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流仙醉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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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对方远去，玄烨突然又哈哈笑起来，“那小子！”
墨如书一心只读圣贤书，哪会给自己面子。这一次怕是也只有自己单独一人去喝酒了。
天色尚早，玄烨也不打算等夏黎办完事，自己从夏府后门出去，带着俩小厮晃悠悠往城东那边去。
城东有家青楼，全城最大的青楼，名唤“流仙醉花坊”。档次高，服务周到，美人无数自不多说，更特别的是，那里的小倌也多，虽然本朝男风颇为盛行，但要找风情佳、合口味的男孩，还是得到流仙醉花坊，也只有那里肯花大价钱调/教那么多男童。
到醉花坊的那条繁华大道上玄烨看到了许多豪华车轿，他一眼望过去就把它们与当朝几位大官的名姓挂上了号。这些人，辛辛苦苦去上早朝，一下朝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真是艰辛。玄烨想到此又咧嘴笑了。
“展小王爷！”路上有人喊他。
他回头一看，看到笑着朝他走来的华服男子，愣了一下。
旁边一小厮凑过来提醒他，“是柳相府家的小公子。”
玄烨摆摆手推开他。来人是柳丞相最小一个儿子，柳商秋。这个玄烨当然知道，他还不会记性差到连一个已经见过三次以上的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他愣住的原因是因为，从上上上个月开始，次次去青楼，他都会遇到这个小公子，连这一次临时到醉花坊都能撞见，玄烨忍不住要猜想冥冥之中是不是有条线把他俩牵在了一起——希望不是姻缘线……
胡思乱想时柳商秋已经走到他面前，满脸堆笑跟他说话，“真巧啊小王爷，你也往那里去？”
玄烨笑道：“其他几间花楼我——跟你一起——都逛遍了，怎么说也要来这边坐一坐。不过没想到，你这时也要去，缘分啊绝对是缘分。”
然后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同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小王爷，您先请。”
“哎呀，叫什么小王爷，上次就同你说了的，叫我玄烨就好……我觉得我们太有缘了……”
两人并排走着，不多时便走到了门口。玄烨打发随行的人去别处玩儿，再进了门。大堂有迎客的老鸨，领着他们上了四楼，出房间后低声吩咐几个倌儿，“一等大爷，好生招待。”
房里的玄烨听到便问道：“商秋，我们是一等大爷？”
他第一次来不太清楚，柳商秋却知道，流仙醉花坊作为第一大青楼，来客众多，什么货色都有，老鸨就把客人分为几个等次，按他们的官阶、财产、地位不同安排相应等级的服务，至于哪些人属于哪级她们当然不好明着说出来，但来过的人都清楚，一等客人是皇族才能排得上的。柳商秋便明白，自己是沾了身边这位小王爷的光，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听完柳商秋的解释，玄烨觉得奇怪，他父亲展王曾经被遣离京城，贞皇后薨那年才受恩回京，应该在京城没什么名声才对，这里的老鸨却一眼便认出自己是谁，难道这青楼还兼作消息探子？
又听柳商秋问，“唔，小王……玄烨知不知道，这些喝花酒的人里边，谁是最高等的？”
玄烨想了会才小声说道：“那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上面。
摇头。“不止，是两位。”
玄烨眯了眯眼睛。
说话间好菜好酒好人儿都送过来了。除了四位姑娘外还有两个小倌，其中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四岁年纪，白白净净，小脸生得清秀，柳商秋一看就很喜欢，可那小倌偏偏一进门便坐到玄烨那边给他倒酒夹菜。柳商秋也不好开口让他过来，心里烦闷透了。
这情景他可真不陌生，此前每次他俩一块坐，漂亮的有气质的文静可爱的都巴在这小王爷身上。同样都是富贵子弟，他一个丞相儿子就比一个王爷儿子魅力小吗？现在连男孩儿都是这样，他一颗玻璃心碎得稀里哗啦的。
玄烨就着小倌的手喝了一口酒后便与小倌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玄烨笑得随和，落在小倌眼里很有亲和力。
