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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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沈慕脑子急速转动思考怎么回答时，门铃响了。
沈崇先发话：“先去开门，家务事一会儿再说。”
沈慕心里想去你妹的家务事。
不过能暂时脱离这个伤脑筋的问题她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跑过去抢在沈崇前面去开门。如果是熟人的话，她还可以解释下沈崇在这里的原因，防止他信口开河。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深麦色皮肤、涂着荧光色唇彩的年轻女子，整个人无论装束还是发型还是讲话方式肢体语言，都充满了蓬勃时尚的气息。她带着灿烂的微笑道：
“Hello！我是妙子！小妹妹~请问这里是沈慕沈小姐家吗？你是她妹妹还是？”
沈慕道：“哦，你好，我就是沈慕。”
妙子僵住，半晌，她打量眼前明显只有十来岁的少女好一会儿，才迟疑道：“羡慕的慕？”
沈慕点头：“是我，接到你电话的也是我。要进来吗？”
妙子不死心地问：“但是小妹妹，你还是初中生吧？是不是有人跟你同名……”
沈慕道：“我上高中了。”
正说着沈崇从她身后出来，站在玄关道：“你们在门口做什么？”
妙子一瞬间觉得晴天霹雳，她一手叉腰，指着沈崇的鼻子怒道：
“禽兽！”
进屋以后沈慕去准备瓜果给客人。妙子坐下来，盯着沈崇便如同一台迫击炮对他展开了猛攻：
“沈大爷！一直口口声声说你们十年前就私定终身！”她指指厨房里正在洗苹果的沈慕，“——小姑娘现在顶多十几岁，那时候也不过五六岁吧？”她压低声音，“你对人家干了什么？枉我以为一直觉得你业余生活跟个苦行僧一样，还佩服感动……没想到你是不动则已，一来就玩个大的！你这是猥亵儿童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传出来，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沈大爷很淡定：“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她早就许诺要嫁给……啊！””
一只带着水珠的苹果遥遥从厨房飞出，准确无误地削在信口开河的沈崇脑袋上。
男人捂着头闷声□□去了。
沈慕露出温柔的笑容，端着果盘走过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对妙子道：“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倒也新鲜。请不要嫌弃。”
妙子悄无声息地瞥一眼滚落在地的苹果，有些尴尬地笑道：“……哪里哪里。”
“对了……我并没有赶您走的意思，但是一会儿离开的话，请把这个人也带走。”她看一圈家里焕然一新的摆设，“这里重要的东西请列个单子，我会换回来以后派人送回，其他……按市价折算后交还。”
妙子下意识打量整个房间：“你是说……”
“沈先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将房间改造成这个样子——虽然是好意，但你明白的，私人领地被侵犯这种事，实在让人恼火。”
沈慕微笑着将手里的钢勺用拇指掰折，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看得妙子一头冷汗。她不紧不慢地继续道：“鉴于以前我们认识，我也不多追究了。总之，您还是快把他带走吧，不然如果失去理智，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妙子看着她手里折断的勺把，想象着那是沈崇的样子，不由得一惊，忙点点头：“我明白了。”
低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将切好的水果塞进嘴里，她心里开始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么……
“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忽然道，“妙子你先出去，我有事问她。”
妙子还没回答，沈慕立刻说：“不用，”她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望向沈崇，“有什么事这里说就好。”
男人淡淡道：“凌波的事呢？”
沈慕一愣，沉下脸色道：“你什么意思？”
沈崇不说话，只波澜不兴地看着她。
半晌，沈慕妥协了：“好吧。妙子小姐你先坐，我失陪一下。”
她扬起下巴对沈崇示意储物间，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
留下来妙子抬头继续打量屋子。看到那华丽的大吊灯，心想的确是她那怪胎沈大爷爱好的类型，特别喜欢大的、闪闪发亮的东西。
想想平时那家伙的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德行，她完全可以想象出来沈慕小姑娘之前是多么地无奈，那种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感觉她真算是熬过来了。
而且看Ken这认准了的姿态，估计还要黏好一段一时间。
她在心里为沈慕默哀。
另一边……
关上储物间的门，谁也没有去开灯。
昏暗的光线打在沈崇深邃的轮廓上，有种棱角分明的俊美。那熟悉的冷冽感，让沈慕不由得想起刚刚看过的电影，里面那个不会笑的男人最后用忧郁杀死了自己。
也许表面看起来沈崇和那个人一样沉默寡言，但事实上完全是不同的类型。眼前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忧郁。
她从一瞬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抱着双臂，露出防御且抗拒的姿态：“你想说什么？”
沈崇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拒绝我。”
“哈？你还知道我在拒绝你啊，”沈慕莫名有种欣慰的感觉，“我以为你要永远活在自己脑补的世界里呢。”
她脾气从来都很好，这么多年更是修炼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准微笑服务，但是遇到这个人却一次次破功，将性格里所有恶劣的一面都贡献给了他。
男人开口，低低答道：“我不明白。”
沈慕抬眼望向对方，那一瞬她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伤心的神色。
假的吧？
他……也会伤心吗？
迟疑了一下，沈慕开口道：
