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者》白天天

35、义兄义妹

　　珊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住在小木屋里，白天她会独自一人到擎沧的坟前静静的坐着，偶尔跟他说上几句话。她脸上的哀伤经久不散，即使过了三个年头都未曾有过改变。
　　旭煌为了陪伴她，便在附近的私塾当了个教书先生。
　　他俊美无双而且才华横溢，本来一个寥寥数人的私塾愣是在他去了以后成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私塾。私塾的管事山长乐坏了，立马叫人加盖了学堂，像模像样的经营起来。
　　现在的珊瑚，名义上是旭煌的义妹，她也知道了旭煌天赋异禀，拥有不输于轩辕的法力。旭煌为了让她更加方便的与外界接触，遂施了幻术让她的双目看起来就像正常的黑色。
　　山长对旭煌这位彬彬有礼的先生礼遇有加，连带着对珊瑚也十分客气。他时常会叫自己的夫人给旭煌住的小木屋送些补品参汤什么的，偶尔置办点过节的物品，想得还算周到。
　　这日珊瑚正在擎沧的坟前清除杂草，便见着山长夫人远远的过来了，手里提着端午节要吃的粽子。
　　“珊瑚快来快来…”山长夫人体型有些胖，爬着山路自然很是吃力。明日就是端午佳节，她又是个闲不住的热心肠，说什么也得给他们送些粽子过来尝尝鲜才行。
　　“山长夫人，怎么提这么些东西啊…快，先到屋里坐着歇歇吧。”珊瑚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将她扶到院子外的长椅上坐着。
　　那只长椅是旭煌平日里看书时候用的，夹着软垫，前后摇晃着很是舒服。
　　山长夫人累得汗流浃背，一屁股坐下来用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水，笑得开心得很。
　　“我这儿坐会儿就得走了，明天端午节家里好多事儿要忙，耽搁不得。”山长夫人性子爽快，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十分利索。
　　“那要不要我去帮忙呢？大哥不在家，我也没有什么事做。”珊瑚打算去帮忙。
　　“别…山长说着要给旭先生放一天假，让你们兄妹好好聚一聚，说说心里话。”山长夫人呵呵笑着，眨巴着那双小眼睛话里有话。
　　可粗心的珊瑚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只是附和着点头。
　　山长夫人藏不住事儿，有些急了。
　　“珊瑚啊，你看你跟旭先生虽然是比亲兄妹还亲的义兄妹，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难免惹人闲话…”她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快嘴，什么事情想说也就说出来了。
　　“山长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珊瑚不懂。”
　　“你这傻闺女，这全私塾的人都知道的事儿，你怎么就愣是不明白啊。你看…你这义兄仪表堂堂，就算是咱们小镇方圆几百里也找不到他这么俊俏的男人啊。可他就这么干巴巴的摆在家里，岂不是有些可惜了嘛！你都没有瞧见那些趴在私塾外面偷看的女子可真是疯狂…那些人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我估摸着她们看见旭先生的时候眼睛都是绿的！”她说话有些夸张，配着动作很是生动形象。
　　珊瑚被她逗笑了，表情少有的舒展。
　　“你还笑…我说珊瑚啊，你看我的闺女，你晴姐姐都快及笄了，可她却死活都不愿嫁人。这上门来提亲的年轻公子每天到私塾外面吆喝着要娶我们家晴儿，都快把我们给烦死了，可她是一点也不动心。我跟山长都快为了这件事愁死了，你说她要愣是个死心眼，过了适婚年龄可怎么得了！”山长夫人皱着一张脸，拿眼睛偷偷的瞟了眼珊瑚。
　　“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珊瑚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珊瑚微笑着说。
　　“那好，我就说你这丫头聪明，爽快。今天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我们家晴儿看上旭先生了，三天两头的送荷包香囊，可旭先生就愣是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我这不就来跟你说说嘛，你抽个时间给我们家晴儿探探旭先生的底，看看他到底对我们晴儿有没有那个意思。要是有，我们心里也踏实了，要是没有…要是没有我就只能劝我们家那个傻丫头别痴心妄想了…这一厢情愿总是没有两情相悦来得好。”
　　“晴儿姐姐善良可爱，我相信大哥一定不会忍心伤害她的。夫人放心吧，我一定好好问问大哥的意思…”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山长夫人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拉着珊瑚的手一个劲的拍着，就像这件事已经给她办成了一样。
　　“山长夫人…您怎么来了？”关键时刻，旭煌从私塾回来了。
　　他依旧一身天青色的长袍，银冠束发显得格外意气风发。虽然只是个收入不高的教书先生，但他身上那股唯吾独尊的贵气就能迷倒一大片。
　　珊瑚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书卷，将已经浸湿的软巾递给他。旭煌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朝珊瑚笑了笑。
　　这笑，珊瑚觉得习以为常了，可山长夫人倒真是吃了一惊。
　　平日里这旭先生在学生面前很少笑的，若是笑也只是弯一弯嘴角笑得淡淡的，她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的没有顾忌。看来，这兄妹两个的关系当真很好，自己来这里跟珊瑚通气还真的是通对了。
　　也难怪她家里那个丫头死乞白赖的想要嫁给他，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谁不想嫁！
　　“夫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想来已经很累了。若是不嫌弃，就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吧，珊瑚最近新学了几个菜，味道很好。”旭煌对山长夫人道。