“小莲花儿。”他乖乖回答。
“我问你真名。”
他看了客人一会儿，摇头道：“小莲花儿。”
玄烨笑着扒拉他的头发，骂道：“你这小孩儿。”突然又装着正经样子说道：“这样，让我来猜一下你的真名。”
小倌继续看着他，一脸疑惑。
“如果我猜中了，你就实实在在去陪我的那位朋友与他说话，不要再过来我这边。”
小倌越过他偷偷瞄了一眼一口一口喝着姑娘手中的酒的柳商秋，仍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道：“可以啊。”
玄烨立马笑开，一字一顿道：“我猜，你叫杨莲花。”
“啊。”小莲花儿吃了一惊，“您怎么……”
玄烨打断他，“好了，看来我赢了，你过去。”说完自顾自吃菜不看他。
小莲花儿也不再问，起身作揖后转过桌子倚到柳商秋身边坐下，仍是先斟上一杯酒。这让柳商秋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还握住他的手，把酒递到他嘴边喂他喝。这一路只顾自己高兴，连玄烨说要出去一下也没怎么理会。
出了房间，放眼望去，一楼大堂闹哄哄的，什么人都有，这大白天的倒像是下馆子来的，目光上到三楼，所及之处人就少了些，玄烨再瞅了瞅，大都是大官老爷和富贵公子哥，文人多，武人少，江湖人士就更少，也没什么好功夫。
他打开折扇仰头看向冷冷清清的五楼，手指习惯性地按上了额前系着的玉块。
一层层嘈杂声开始慢慢侵扰耳朵，隐隐约约有丝竹琴音传出来，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在廊上走动，走路不稳的醉客扶着小厮晃回房间……有三人正上完楼梯朝这边走来。
玄烨闭上眼睛继续听。
其中两人练过拳脚，中间一人脚步很轻，是高手，而且好像是……
猛地一阵花香弥漫过来，凑到鼻下，萦绕衣袖，浓郁好闻，还夹着一种，脂粉味。
那三个人从他背后走过去，诡异的花香愈加浓厚，久久不散，在他闻来，似溶在雾里裹着风，密密麻麻铺满整条走廊。
他慢慢转身看三人的背影，有些好奇，不过想想还是摇头回房，不打算深究。
这么大会工夫，柳商秋坐在桌前还只拉着小莲花儿的膀子同他喝酒说笑，不多余动作，像个遇到初恋的纯情小伙子。
见玄烨回来，那些被冷落了的姑娘们全呼啦围上来，把玄烨吵得头疼。剩下的那个小倌却不知什么时候在旁边摆张琴安安静静地弹，玄烨见了就立刻打发姑娘们也去奏琴唱曲，终于落了个清静。
玄烨坐下重新拾起酒杯，然而又看着旁边甜甜蜜蜜的两人心下觉得好笑。
从他进门起，柳商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现在他不禁认为自己此行完全是多余的，扰人作乐。偏偏小莲花儿这时偷偷抬眼瞟他，柳商秋顺着目光也转头跟他对视。
“嘿嘿。”他先冲玄烨笑。
“喝酒？”玄烨含笑碰一下对方的杯子，仰头饮尽。
柳商秋顿觉窘迫，忙讨好地挨过来给他添酒，口里直说“对不住，怠慢怠慢”，弄得玄烨都调侃道：“你不用如此殷勤，你的小美人在一旁看着可要吃醋。刚刚你为了陪他冷落我，我不吃醋；换做他就不一定了。”然后他又把倒满的酒给喝光了。
“不会不会，”柳商秋也陪着喝了一杯，“其实啊，你进来的时候我知道的，不曾想那些人要过来陪你你却不理会嘛。”
“因为商秋你美人在怀，不理会我，我自己玩没什么意思，喝完酒便回家。”
“难道你是为了跟我喝酒才来的？”
玄烨点头。
“那我们就喝酒。等会儿我跟你一块走。”
“好，你说的，就一起走。”
玄烨顿住，怎么总感觉上面的对话有些不对劲……
小莲花儿听着他们说话默不作声，只帮忙往柳商秋的杯子里倒酒。
“我先干！”柳商秋干了一杯又一杯，喝的也快，估计是还不好意思，想喝酒赔罪。
酒一喝多，话也跟着多起来，他攥着小莲花儿的手，时不时往脸上摸两把，却一股劲儿只跟玄烨说话，天南地北地说，大都是市井道上的新鲜事，玄烨听得认真，也不喝酒也不插话，掏出折扇在手中把玩。
大概是已经从河西聊到京城，刚说了“京城……真的太平……”一句做开头，柳商秋突然停下，把头压得更低，整个人一下子严肃起来，一副要披露大事件大真相的模样。玄烨意会，也挂上大开八卦的表情，洗耳恭听。
“你可听过金龙王麟？”
玄烨慢慢直起身子，神色古怪。
“金龙王麟？”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鼻尖似乎又被那股花香缠绕，浓郁好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流仙醉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