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2、那个凶手，审判（一）

　　繁华的S市今夜依然无眠，霓虹灯将这个海滨城市照耀的格外璀璨，但就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夜晚，罪恶仍在悄悄蔓延。

　　钟楚棂打着哈欠，一脸的不乐意，开着警队给他新配的雪弗兰，从热闹的商业区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这里梧桐繁茂，遮挡了商业区刺眼的光线，也遮挡了满目的喧嚣。前方已经有辖区民警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停在一栋有些年岁的老洋房前。

　　楚棂停好了车，下车之后不紧不慢的走进警戒线内，先到的安岳立马迎上来打招呼，然后，翻着手上的资料，开始汇报

　　“棂少，死者姓方，今年二十八岁，独自居住，根据法医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8点至12点之间，具体死亡时间要等尸体解剖后才知道。死因是被人直接一枪从眉心穿过，死者面容安详，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眼睛和耳朵，心脏都被挖掉带走了，但是，周围没有血液喷溅，法医认为很有可能是由于，死者是死后血液凝固，才被人挖走了心脏和眼耳。尸体就倒在门口，大门没有关，是一群逛完夜店的年轻人路过这里时发现的尸体。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凶手很狡猾，什么都没有留下。”

　　听到这里，楚棂的眉毛一挑

　　“没有发现凶器？子弹呢？”

　　“没有。”安岳摇摇头

　　“子弹也没有找到，法证的同事已经都检查过了。暂时就这些……”

　　“嗯，知道了，顾宸到了没有”

　　“到了，正在检查尸体，对了，其余的组员还在探查上一起案子，就只有我和□□过来了，他正在给报案的人做简单的笔录”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齐睿这个外号，但是，齐睿□□么，还是很有笑点啊。半夜出警的不爽得到一丝丝缓解，笑眯眯摇着头，楚棂带着安岳一起径直往走到洋房的大门口，蹲在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身旁

　　“怎么样？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个人的死法和之前两个深夜被一枪爆头的一样么？”

　　被问的白大褂一点都没有被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到，而是十分冷静的继续查看着死者胸口的伤口

　　“根据伤口的切割面，大致力度，还有爆头的准确位置，初步可以推断和前两起案子是同一个性质，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凶手是不是一个人，这就要棂少你们来想了。不过，我可以这么说，这个人对人体构造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亚于我，而且，下手快，狠，准，这说明这个人应该是能够接受过比较系统的医学解剖方面的学习。”

　　说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白大褂“至于这三起案子，能不能当做连环杀人案来处理了，我今晚通宵验尸，明天给你具体的报告，你们再定性。”

　　楚棂眉尖一挑，点点头，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撑着下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进房间去仔细看现场，而是在原地踱起步来。

　　这已经是第三起类似的案子了，死状安详，一枪爆头，不留痕迹，还有，类似变态一般的把死者的眼睛、耳朵和心脏挖走了。第一次还留下了子弹，这两次倒好，连子弹都没留下。前两起都是同一批退伍的老兵，而且，档案都是机密档案，假设这一个也是和前两个一起的话。楚棂皱起眉头，怎么就有这么不好的预感呢，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远不止变态连环杀人这么简单。连续三起，没有任何确定性的证据被找到，甚至不能判断凶手是几个人。

　　头疼！尤其是，牵扯到军队，真麻烦！这下他到宁愿这个人只是个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杀人狂了。想到军队，又想起了那个人。混蛋！说好了三年，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真有这么狗血，“三年之后又三年”么……

　　楚棂甩甩脑袋，把不必要的思绪甩走，缓步走进案发现场，身后安岳连忙举步跟上。楚棂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很简单的一室一厅，布局简单，除开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完全看不出任何风格。回头问了一下安岳

　　“小岳子，整个房子给了你什么样的感觉？”

　　身后的安岳迟疑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措辞

　　“嗯，我只能说，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干净利落，生活规律的男人，单身男人，并且，绝对没有任何女性存在过的痕迹。”

　　“干净”

　　“对，就是干净，不是指房子的卫生一尘不染的那种干净。而是……”摸了摸脑袋，安岳语塞“棂少，我不会形容”

　　“嗯，很难形容啊”楚棂忽然觉得很沮丧，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现场和其他现场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好像，并不开心，因为，这个房子干净没有任何生气，就像是，只是给人有一个住的地方而已。想起前两起案子的现场，楚棂忽然稍显急切的问到

　　“卧室的证物收集过没有？”

　　安岳看着楚棂的急切的表情，连忙摇头

　　“还没有”

　　暗暗松了一口气，楚棂温和的对安岳笑笑

　　“你去拿证物袋，在房间门口等一下我”

　　虽然已经和棂少共事一年了，还是对这个市局出了名的温和美男子没有抵抗力啊，半夜出警的满心怨念就被这个温和的笑容治愈了，美好的笑容，清澈的声音啊……安岳，争点气啊，都认识一年了，抵抗力呢抵抗力！终于回过神的安岳，连忙点点头，出去拿证物袋了。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威力的楚棂，急忙走向卧室，他思考着军人应有的姿态，笔直的坐在床沿，弯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视线一眼就触及到了，摆放的非常整齐的荣誉勋章。心，瞬间沉重，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三起绝对是连环杀人案，但是，涉及到退伍兵的杀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该死的，想不明白。懊恼的盯着地面发呆，又想起那个人，那个人经常说，以后要一起做警察，想不出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捣乱，然后，灵光一闪，案子就破了。

