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凉日夜风》绥雪

4、第四章

　　坂上凉大概是属于那种越熟就越害怕失去的类型，和间桐雁夜慢慢熟悉起来之后就越发地不敢将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那种满溢出来的感情积累于心，坂上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特别地喜欢。

　　“呐，雁夜君，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呢？”翻看着最近刚刚新出的校刊，坂上凉手指抚上少年写的那篇文章。
　　“凉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大概是没想到坂上凉会提出这样子的疑问，间桐雁夜把手中的单反相机放下。
　　“这里，”棕发少女指着校刊的一角，“雁夜君写的东西，总觉得像是在对某个女性告白呢。”

　　“大概是一直注视着她，希望她幸福吧。”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坂上凉的疑问，间桐雁夜并没有挑明了说出自己是否喜欢着谁，“凉桑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嗯，有哦。”意料之外的直率，坂上凉几乎是在间桐雁夜开口的瞬间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谁呢？”似乎是起了兴趣，间桐雁夜收回了自己一直放在单反相机上的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树下的少女。

　　“恩……大概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坂上凉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穿透而下，照在棕发少女手中的校刊上。
　　“还真是有够广泛的形容呢。”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间桐雁夜笑了笑，继续自己的事情。
　　“嘿嘿。”大约是有些得逞的笑容，坂上凉觉得自己大概也就只能够这样子地打打擦边球。

　　不敢告诉那个人她喜欢他，小小的试探却总是被对方避重就轻地绕过去。
　　和间桐雁夜真正熟起来大概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从最开始的浅淡接触到后面慢慢相熟起来，两个人相互之间的称呼也从姓变成了名。
　　可即便是这样，坂上凉还是明白有什么东西阻隔在中间。
　　就好像那个人对她的称呼只会是加了敬语的「凉桑」一样，他对所有人的温柔都隔着一堵墙。

　　坂上凉讨厌间桐雁夜对谁都是一样的温柔。
　　这是那个黑发少年的优点，同样也是最让人讨厌的缺点。
　　只希望你看着我，这似乎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事实上我并不是你的任何人。

　　坂上凉第一次感受到了彻底的无力感，那种喜欢但是却靠近不了的感觉，和谁都隔着墙的温柔。

　　“雁夜君呢？其实也有喜欢的人了吧？”坂上凉的目光并没有从校刊上移开，一目十行地扫着纸张上的内容，但却是什么字句都没有看进去。
　　“嗯。”听到少年肯定回答的时候，坂上凉的眼神无可置否地黯了黯。

　　其实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就好像她对间桐雁夜的事情特别上心一样，那个黑发少年似乎也总对一个叫做禅城葵的女生特别在意。
　　隐隐地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但坂上凉却总是当做自己没有看到。
　　偶尔还会看见间桐雁夜和禅城葵一起回家，假装随口问问的结果是少年「我和葵桑算是青梅竹马吧」的腼腆笑容。
　　——一瞬间很想哭。

　　“是禅城同学？”并没有抬头，坂上凉就这么一直保持着低头看校刊的姿势，滑落下的鬓角发丝遮挡住侧脸，看不太清少女的眼神。
　　“被凉桑发现了呢，果然女生的第六感比较强嘛？”毫无忌讳地托盘而出，间桐雁夜大概是觉得知道这件事情的对象是坂上凉的话就没有关系，所以承认地很是直接。
　　其实很想反驳，事实上坂上凉很想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但是最后少女还是低着头，校刊的页数再次被翻到有间桐雁夜文章的那一页。

　　谁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在校园内响起。

　　“凉桑，差不多该走了，要上课了哦。”
　　“雁夜君先去吧，我稍微……有点事情。”
　　“没关系吧，要我陪你嘛？”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婉拒了间桐雁夜的好意，坂上凉知道这只是那个黑发少年对谁都一样的温柔罢了。
　　她喜欢的是间桐雁夜的温柔，但是同时又最讨厌他这一点。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无数个喜欢你却在你喜欢她的一瞬间全部破碎。

　　即使知道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单方面的暗恋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没有结果而结束的。
　　一直以来，坂上凉都是带着一些恶意地这么想着。
　　如果禅城葵一直都只和间桐雁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的话，那个少年一定会放弃她的。
　　但是就如同她对他的单向爱恋一样，间桐雁夜对禅城葵的喜欢即使只是单向也一直心甘情愿着。

　　卒不妨地眼泪就掉了下来，直到嘀嗒的声音落在了校刊的铜版纸上，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哭。
　　泪腺不受控制地运作着，忍不住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坂上凉不断地用手在脸上擦抹着，拼了命地想要对自己挤出一抹微笑，但是最后却还是只能够双手捂住脸庞，放声大哭。

　　我喜欢你，你喜欢她。
　　就好像坂上凉以前最爱看的言情小说剧一样，三角恋情总是热门题材被人不断演绎着。
　　少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在某一天上演着和那俗套小说一样的剧情，而且还是最悲惨的单向爱恋者。

　　喜欢间桐雁夜的心情满溢到几乎要扑出来，但是喜欢的话语少女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害怕自己一旦说了就无法再维持这样子的朋友关系，那样的话还不如就这样默默地藏在心里。

　　——间桐君，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呢？
　　——大概是一直注视着她，希望她幸福吧。

　　既然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用你所认为的喜欢，来喜欢你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