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穿越记》海角一粒沙

30、变故

　　天刚蒙蒙亮，张燕就醒了，看着身旁的小亮睡得四仰八叉的，大字型躺在床上，这小屁孩儿睡起觉来如此坦荡荡的样子还挺好玩。

　　张燕尽量小声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不想吵醒小亮，小孩儿睡个懒觉再起床才幸福呢，张燕记得自己小时候一觉睡到自然醒特幸福。

　　由于昨天晚上失眠，张燕觉得自己还上眼皮打下眼皮呢，但是由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物钟，张燕还是按时醒来了。

　　本来今天不该是自己做饭的，应该轮到婆婆了，但是可能婆婆也知道她这个婆婆做饭不如自己这个儿媳妇好吃，所以昨晚特地跟张燕交换了做饭的顺序，让张燕今天好好给王林做一顿好吃的饭。张燕本也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三弟，做饭又是她的爱好，所以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早饭张燕了做了鸡蛋汤，早上一起来就吃油腻的不好，而且张燕看家门口那小园里的两排小葱正是嫩的时候，炒鸡蛋味道极好的。

　　昨晚还剩下了米饭，米饭热一热就没有第一顿那么好吃了，所以张燕就做了蛋炒饭。泛着油光的米粒上均匀地粘着黄色的小蛋花儿，扑鼻的香味让张燕深吸一口气，真香！嫁个富裕一点的人家真好，好厨艺也能得到施展啊，毕竟这个年代里不是随便一个家庭都能油盐酱醋敞开用的。

　　不过这小弟也真懂事儿，张燕做好饭就看到王林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拿着斧子正打算劈柴呢，张燕笑着走到院子里，“林林，怎么不多睡会儿？”张燕扯过院子中间横着的绳上的手巾，擦擦手。

　　王林抡着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着，别看这林林长得瘦，劈起柴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我在学堂每天早晨这个点就要起来背书，已经习惯了，一到这个点就醒了，睡不着。”王林一边砍着一边说着。

　　“没想到你还挺有劲的嘛！”张燕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看着王林劈柴，爹娘和大哥大嫂还没起，张燕也只好先等着。

　　王林抬头朝张燕一笑，“那是，从小跟着我哥玩，练也练出来了。”

　　虽然王林跟王虎外形绝对是不一样，一个大黑，一个小白，一个彪悍，一个纤细，不过这性格倒像是一个娘养出来的。

　　俩人正聊着呢，婆婆李氏就起来了，“嗯，这饭味儿不错啊，香，他爹，快起来吃饭了。”这婆婆一起，公公，大哥，大嫂也都起了，小侄子也哇哇开始哭了，小亮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出来。

　　洗脸吃饭干活，农家的日子就是这样滴。

　　一家人在屋里刚摆上饭，还没开吃呢，就听到门‘嘭’一声被撞开。

　　围着桌子吃饭的一家人手上都是一愣，还是王林反应快，“我去看看。”

　　王林刚出去，张燕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张燕放下碗筷就往外跑，从昨天晚上她右眼皮就一直跳，难道真的要出事儿吗？屋里的人也都坐不住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去饭，都出去看到底怎么了。

　　一出家门，张燕差点心跳都停止了，王虎一身的血迹，身旁扶着的孙大力，其实都不能算是扶着了，根本就是硬拖着，孙大力身上的血比王虎还多，地上都有血迹。

　　王林帮着王虎扶着孙大力，张燕愣了一下，才冲上去，看着孙大力一身的血，她都有点不敢下手了，真害怕，她虽然不能算是晕血，但是看着血还真是害怕，以前打针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敢看。

　　“这，这是，怎么了？”张燕觉得自己的嘴都哆嗦了，还有王虎那一身的血。

　　王虎呼哧带喘地说道，“大力被老虎咬了，快去叫顺子！！！”说着就把王虎往炕上抬。

　　孙小亮自从看到自己爹闭着眼睛一身血，吓得一直哭一直哭，任凭张燕怎么劝都没用。

　　“行了！哭什么哭，嚎丧呢！”婆婆吼了一嗓子，小亮一下子就没声了，小声地哽咽着，抱着张燕的腿。

　　顺子和大哥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着炕上一身血，嘴泛白，脸发青的孙大力也是一惊，不过作为医生，见过的伤也多了，比着一般人还平静点儿。