　　“还是下次吧，明天端午佳节正是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我那晴儿丫头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山长夫人起身笑呵呵的说着，突然脑子一转话锋一转，拉着珊瑚的手说：“你看我今天来就是想请珊瑚丫头到家里来搭把手，明天县令大人和几个镇上的秀才要来，场面可真算不算小。可我连着这几天都浑身乏力，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准备膳食，有她来我可算是轻省多了，就是不晓得珊瑚丫头同不同意。”
　　说完，山长夫人背对着珊瑚挑了下眉毛。
　　珊瑚了解的笑了一下，点头应允。
　　旭煌也不疑有他，既然珊瑚自己都答应了，那也只好这样。
　　“要不大哥也一起去帮忙吧，山长一家人一定忙不过来的。再说我明天不在，你一个人过节也挺冷清的。”接到了山长夫人的催促，珊瑚对旭煌说道。
　　旭煌本是喝着她递过来的茶水，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却不说破只是随意的将茶杯放下。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帮忙…”最后，他还是应允了。
　　“那太好了，呵呵…我这就回去准备去了，你们明天可得早点到。”山长夫人没有想到今天旭煌这么好说话，自是开心的很。她又唠叨了两句让他们早点到之类的话，便提着裙摆迅速的下了山，哪里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山长夫人好像挺喜欢你的。”旭煌笑着对珊瑚说。
　　她今天的脸色好一点了，想来是有开心的事。
　　“他们都是好人。”珊瑚笑了笑，把山长夫人送来的粽子提起来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今天晚上有粽子吃哦，山长夫人说这是熟了的，热一下就可以了。”
　　“嗯！我吃一个就够了。”
　　“那好，晚饭好了我叫你，你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提着粽子进了小木屋，旭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在摇椅上坐下。
　　天已经暗下来了，隐隐约约的有阵阵凉风吹来，带着一股冰雪的气味。他满足的叹了一声，轻轻的扬起了唇角。
　　粽子似乎已经热好了，传出阵阵清香味道。珊瑚将外面的粽叶剥好递给他，旭煌接过来尝了一口说：“很香。”
　　珊瑚点头，“山长夫人很擅长这些，我明天可以好好跟她学一下。”
　　“珊瑚，你告诉我你真的是想去帮忙吗？”
　　“对啊。山长一家人很照顾我们，去帮忙也是应该的。”珊瑚佯装低头去拿粽子，用睫毛遮住了眼睛。
　　“也对，那今天你早点休息，明天可能会很累。”旭煌贴心的说。
　　“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珊瑚不善于说谎，尤其是对着旭煌那满面的笑容就更是觉得亏欠了他。可…晴姐姐真的很善良也很漂亮，如果他们能有个好的结果自然最好。
　　“大哥…我先去看看擎沧，过一会儿就回来。”
　　“嗯！小心。”
　　她没有再看旭煌的眼睛，提了两个粽子便向后山走去，木屋周围雾气环绕，一会儿便看不见她了。
　　远处星光稀薄，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旭煌眉眼一挑，食指在空中轻叩一下，远处闪电即刻便停歇下来。
　　想来是有人对他在人间整天无所事事颇有些微词了。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将她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远处雷声阵阵，在他说完时便突然安静了下来。
　　***
　　端午佳节，山长家。
　　山长在小镇上还算富裕，有四间装修很好的大木屋和一个院子。山长夫人和晴儿在院子里准备食物。
　　今天来的都是镇上的大人物，为的就是来跟山长提亲的。晴儿算是镇上长得很漂亮的姑娘，而且又是书香门第，这个镇子上的人都很重视门当户对。
　　厅堂里人头攒动，恭贺佳节的人们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不时朝着后院望一眼以解相思。
　　山长忙着招呼客人，旭煌也在一旁帮忙应对。
　　客人们都带着家眷，尤其以镇长带的最多，一共八位夫人，一字排开了那气势确实挺磅礴。她们平日里以自己的丈夫马首是瞻，今天头一次看见旭煌如此俊俏的男子，自是有些藏不住的心花怒放。
　　几个女人眼含秋波，频频向他那里张望着，也顾不得自己丈夫就在眼前。
　　“这私塾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神仙一样的人物，长得好俊俏！”大夫人绞着手绢，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她已经快三十了，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可仍旧做出一副少女姿态，让人心生厌烦。
　　另几位夫人虽见不得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但也同意她的说法，轻笑着随声附和陪着笑脸。
　　“姐姐常年不出门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位教书先生早几年就到我们镇上来了，住在雪山腰上的小木屋里。”说话的是镇长的八夫人，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稚嫩但她穿着打扮却过于浓妆艳抹了些。
　　“妹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三夫人唯恐天下不乱。
　　“三姐姐怎么这么说呢，我只是随着镇长到这里来过几次，自然就熟悉了些…平日里我可是最喜欢待在家里做刺绣的，可镇长每次都执意带着我出来，我跟他说家里面的姐姐们会不乐意的，可他就是不听，可气人了…”她娇嗔的说着，让最年长的夫人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