“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来说，你只是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个伙伴，后来分开，如今再遇，仅此而已。你说的那些恋人之间的约定，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要是继续任性妄为下去，我只会对你产生负面印象……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之前的行为实在太失礼了，没有人能喜欢得起来。”
“是么……”沈崇掏出烟，拿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燃，一点微弱的火光在两人之间闪烁。
一时间沈慕被这气氛所迷惑，竟然忘记阻止他。
不得不承认，他的颜真的无可挑剔，这副颓然的模样无比养眼和迷人，定格下来完全可以成为一幅画。
“我知道了。”他忽然将烟丢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你不喜欢我在室内抽烟，我就不抽；不喜欢我把屋子装饰城那个样子，我就叫人再弄回来；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我统统改掉。”
他靠近她，高大的身材忽然给沈慕带来无限的压力，让她下意识后退。
沈崇地低头将她圈在墙壁与手臂之间，摆出那个极其经典的把妹姿势，发表他的宣言：“既然你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追求你。直到你认为我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他的眼神那么虔诚和执着，看得她微微一怔。
这个煽情的时刻，凌波忽然煞风景地开口了：[这家伙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沈慕心想：我也这么觉得……
[还不把他踢开。]
但他可是在告白啊……
[怎么，你喜欢这么烂俗的台词？]
凌波姐，这可是我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人告白啊。
[……]
我觉得好感动……T-T
[……你随意吧。]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谈过恋爱的沈小慕同学，抬头望着沈崇，认真回答道：
“那，看你表现。”
沈崇点点头。
凌波很想扶额：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在扮家家吗？
“那么，我也该问一些基本的问题了。”沈慕摆正身体，拿下男人撑在她身边的手臂，“严肃一点。”
沈崇立刻立正站好。
沈慕问：“现在开始，诚实而详尽地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嗯。”
“首先，你来自哪个星球，来地球做什么，有没有什么邪恶的企图，有没有同伴。”
话音刚落，沈崇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声调，那种扭曲奇异的调子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沈慕吓一跳：“……你在干嘛？”
沈崇道：“用你们的发音读出我们星球的名字。没听清楚么？我再重复一遍。”说着他又怪叫一声。
“好了好了，”沈慕眼角抽搐，先前沈崇树立的霸气酷炫拽形象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名字不用强调了。”
沈崇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继续认真解析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如你所见，我所在星球的人都是液体形态，最需要的生命元素就是水。但后来水源渐渐枯竭，母体便每年随机挑选一部分人送往随机星系，寻找新的生机。”
沈慕明白过来，同情地看着他：“所以你也是被流放者之一……”
“称不上流放，能为减轻母星负担是一件光荣的事。如果降落的星球没有水源和寄生区，超过一定时间便会再次启动设备，继续寻找下一个地点。”沈崇解释道，“和人类不同，我们是不死的，只要有水立刻能够再次复活。”
沈慕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外星人侵占地球的片子，联想出一个糟糕的可能：“地球上这么多水，那你岂不是要通知自己的同伴赶快过来……”
“不需要。”沈崇否定了她的猜想，“那种破坏平衡的行为被母体严令禁止，最高惩罚是直接剥夺继续生存的权力。”
沈慕敬佩地道：“你们星球的人太有自制力了。”
母体所规定的最高法则里，第一条就是绝对不可破坏寄存星的平衡，第二条则是绝对不可寄生在有自主意识的生物身上。
所以即使地球的水多到令人吃惊，他也没有欢欣鼓舞地呼朋唤友让同伴来侵略地球。。
初来乍到的沈虫子潜伏许久才摸清这里的生存准则，并成功找到那个半死不活的寄生体。他将自己与人类的身体慢慢融合，契合度达到百分之百时开始进行进化改造。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如果说大脑是一座图书馆，那么即使是最天才的人，也不过只动用了其中一个书架。沈崇做的，便是将这些潜力完全激发出来，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上。
进化的过程中他不知疲倦地吸收一切知识，那些乱七八糟的证书奖章便是那时抱回来的。靠着强大到逆天的自我修复美化能力，即使他抽烟酗酒、很少用护肤品，肤质也可以好得让无数人自惭形秽。
“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为什么你不去做些更加有意义的事，要做个模特呢？”
这个职业听起来，好像只是在出卖色相而已。
“我不能理解你们的经济系统，”沈崇答道，“毫无公平可言，违背准则。”
在沈崇所处教育体系的认知里，体力和脑力劳动并不是对等地付出，前者比后者要珍贵和重要得多。现在这种社会状况对他来说完全是畸形和颠倒的，但他不是那种为拯救世界而存在的人，母体命令他们在新的星球只需要适应环境和改造自身，于是他陷入了是否投机取巧的矛盾。
“在我困惑于这一切的时候，妙子找到了我。”
于是接下来，顺理成章。
“在我成长的星球，水是最重要的养分，每个人终生有一定量的配额。如果一方将自己的水与另一方分享，便是想要结为伴侣的意思。”
沈慕想起自己在破庙见到沈虫子，第一件事就是从家里带来食物和水，递给了他。
所以——
“契合度没有完全融合时，我的脑内数据混乱，忘记了这一点。”
后来他慢慢想起来，便决定接受这个地球女孩的示好。
他查阅到这里地球人习惯分为雄性和雌性，雄性负责养活和保护家庭成员，雌性负责生育和整理内务。下了决心的沈虫子，便自作主张地开始了担起养家的重任。
“人类到十八岁才成年，我本想等到那个时候再来找你，与你结成伴侣。但妙子说十五六岁才是恋爱的最佳年纪——”
所以他来了。
“沈慕，和我交往吧。”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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