失踪的那一段时间和章祁文被杀的时间刚好吻合。另外对于刘志宏还有一个信息，就是那些莫名其妙不再去“绝色”的客人，目前看来，刘志宏的嫌疑很大。还有一个人也很可疑，那就是“绝色”的老板，他故意回避了章祁文的问题，并且……

　　楚棂甩甩脑袋，怎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是，那个汤世贤居然对莫云表现出这么浓厚的兴趣，而且，好像莫云也和刘志宏接触过了，Herry么……

　　“哐嘡”一声从浴室里传来，楚棂一个激灵，想起莫云的右手受着伤，洗澡应该不方便吧。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打开浴室门，冲了进去。原来莫云反手反脚的要去够毛巾，结果毛巾没拿到反倒把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楚棂看着莫云略显狼狈的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毛，尴尬的用手挡着关键部位，另一只包着纱布的手举得老高。

　　楚棂抖了抖眉毛，
　　“莫小云……你能有一天不闯祸的么！你不会跨出来拿毛巾么！”

　　“我……想……弄湿了地板，你又要收拾。”莫云显得很无辜，站起来赶快躲到淋浴门后面，

　　“那啥，楚棂，我再洗一遍，你先出去吧。”说着挥了挥手。

　　“你觉得我现在就不用收拾了么？”楚棂没好气的说，但还是拉开了淋浴门，挽起了袖子，“我来帮你。”

　　莫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楚楚楚……楚棂，不用了……真的真的……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楚棂沉了眉头，斜眼看莫云，“你自己来？然后把自己再摔了，顺带把我的浴室拆了？”

　　莫云低头，楚棂生气了，一直在生气，现在更生气了。怎么办，貌似这次事态严重，不是用栗子糕能哄得好的。

　　接下来莫云就尴尬的手脚不协调的让楚棂帮忙，连看都不敢看楚棂一眼，楚棂让他举手，他就举手，让他蹲下，他就蹲下。虽然他俩在很小的时候就把对方看光了，但现在长大了么，感觉总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莫云还有那心思。

　　“你要是在军队里受伤了，洗澡怎么办？”楚棂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任务中哪里有澡洗，别说淋水了，伤口不感染都谢天谢地了。”莫云没在意，随口一回答，然后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

　　“那啥，也没那么夸张的，我在任务里基本没受过伤。”然后想到现在楚棂能把自己身上的疤看个清清楚楚，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楚棂突然开口
　　“莫小云，你再给身上添块伤试试！老子拆了你！”说完把毛巾往莫云身上一扔，“自己洗！”转身便走了。

　　当晚，莫云躺在床上，回想着楚棂的最后一句话，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为什么，因为楚棂那分明是心疼了啊，这样看来，之前楚棂不高兴会不会是因为吃醋呢？莫云傻呵呵的咧着嘴笑，觉得自己和楚棂之间的关系往前进了一大步啊！莫云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的楚棂今晚也莫名其妙的失眠了，躺在床上，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第二天一大早，楚棂和莫云都顶着一脸没睡醒的表情进了重案组办公室的大门，没有打招呼就各自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的在场的赵俊和安岳啧啧称奇。
　　“你说，之前连续工作那么就，都没见头儿这样，这是怎么了？”安岳凑过去小声问赵俊。

　　“这里头有事！昨天头儿和棂少不是去gay吧了么……”赵俊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安岳，配合的降低音量回答。

　　“唔……不会吧，不过，按照头儿和棂少的长相身材，也不是不可能。”安岳深以为然。

　　“不！我看不是别人，正是是头儿和棂少之间！”赵俊颇有自信的说。

　　“不会吧！你说，棂少……头儿……他俩……啊？”安岳被惊倒了，音量一下没控制住。

　　突然，安岳和赵俊都绷直了背脊，从脊椎开始一阵阵发凉，因为他俩的脑袋同时被按住了。赵俊
　　和安岳想，这下完了，被头儿发现了，他俩死定了。
　　“不要在上司背后议论上司的私人生活！你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齐睿按着两人的脑袋一顿乱揉。

　　“啊……□□，你不要吓人啊，人吓人要吓死人的知不知道！”赵俊和安岳同时舒了一口气，看着站在身后闷闷笑的齐睿。

　　司徒进来咳嗽一声，看着三人，然后转头看向楚棂办公室的方向，“棂少。”

　　安岳嘿嘿笑笑，看着司徒，“司徒，不要吓我们了，这招刚才□□已经用过了。”

　　“所以，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楚棂悠悠的说。

　　安岳，赵俊连带一直很淡定的齐睿都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嗖”的蹿回各自的位子，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楚棂和莫云立正，“头儿！棂少！早上好！”

　　然后用怨念的眼神看着明明面无表情，看上去却像在偷笑的司徒。

　　楚棂由于一晚上都没睡好，捧了杯刚刚在自己办公室泡的热巧克力坐在椅子上，示意端着一杯加浓咖啡的莫云开始晨会。莫云靠在桌子边上，看着底下一帮小子们，笑嘻嘻的说
　　“心情都不错么，看来收获不小，怎么样？谁先来说？”