　　最近总是想起那人啊，唉……无奈的叹了口气。

　　抬头看着等在门口的安岳“把这里面的东西收拾好，交给其他同事带回警局，嘱咐大家保护好现场，今天就先收工吧，通知一下司徒和俊哥哥，明天照常9点在局里汇合”

　　“行”

　　说完之后，楚棂便开着他那崭新的雪弗兰踏上了回程。

　　楚棂是真的困，但是一团乱麻的案情更令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睡一觉，他现在只想回到家之后，把脑子清空然后扑上他那亲切的大床，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现实往往不如人愿，停完车的楚棂打着哈欠往家里走，在离家门口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睁大了一双丹凤眼，微微歪过头瞧着蹲在自家门口的黑影。别说，平时楚棂的眼睛总是微微阖着，并不完全睁开，这一下睁开了，还真是大啊。

　　钟楚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阔别三年的相遇，竟然是这么一副场景，他以为他会气焰嚣张的直接站到警局门口然后大喊，“钟楚棂，爷爷我回来啦！快出来接驾！”别说，这二货还真做的出来。

　　但是，眼前的男人只是静静的蹲在他的房门口，双手抱着一个大大的军用背包，脑袋搁在上面，闭着眼睛，看不出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楚棂走过去，抬起一脚直接踹过去，蹲着假寐的男人一个激灵伸手挡了一下，楚棂转身又是一脚，被站起身的男人侧身接住，楚棂单脚跃起去踢男人抓着自己脚踝的手，男人一惊放开手退后一步，楚棂一个旋身站定，随即侧身连出数拳，男人看似躲的狼狈，但楚棂知道，他脚下连一步都没有动过，混蛋，自己总是打不过他！气愤的一拳直冲面门，没想到男人没躲，直直的挨了这一拳，随即“哎哟……”一声弯下腰，捂着鼻子直跺脚。

　　“小棂棂，你谋杀亲夫啊！”

　　楚棂一听这称呼，一听这口吻，彻底不用怀疑，肯定是这个二货不用质疑！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

　　“你找死啊，莫小云！你给爷把那句话吞回去！”楚棂最听不得别人这么喊他，顿时炸毛。

　　“说出来的话哪有吞回去的道理啊。”莫云鼻子还被打的酸酸的，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低头揉着鼻子。

　　“不对，莫小云，你退伍了怎么不赶紧回家，莫妈妈都想死你了。”楚棂这下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先不说莫云这么晚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惊讶，就莫云那句久违的小棂棂，就够他精神一个晚上了，不过，是精神的炸毛一个晚上。

　　“那你呢，你想不想我？”捂着鼻子笑眯眯凑上去

　　一下子被噎到的楚棂顿时火冒三丈
　　“爷想你个屁，居然一声不吭跑去当兵，你你你你……”

　　看着眼前生气的楚棂，莫云继续吊儿郎当
　　“是你先抛弃小爷去留学的，再说了，爷可是想你……做的各种美味食物啊，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宫保鸡丁……”

　　无语看着眼前的某个吃货“你给我赶紧回家！明天咱再慢慢算账！”

　　“我是回家啊……”莫云无辜的说，伸手指指楚棂的家门。

　　“什么？！”楚棂正拿钥匙开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立马收回钥匙堵在门口
　　“休想！莫云莫大公子，你放着家里三层的小洋房不住，跟我这儿小两室较什么劲呐！”

　　“三层小洋房有什么好的，还是这小两室温馨啊，是不是？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家就是我家啊，你看，都这么晚了，我再吵醒我爸妈也不好是吧？”莫云一脸讨好的笑慢慢的向房门方向移动。

　　“那你去酒店住一晚，爷这儿没有多余的房间”
　　楚棂警惕的看着他，把手里的钥匙攥得死紧，心想，今天决不能给这二货闯门成功，不然想赶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太了解这货了，这货才不会想住在家里天天和莫老爷子面对面，也不大喜欢莫妈妈的念叨，这今晚成功了，绝对是要常住啊！

　　“小棂棂，不能这样绝情的不是，咱什么交情啊，你就收留我一晚吧，我睡沙发！”

　　“一晚，莫大公子，你真只住一晚？”

　　楚棂其实一直以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决心轻微的动摇了一下。
　　莫云立马保证“一晚，绝对一晚”心里得瑟的想，我家小棂棂果然是心软温柔的人啊。

　　最后楚棂让步，拿出钥匙开始开门

　　“莫小云，你记住啊，一晚，睡沙发！还有，明早就出去，要么回家，要么找房子！不然，爷给你饭菜里下泻药，拉死你！听到没有！”

　　莫云轻轻的笑起来，也就他家小棂棂会用这么可爱的威胁方式，泻药……哈哈哈……“听到！”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两人都安顿了下来，楚棂躺在大床上，想着客厅沙发上的人，连续几天被案情困扰没有得到好好地休息，现在，居然很快沉入了睡眠。

　　躺在沙发上的莫云看着卧室门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看到心爱的人睡着的容颜，他一直记得他的楚棂睡着的时候，会像婴儿一样翘起嘴角。笑意不自觉的溢出嘴角，闭上眼睛，莫云在心里默念
　　“楚棂，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