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事务所》天使榛

3、第三章

　　嫣玲就这样第一次带团“出征”了。团队一致改口叫她冷经理，不习惯的不只团队里的这帮小年轻，嫣玲也不得不收起她平时一贯随意的作风。大家也都嗅到了这股风，平时工作起来话都不多，个个谨小慎微，看她冷经理脸色行事。

　　鼎易这次的专项审计主要是对鼎易百货的投资决策做复审。当时鼎易集团是自己做的方案，请大禹过来帮他们定案，最终形成鼎易百货的投资决策。不过鼎易这边的资料还是齐全，嫣玲倒不怎么担心会跟大禹有什么牵扯。只是宋华给她的时间太少———一个月，还不够她详细查看手头这些资料的，更不说从中发现什么问题了。因为是第一次与鼎易合作，人员沟通方面也存在诸多障碍。她不得不带着队加班加点赶进度，日子一长，整个团队越发没了生气，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常常是一声不吭。

　　她是不是得找一次宋华？

　　难得能在准点下班时间走出鼎易集团的办公大楼。大家倒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嫣玲，嫣玲不禁想笑，这帮人真是快被她折磨出问题了。她确实得回一趟诚达。

　　这个时间宋华应该还在。嫣玲刚入大厅，甜锦迎面朝她走来，嫣玲主动招呼她： “甜秘书下班了。”甜锦略微一副吃惊的表情，似乎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嫣玲姐没去参加鼎易的邀请宴吗？我还以为你和宋总一起...”
　　邀请宴？她没收到鼎易的邀请。
　　“好像还有大禹的人呢，请柬下午才送过来的。”
　　“在哪里？”嫣玲一开口，甜锦就更是吃惊了：“就是上次大禹蒋总去剪彩的那家酒店啊！和他未婚妻。你都不知道啊？”

　　嫣玲这趟还真是回值了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这个项目经理居然被免出席了。也好，这下倒是不用急着找宋华了。

　　嫣玲盯着手机，等待它响起。接近凌晨，宋华的名字才缓缓在手机屏上闪起。
　　嫣玲接起手机：“宋...”
　　“跟鼎易的人是怎么处理关系的？人家状都告到我这里了。你下面那帮人你得好好管管你知不知道？你由着性子也就算了，你让他们也由着性子？”宋华向来就是一个不留情面的人，上来就劈头盖脸。
　　嫣玲顿了顿，竭力控制着自己：“宋总，我们在鼎易都是按流程办事，也没和他们的人有起什么冲突...”
　　“冲突？到这一步人家就直接换事务所了。”
　　“......”
　　嫣玲一时没往下接话，电话两端都沉默了数秒。
　　“下星期我派甜秘书进你们组，要注意的事项我会与她讲。还剩半个月，你们抓紧时间。”电话那端的语气终是缓了缓，“做外勤各方面都得注意些，不比在自家所里。”

　　嫣玲想再争取一些审计时间的想法没有提成，在宋华看来什么都是她这个项目经理的错，那还够格去争取什么时间。就按宋华给甜秘书的指示往下操作，也许顺利完成这个项目的可能性还大点。她突然觉得自己那里都不像个项目经理。

　　甜锦进组后，她们变得比以前更加忙，大量的表格、数据、材料需要她们自己填制、查找。以前这些工作都是嫣玲分派到组里的个人，再让她们给鼎易财务的人员自己完成的。现在从最初始的数据到完成底稿都是她们自己人在做。不过从那通电话之后，嫣玲就没再让组里的其他人加班，到点就放人走。她和甜秘书会留下。甜锦有时也会嘟着小嘴抱怨几句，可谁要人家是宋华的人呢，她可管不着，更是做不了主。

　　嫣玲已连续加了两个通宵，后半夜的咖啡也越喝越凶。

　　偌大的会议室内就剩甜锦和她两人。甜锦有些支撑不住，埋首在一堆资料里睡了过去。嫣玲望向她，有那么一刻在心眼里羡慕起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位置比自己高的女人。什么时候她也能变出这么一副无公害的样子，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给累死。

　　报告才刚起了个头，搁在键盘上的手半天都敲不出几个字，头昏脑胀的，耳边是甜锦轻微的呼吸声。她往后仰了仰，起身朝外走去。

　　鼎易集团拥有众多子公司，商贸、酒店、旅游、房地产、食品行业都有涉及。现在她所在的这栋办公楼属于集团总部，一共30层。1到20属于各个业务部，20层以上属于行政管理部。财务部在第30层。过来快一个月，嫣玲除了频繁出入会议室，其他地方还真没细心留意过，没想到这层楼的构造还真够独特的，嫣玲弯了好几个弯，还没见一间茶水间，走廊的灯刚够照出前面几步之远的模糊轮廓，一面的玻璃板印进来外面的点点灯火，嫣玲望下去，下面的世界倒是灯火通明的，只是离她太远了点。

　　深夜的办公楼，静地渗人。嫣玲停住了脚步，侧了个身，准备原路返回。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震得她一惊，是甜锦。
　　“嫣玲姐？”
　　“醒了？我在茶水间，马上就回去。”
　　嫣玲刚放下电话，电梯不知在那个方向鬼使神差地响了一下，“叮”地一声，嫣玲应声望去，电梯门应声开启——电梯内一男一女，女的挽住男人的胳膊，头偏在男人肩上。男人的目光投向嫣玲，大概有5秒或者4秒、3秒，随即伸出另一只手重新按动了电梯，电梯门重新合上，箭头向下。

　　嫣玲一时像座雕像，僵在了原地。她感觉脚下似有千斤，怎么也挪不开步子，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从30指向B1，然后重新恢复成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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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锦取了车，坚持要送她。嫣玲座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她怕再不这么做，会有咸湿的液体从眼睛溢出来，脑子已经不听她使唤，满满都是刚刚的画面。
　　突然之间，车子猛地刹车。
　　嫣玲睁开眼，还没看清车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座的车门就直接被人拉开：“下车。”
　　甜锦已瞪大了一双眼：“蒋...总？！”
　　嫣玲缩在车里一动不动。
　　蒋天倪弯身进来抱起了她，看见了这女人脸上的泪水。
　　“蒋总你这是...?”甜锦还在一片错愕之中。
　　蒋天倪根本就不予理会，抱起嫣玲拉开了他副驾驶的车门。

　　蒋天倪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安静。坐在副驾座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头侧向一边，闭着双眼。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雨刮一来一回的声响勉强能打破点车内的沉闷。
　　有人手机响了。
　　蒋天倪能感觉到身旁这女人有了点反应。
　　他按下了接听键。
　　“已经到家了吗？”电话那端是女人的声音，娇媚欲滴。
　　蒋天倪放慢了车速，单手放在方向盘上，正欲开口。
　　旁边这女人突然拉开了她手边的车门，一只脚就往外踏。
　　车子一个急刹，险险停住。这女人已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蒋天倪熄火，挂电话，追了上去。
　　雨是越下越大。早已迷了嫣玲的眼，那高跟鞋在地面蹭蹭直响。蒋天倪跟在她后面，两人都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