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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别离的人(上) ...

  •   十一月的雨有点冷,不大不小,它无心无肺没有理会人类的诸多不便按着自己的喜好尽情的下着。

      蓝溪儒没有打伞静静的站在静默的小巷口中,他眼神直直的眺望着前方,仿佛以与冰冷的雨水融为了一体。

      前面的街道占满了jing察,应该是怕hei势力会趁着凤凌云这股势力没落的时候故意惹事,所以直直的沿着马路一直守着,封了整条路,其中有好几个路口因为这次的封路而严重的塞着车。记者也闻风而来,现在的情况就是更是混乱了,满是叫骂声。

      “大哥一路走好。”

      “大哥一路走好。”

      洪亮的声音渐渐地由远而近地传了进蓝溪儒的耳中,他知道他等的人过来了。他从新找了个位置,靠在墙上看着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

      前面送葬的车开得很慢,凤家两兄弟应该坐进车子里了,当然那车里也许还坐着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因为青龙帮的高层一定也会当作‘老大’的亲属来送大哥最后一程。

      车后跟着的兄弟一律的黑西装打扮,没有打伞,一边慢跑一边喊着口号的跟在车子后面,人数大概有上千号人。

      这条大马路都是这样的人,也是颇为壮观。

      但是这样形式而已的东西又能看出谁的真情,谁的假意。

      杀了你的人竟然满脸叹息与悲伤的徘徊在你的尸体旁,心里却是不屑的窃笑;真正敬慕你想保护你的人却只能远远的矗立在远处,默默的送你最后一程。

      如果神爱世人,那么他一定遗忘了我们。

      “老头你经常说自己活在了惶恐之中,这下是否你就能安宁了。”

      “你说得没错:出来混迟早要还,他们欠你的,我们也会替你讨回来。我只能在这里送你最后一程了。所以你就好好的投胎吧,你所相信的神一定会指引你的,下一世神必定钟爱于你。”

      “这一世,神忘了厚爱我们,但是我们却没有遗忘你……”

      “我们答应你不再接手青龙的事,但是前提是欠的必须讨回来。是吧…”

      蓝溪儒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任何人回答,漫天漫地有的只是任性的雨与孤静的寂寞。

      蓝溪儒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杀过人,砍过群架的人想说是好人也难。

      凤凌云曾经说过蓝溪儒是一头狼,一头狡诈无比却又桀鹜凶残的狼。他们三人之中无论是狠戾的凤熙凰还是混世的钟景堂都比不过他的深沉——步步算计,精于埋伏。但是幸运的是他们都是生死相交的好友,更幸运的是他们比大部分的人都要轻视权贵的诱惑,所以免除了彼此间的凶残相斗。

      其实蓝溪儒想最幸运的是遇到了凤凌云这个似父似师又如朋友的人,不然他们早就走进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又或者因为自己当初的愚昧无知而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在那人却将他们送至边缘之上就撒手不管了,令他们徘徊在这边缘里,宛若踩着钢丝,摇摆不定。这种似乎光明就在转角之处,却无法走出这个死胡同的感觉令他很不爽,甚至像是心口里装了只小兽般到处撕咬。

      蓝溪儒努力的平息着内心的汹涌,熄灭了眼里那阵狠戾恶毒的怒火。

      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了,洪亮的声音也渐渐消失。蓝溪儒依旧维持原来的动作,注视着远方。

      “要抽根烟吗?”干净而清透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样是旷工吗?人民公仆先生。”蓝溪儒听声音就知道是谁。钟景堂这人长着一张妖尧惑世的脸,但是声音确实难得的通透,这样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蓝溪儒知道钟景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小子也是来送老头子最后一程的,但是身份的原因也只能像自己一样隐于角落里头了。

      钟景堂闻言,嘻嘻笑道:“我命好,旷不旷工还是我老子说了算。”

      言后他又靠近了蓝溪儒一些,黑色的伞挡住了一些风雨。其实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打着把伞也是为了抽个烟罢了。

      蓝溪儒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伞,嘴上也被喂了一支烟。

      两人吸了好几支烟之后,蓝溪儒才淡淡的开口:“熙凰之前瞒着两边偷偷的为了老头子转院的事,你们那边怎么个说法?”