　　“他伤在哪儿？”顺子没有轻易下手，而是先询问了王虎。

　　“肚子！肚子！”听王虎这么一喊，张燕才注意到孙大力腹部那块儿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剪刀！拿把剪刀！”顺子看了看腹部，没有直接动手解衣服，而是要了把剪刀，把衣服从下摆顺着往上剪，直到把衣服剪开，众人都是一惊，腹部那四个小拇指大的窟窿还在流着血，血淋淋的样子，把张燕吓得往后一退，小亮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这一下又吓得大哭起来。

　　“燕儿，你带着小亮先出去吧！”婆婆李氏看张燕和小亮吓得哆嗦，摆了摆手让两人先出去。

　　张燕看了看王虎，王虎也点头，张燕才哆嗦着拉着小亮往外走，小亮就拉着张燕的手一直哭，张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孩子。

　　张燕抱着小亮坐在家门口的板凳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看着大力哥那衣服上的那些血还有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张燕怎么也静不下来，这真是右眼跳灾了吗？！靠他妈的，老天爷这么不长眼！张燕真想骂天了！

　　“血止不住！！！”顺子大夫的一句话把张燕吓得一哆嗦，血止不住是很可怕的事情，这个年代不能输血啥的，那止不住血可是会要命的啊！小亮一直哭，哭得张燕心里也毛毛的。

　　从早晨折腾到半晌了，顺子大夫才一脸疲惫地从屋里走出来。

　　“怎，怎么样？”张燕说话嘴都不受控制了。

　　顺子大夫摇了摇头，“血是止住了，就是流血太多了，就看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了！”把大夫送出去，王虎跑出来，拉着骡子车就要往外走。

　　张燕上前一把拽住他，“你干嘛！”不是张燕一惊一乍，是王虎现在这个样子出去真是吓人，一身的血，谁见了不害怕！

　　“顺子给开的药，我得进城去抓药！”王虎急匆匆就要走。

　　“抓药也得先换件衣裳，要不然让大哥去，你这身出去药店老板也得被你吓死。”听张燕这么说，大哥拉着骡子车，“我去！你去看着大力去！”

　　王虎这才转身往炕那间走，张燕不敢进去，她也不能进去，她知道她现在进去也不能做什么，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好小亮。

　　天都黑下来了，王虎一天都没有再出那间屋子，一直在孙大力身边，大哥买了药回来，煎完药，听大哥说大力哥根本就喝不进去药，王虎嘴对嘴的灌，都吐出来好多。

　　王林一步三回头地离家回了学堂，小亮哭了一天，脸上还带着眼泪，在张燕的怀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可能是哭累了，小孩儿睡了，不过睡得不实，一直在做梦，很不安稳。

　　早饭没正经吃，晚饭也没正经吃。大力家和自家本就关系好，从小婆婆也是喜欢大力的，王虎跟大力更是过命的好兄弟，所以大力生死未卜，谁能吃得下去饭？

　　张燕搂着小亮躺在炕上，心里不知道为大力哥祈祷了多少次，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基督耶稣，能求的都求了。

　　直到听到王虎那一声凄厉的哭喊，“大力哥！大力哥！！！”张燕看着仍在熟睡中的小亮，泪水忍不住流下来。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年代医疗的落后，但是看着身边的人就这样离去，张燕心里还是难受，难受地蜷在炕上，想把自己蜷得再小一点，再小一点。

　　今天是大力，以后又会有谁呢？王虎天天上山，以后会遇到什么呢？大力不在了，王虎以后一个人上山岂不是更不安全。

　　让她最难受的还是小亮，出生就没了娘，这才6岁就没了爹。

　　听着那屋里王虎不住地哭喊和公公婆婆的劝说，张燕能理解王虎，从小到大一起奋斗过来的兄长，王虎怎能不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从安葬到出殡，小亮的眼睛一直肿的像两个桃子，王虎平时那么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哭，张燕想着大力哥平时那朴实和蔼的样子，如今就安静地躺在那儿，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

　　出殡完，王虎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没有再上山，每天都在家里劈柴，挑水，吃饭，睡觉。张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虎。小亮也不出去跟小朋友玩，每天闷闷不乐的，经常会一个人偷偷地哭。

　　张燕只能尽量做好吃的饭，变着法儿地让俩人能多吃点，俩人这几天都瘦了一圈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不是？一直沉浸在悲痛里，日子还过不过了，身体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