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13、那个凶手，审判（十一）

　　司徒和齐睿买了午饭回来就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看着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安岳和赵俊，他俩马上凑过去
　　“怎么回事？”

　　安岳一脸的无辜
　　“不知道，我俩一回来就正好看到棂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莫云就那样。”说着，指了指靠在楚棂办公室门边上，双手抱胸的莫云，只见莫云变成了乌云。四人对望一眼，大事很不妙啊。

　　“喀嗒”一声，楚棂闷闷的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看着。微微挑起嘴角，楚棂带上温和的笑走过去

　　“□□，司徒，买了什么好吃的？”说着，打开桌子上的饭盒，“挺丰盛的么，开饭开饭！”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吃饭，然后，好像没事人一样的转身，对莫云招了招手，“莫云，快来吃饭。”

　　莫云看着楚棂这个样子，想起了在警局里，大家给楚棂的评价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果然如此。

　　但他莫云何尝不知道，楚棂小时候书念多了，墨水喝多了，是个腹黑的小恶魔，而且，不知道楚棂自己意识到没有，他就是特别容易让楚棂炸毛。

　　可是，楚棂，你心里明明有事，为什么还要这样笑呢？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强装高兴，心里压着这么多事，楚棂，很累的？莫云很高兴楚棂唯独不在自己面前伪装，但是，现在这样在大家面前伪装的楚棂却让他觉得心疼。

　　吃饱了饭，按照惯例，六人又开始了线索汇总大会。而其实，莫云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对案情有很大的帮助，可是……莫云犯了难，怎么说？

　　看着低头看安岳和赵俊带回来的案卷的楚棂，莫云突然觉得，他的楚棂，他聪明的楚棂，唯独在他面前真情流露的楚棂，不需要瞒着他，不需要他这样的担心和保护，他的楚棂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这一切该怎么做，也一定能够保护好他自己……再说，即使，真的导致什么可怕的后果，又怎么样呢，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莫云会一直陪着……

　　想到这里，莫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
　　“我先说说，肖海交待的情况吧。”

　　闻言，齐睿一下站起来，“棂少！那小子开口了？”

　　楚棂点点头，随即讶异的看着莫云——你不是不说吗？

　　莫云回以讨好般的眼神——楚棂，不生气了好不好？

　　楚棂眯起眼睛——看你的表现！快说！

　　莫云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具体的故事说起来很长，我就简略的说吧。也就是一年前，他们执行过一次任务，而正是这次任务除了问题，那次的任务造成了地面部队的七名队员全部死亡，他们才会被迫提前退役。”

　　“等等，这么严重的……事故？”司徒插嘴道，他不确定这起事件是不是事故，因此用了疑问的语气，“怎么可能只是提前退役这么简单就搪塞过去？”

　　“问到重点了！”莫云打了个响指，“所以，有人给了他们一把保护伞，一把让他们可以如此轻易的解决这个事故的保护伞。这个人，是他们的军方的一个高层人士，”然后把安岳跃跃欲试举起来的手，按了下去，“别问我有多高，反正我们碰不得。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高层会冒着风险保他们？”

　　听着莫云说了个大概的楚棂想起了后来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的档案，他去问司徒情况的时候，莫云跳过去的那几页。

　　那几页乍看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楚棂知道莫云不会无缘无故躲开他看那几页，于是，他一句句的过滤那几页档案，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地方，他看到了关于一年前那次事故的模糊处理，一句话带过，若不是那个日期，他都不会发现问题。一个如此大的事故原因，怎么会就是一句话概括——机器故障，导致地面部队和侦察后方的联络失控，地面部队全部牺牲。而给这个原因签字确认的，却不是之前档案上的一直出现的领导的名字。

　　没有任何后续调查，没有任何其他的详细解释，这太不正常了。楚棂抬眼看着莫云，悠悠的说
　　“我猜那次事件并非事故，而是那个高层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导致那么惨烈的牺牲，也导致了他不得不给他们保护伞，不得不模糊处理整个事故，是吗？”

　　“没错。”莫云点了点头，“而其实，肖海他们当年也并不是全然知情，他们很大程度上只是执行他们的长官，也就是那个高层，交给他们的任务而已。但是，显然付出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他们并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或许，那个高层都没有想到。”莫云把肖海交待的话，进行了过滤，然后，简单并且模糊的陈述出来，他并不想让大家过多的得知当年事情的内幕，

　　“另外……”莫云顿了顿，“关于挖眼割耳的事情，肖海回忆说，当时地面部队的队长说过，侦察小组就是他们的眼睛，耳朵，要求大家合作无间，不要存在任何隔阂。”

　　莫云说完之后，又回想起肖海说这些的时候，自责和愧疚的样子。

　　肖海告诉他，当时地面部队发现情况有异，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让他们撤退去找支援。而当他们带着支援部队进入战斗腹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他们找到的也只是七具已经被蛇虫鼠蚁和恶劣天气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见了骨。