      “还能怎么个说法,妨碍jing察办公?老头子的弹头早就取出来了,也很合作的交给了他们,现在人家转院也是自家的事。”

      “最近不要联系熙凰,之前熙凰发给我的资料我已经解开了。但是我想那人还不够格掀起青龙的巨浪,所以我暂时打算按兵不动。”

      “这我听你的,军师。那熙凰和熙鹤那边安全吗?”钟景堂有些顾虑,他知道凤熙凰的能耐,但是那青帮是什么地方他更是清楚,现在老头子一走,怕也不好混了,毕竟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不过人走茶凉罢了。

      “熙凰不用担心,熙鹤过了这个风头会搬到师母那边暂住一段时间。”蓝溪儒弹开了手里的烟头,又点燃了另一□□香烟中的尼古丁似乎令他的头脑异常的清晰和冷静。

      “哦,那里应该挺安全的。”钟景堂听了表示赞同。

      “那我呢?”钟景堂无聊的问。

      “继续寻欢作乐。”蓝溪儒睨了对方一眼,打趣的道。

      “那可是我人生大业啊。”钟景堂不正不经的接着对方的话。

      钟景堂不笨,他理解蓝溪儒的意思,现在不是大刀阔斧的施展獠牙的时候,他们这次要讨回来的不是那主谋的命而已,而是重整整个青龙,肃清平日老头子看不开得肮脏。而那些人的根基太稳了,元老般的级别,累积已久的污垢怎么是他们现在无名五分的三个毛头小子一时间能撼动的。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先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才成一网打尽。而这时机中必须联合几种力量,必要时还得用上特殊的人力,例如:像自己这种身份的人。

      “听说简行之就要回来了。”钟景堂片刻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

      “简行之?”蓝溪儒当然知道这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这次回来G城应该是与青龙的内部重整,势力划分有关,但是是谁请得动这尊大佛呢?又或者说将是由谁来请这尊大佛?这是个关键人物,谁拉拢得了,谁的胜算越大。要想翻转青龙,撼动青龙的心脏,这个人是必须争取过来。

      “你们那边有什么动静?”蓝溪儒想了片刻之后问。

      “暂时还不太清楚,那边的人很尊敬我这可以经常翘着二郎腿喝奶茶的公子爷,所以很多事都怕打扰到我。”钟景堂说得好听,但是蓝溪儒知道这人在那边也是不好混的,怕且那边的人觉得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钟景堂只是乘着他老爸的福阴游手好闲的官二代,羡慕妒忌看不惯什么的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再加上钟景堂刚刚毕业就直接非配到那里,就更是让人觉得眼红了。

      “那你这位少爷这段时间恐怕要忙点了。”

      “得了,必要时我会踊跃献身,牺牲美色的。”钟景堂故意一本正经的对着蓝溪儒调说。

      “那我希望你不用太早当爹?”蓝溪儒当然不忘调倜,死党间总是有那么一种默契能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

      钟景堂对于蓝溪儒的话只是投以调皮的眨眼。

      “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蓝溪儒再次将烟屁股弹进了小水潭中。

      “嗯。我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钟景堂报给对方一个你安心的笑容,拿着伞慢慢消失在雨幕之中。

      蓝溪儒不急不慢的走着,他享受着这雨中的清冷的冲刷,他轻轻的吟诵起狄更斯《双城记》的开头: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

      那是信仰的时代,那是怀疑的时代;

      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

      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

      十一月十七日,G城下了一整天的雨。

      十一月十七日,蓝溪儒淋了一场雨。

      十一月十七日,蓝溪儒告别了一些人。

      十一月十七日,一个阴谋的种子被投进了浑浊的池子中,在未来里掀起了狂风暴雨。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美丽而又糟糕着,只要没到结尾,皆不知谁能笑到最后,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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