　　“嗨！”安岳永远都是第一个举手，“话说我昨天在档案室泡了一下午，从民事案件档案翻到刑事案件档案，结果什么都没查到。然后我就想，这个死者在正常情况下，不是归打|黑组的么，于是，我猜，会不会其他的死者也多多少少和□□有点联系。我就顺着这点去查了，结果，真的有诶！”

　　说着，安岳拿出了几份档案，还有照片，站在案情板前面，一边贴照片写注解，一边解说，
　　“这个人叫陈志强，人称刀疤强，三年前的十一月被人发现死在住所后巷，手脚心被刺穿，不过，伤口没有桃木屑，死于颈动脉失血过多，当时认定为□□寻仇案件，不了了之。
　　这个人是夏言，□□律师，二年前的是十一月被人发现死在下班的路上，和之前的第一个死者相距一年，死法基本相同，但是，除开手脚心刺穿，还被砍了十多刀，也被认为是□□寻仇，不了了之。

　　这个人是陶思源，是萧氏集团的采购部的员工，一年前的十一月被人发现死在家里，同样是相距一年，死法有一点点不同，当时的法医报告里面，在刺穿的手心脚心发现了桃木屑，而且被砍了二十多刀。”

　　安岳数完这三个之后，突然停了一下，看着大家，
　　“然后查出来的，就很恐怖了。”

　　赵俊敲了一下安岳的脑袋，
　　“咱们多恐怖恶心的都见过了，说吧。”

　　安岳清了清了嗓子，一个一个说着手里的照片，
　　“钱利，□□少爷，今年五月被发现死在家里，间隔时间缩短成半年，手脚心被刺穿，被砍三十多刀；
　　罗文，□□某个堂口的二把手，今年八月被发现死在家里，间隔时间再次缩短，变成三个月，手脚心被刺穿，同样被砍三十多刀；
　　何铮亮，萧氏集团下属分公司人事部副经理，今年十月被发现死于家里，这个，只隔了两个月，手脚心被刺穿，被砍四十多刀。
　　上面的死者，死亡时间，全部是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之间。然后，因为没有仔细立案调查，没有其他更详细的资料。”

　　莫云接口，“章祁文，萧氏集团市场部员工，今年十一月被发现死于家里，与上一起案子间隔变成了短短的一个月，手脚心被刺穿，被砍四十多刀。”

　　然后，全办公室静默三秒钟之后，楚棂开口，
　　“小岳子，很好。”

　　放下热巧，楚棂看着案情板上的照片和时间线，开始沉默思考。

　　齐睿喃喃的开口，“居然真的被棂少猜到了，连环杀手出现了。”

　　昨天一直在外面调查的赵俊和司徒状况外的问了句，“什么连环杀手？”

　　莫云看了眼眯着眼睛思考的楚棂，决定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等楚棂等会想清楚了和大家说比较明智，
　　“□□呢？查到什么没有？”

　　回过神的□□拿出打印的文件放在桌上，“我没有找到类似的案件，打黑组那群货貌似没有电脑记录档案的习惯。所以，我搜了一下关于绝色以及萧氏集团的某些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新闻，甚至是微博和贴吧的某些东西。然后，还小小的找了下关于桃木屑的资料。”

　　莫云拿过资料翻了几页，“不错啊，□□，很好。俊哥哥和司徒呢？”

　　俊哥哥照常打开笔记本，然后，指着名字和司徒对视了一眼，呐呐的开口，
　　“头儿，我觉得，我们查的东西很诡异。”

　　安岳兴奋的看着赵俊，
　　“什么诡异的？”

　　司徒无奈的看着兴奋的安岳，
　　“不是那种诡异，是这样的，我和俊哥哥走访的银行职员王沙，某公司销售李简，这两个人家里都挺有钱的，属于富二代型，上班纯属打酱油，不过，倒是不暴力，没有不良的记录，就是爱泡泡夜店，类似绝色这类酒吧玩。那个酒店领班刘志宏，家境很差，父亲混□□被砍死了，母亲就通过某种职业挣钱供他读书，最后不小心染上毒瘾，最后自杀了。他是勤工俭学努力读书出来的，辛勤工作，人缘好的出奇，除开去绝色，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但是，我们找到了一个他的同居前男友，据他所知，刘志宏偶尔会趁假期去一些男人家里住几天，而那些男人的名单，他知道的不全，但是，知道的，正好都在死者里面。”

　　楚棂终于将视线从案情板上移开，一边翻看着□□打印好的，一边听着司徒的汇报，然后，来了句，
　　“俊哥哥，对一下刘志宏的工作时间表，是不是所有死者死亡的时候，他正好都有不在场证明，都正好是他上班的时间？”

　　赵俊连忙和安岳一起低头对照档案和死亡时间，然后，抬头看着一直在翻资料的楚棂问，
　　“棂少！你真的神了！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