　　“枉费……他还这么相信我们呢。”肖海当时苦笑着说出这句话。

　　任务最终以失败告终，七位地面部队的战士被封为烈士，理所当然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军队必然会彻查。

　　找回七个战友的尸体之后，四个人才有时间回想问题出在哪里，回想起当时那位高层下达的奇怪的命令，他们突然都意识到这次的事故的直接原因就是这个，而他们也明白，背后肯定又更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于是，他们决定立马向更高一级的领导进行汇报，并且也做好了接受军事法庭的制裁的打算。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被喊道了那位长官的办公室谈话，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是选择一起上军事法庭，让家人一起遭殃，还是乖乖带着个小处分，拿上一大笔钱提前退役。他们四个人挣扎许久，还是决定选择后者，理由很简单，就当是他们自私吧，他们绝对不能让家人受到伤害。

　　听完莫云的转述，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沉思，也许是对事件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无奈吧，也或许，还有对军队的失望，男人，不管当兵还是不当兵，军队对他们来说，都是很神圣的地方。

　　楚棂横了莫云一眼——说了和没说一样。莫云望天，他当然知道，以楚棂的聪明，早就把事件补充的七七八八了，而他所说的，也不过就是整个事件的七八成，于是，对于楚棂来说莫云根本没有说出关键性的东西。

　　楚棂看着拘留室的方向，问了莫云一个问题
　　“他们接受高层的‘保护’，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莫云讶异的看了一眼楚棂，他以为楚棂会追根究底的，可是，他的楚棂啊，还是相信人性本善，这样的楚棂，真好。

　　“非自愿”

　　“那就可以了”

　　楚棂敲了敲桌子，看了一圈大家，“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我是不是可以推断……那个杀手是来报仇的？”这次倒是司徒先说话，“很显然，他们在那次的任务中犯了错误，造成了地面部队的全部牺牲，那么很有可能是死去七人的战友无意中发现的事情的蹊跷，经过调查之后，现在退役了，来报仇了。”

　　楚棂看了一眼安岳和赵俊，“你们怎么说？上午去调查的关于退伍人员的户籍资料，有什么线索？”

　　赵俊拿出一本笔记本，一边翻一边说，“去年和今年退役的军人里面，特种兵很少，然后，特种兵中跟这次案件的人是同一部队的退役的，就更少。然后，经过初步排查，在本市以及本市周边的只有五个。外省的，暂时还没有办法排查。”

　　莫云想了想之后，“嗯，那天我在肖海门口见到的人，应该是本市或者本市周边的，他的普通话，有严重的口音。”

　　赵俊又在笔记本上添上了一笔，凶手疑似有当地口音。赵俊的这个记笔记的好习惯在过去的几年里给警队帮了不少忙，而且赵俊的记录方式不同于其他的按日期或者进程来安排，赵俊会将内容按系列来划分，他的笔记本是可以自行拆装纸张的，赵俊习惯将类似的线索或事件归于某一系列，这样不仅能够横向查找，更能够纵向对比。

　　当然了这么复杂的记录方式，除开赵俊他自己理的清，就只有擅长整理档案的安岳能看懂，连我们聪明的楚棂同学也只能看懂个大概。

　　曾经有其他借调过来的警察去看赵俊的笔记本，他们是这么形容的，“简直就是看天书，不！它比天书更过分！天书索性一个字没有，看不到也就算了，他偏偏每个字都认识，愣是看不懂！”

　　说到安岳，这娃虽然记性一流，而且擅长的是整理档案这类繁琐细致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是重案组最活跃的份子，而且，他的脑袋处理线索的回路和一般人还不太一样，而很多时候，他的惊人理解真的会给看似毫无头绪的案子注入一针强心剂。

　　这不，又跳出来说他的惊人理解了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众人齐刷刷的把脸转向安岳，安岳清清嗓子，开始说

　　“我觉得凶手就是肖海！你们想，为什么四个人里面，前三个都死了，就只有肖海还活着？要说时间和顺序，这也太巧了吧。而且，最后凶手不是也没有杀他吗？明明有时间杀他的却没有，这不是很奇怪？但是，如果肖海本身就是凶手，那就解释的通了！”

　　安岳竖起一根手指头，“首先，他自己当然不会杀自己了！而他还要安排一个凶手的话，无非就是为了逃脱自己的嫌疑，至于帮手，我相信肖海很容易就能找到的。包括那些割耳挖眼的举动也都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而且，他还特意说出那个什么什么队长对他们的信任什么的，这分明就是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仇杀上去！”

　　安岳一口气说完一大堆他自己的理解，看着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推断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个想法还没完，就传来齐睿凉丝丝的声音

　　“小岳子……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安岳看着齐睿，然后，齐睿的一句话把他的推断完全推翻，“听上去而已。因为，你忽略了最基本的一点——动机。肖海没有动机。”

　　楚棂摸着下巴，轻轻的点了点头，肖海没有犯案动机，战友复仇还需要再调查，但是……

　　还有一种可能……

　　楚棂眯着眼睛看向莫云，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眼睛里，有同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