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少的情人》蓮恩

6、美人相见

　　（六）
　　恼人的秋天一过，冬天来了。单云的公司应酬也多了，好像辛苦了一整年，就等到冬天这个季节大吃大喝似的，大小宴不断。之前，耀庭也代替父亲出席几个他分不开身的应酬；年长高官、油嘴滑舌业务、长相爱国的秘书……虽是白吃白喝，却将他折腾得那叫一个活受罪。
　　今天虽然又来了应酬，但这个似乎有点不同，时间上也来得很突然。
　　【记得一定要将人送回家。】
　　单云一通电话这么说，耀庭俊脸马上垮了下来，心想难不成是应酬外带相亲？但结果似乎又不像。
　　【对方是个路痴。】
　　单云日理万机，自己儿子都难得有机会去了解、谈天，但是一个没关系的外人却能连对方的短处『路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大笔生意的重要客户私下摸清人家的优缺点，那也就没话说了，但，不是亲自出席而是派儿子代理，还这么了解对方？这层关系也实在有些怪怪的。
　　【是这样的，老董和他亲戚的小孩约好了，说吃完饭一起去听歌，但临时有个重要客户回国了，今晚九点……连我也走不开了。所以……】
　　路痴？富家千金的影像浮现脑海，耀庭火了。
　　【你别搞什么间接相亲啊。你儿子要是被人家给看上了，你这江山可坐不稳了……】
　　一听到儿子这样的说话口气，单云不禁想起了那件饮茶餐厅事件，一气之下也对着电话吼了过来：
　　【这人要是看上了你，老子就把江山双手奉上给你！切！】
　　＊＊＊
　　耀庭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同色长裤，外边罩了件灰白色外套。搭上计乘车照着单云跟他说的详细地址，找到了这个在市区巷弄里的约会地点。『EZ~5酒吧』。
　　一身暗色系列服饰，高大挺拔的俊美外型，走在霓虹灯升起的夜晚街道里，耀庭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当红的午夜牛郎。出色、抢眼。
　　单云说这是个听歌的地方。耀庭还以为是个正式场所，因而盛装出席。早知道是个酒吧就穿牛仔裤来了。在走向柜台的人群中，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年轻女孩投来的崇拜目光。耀庭身心上反应出了烦躁。虽然暗自期待对方不要长得太吓人，至少让今晚的视觉好过一点。但是一想到『富家千金』这个形容词；以及今晚要付出的陪笑精力，单耀庭就更家烦燥。
　　这不是午夜牛郎是什么？男＊妓？
　　虽然已经开场，但场外排队的人还很多，挤得水泄不通。今晚演唱的歌手是谁？耀庭不清楚，但看这个排场，势必是个受欢迎的实力派歌手！
　　报上自己的名字。说明原由之后，服务生拉开入场的木门，一阵轰天响的乐声迎面扑来。闪着摇滚灯光的小舞台上，穿着白色衣服的歌手又蹦又跳又吼；台下又挤又暗又闷。唉！耀庭气的直想把他爹给问候问候。正要开口的瞬间，服务生把他领到一个年轻人的面前。
　　~~男的？~~
　　这个男人坐在挤满人的吧台一角，白色的棉质衬衫让他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显眼。手肘撑着台面，那『回首凝视』的画面，像极了所有爱情电影中主角相见时刻意拍出来的特别镜头；完美、惊艳、闪亮亮……竟然是个美男。杵于惊讶中的耀庭，久久回不了神。
　　【单耀庭？】
　　男人挑眉问道。耀庭点了点头。对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挪一挪身子让耀庭坐上身旁预留的位置。
　　耀庭照做，两人并排，简直是侧身全碰在一起了。
　　耀庭有点尴尬。对于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和过去所有碰上的男人感觉都不同。他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让自己紧张确是事实。
　　眼前的音乐声实在太吵，要讲话应该是很难听得清楚。点头的问候之后，两人都选择了沉默听舞台上的歌手唱歌。耀庭眼睛虽然望着舞台看，但脑袋可是不停地翻滚：
　　~~看他一副精明不削的德行，不像父亲所说的『对方是个路痴。』~~
　　在快节奏的英文歌曲结束了以后换成了抒情歌『新不了情』，众人就像遵循规矩一样，以碰杯喝酒，做为谈话的开场。现场又叽叽喳喳小声地沸腾起来。这个时后服务生也来开始点餐。
　　【炸墨鱼。】
　　男人说。耀庭照他的话转头跟服务生说的同时，嘴角露出俏皮的微笑。心想~~不亏是美男，连牙齿都各就各位排得那么整齐。
　　【我叫赫羽翔，谢谢你今晚的陪伴。】
　　服务生走后，叫赫羽翔的男人伸出手与耀庭握手。
　　【哪里，你客气了赫先生。也因为你，让我有机会接触这个场合。】
　　【你是第一次？】
　　【……呃……是。】
　　【喜欢吗？】
　　~~喜欢吗？~~这算不算是性骚扰？赫羽翔的问话方式让耀庭有点恍惚。要是换成以前怀风这么问他，他可以明确地认为那是向他有目地的献殷勤。而自己也能依对方的所求毫不考虑的回以应对的句子。但是现在，这感觉和反应似乎都不适合以及不想用于赫羽翔身上，而且，别忘了对方还是父亲的顶头上司的亲戚什么的关系。
　　【还行。不过要是与演奏会相比较的话，我还真喜欢这里。】
　　【你讲话还真诚实。】
　　【是真的啊，每次被拖着去听演奏会的时候，感觉就特别难受。】
　　【听音乐让你难受？】
　　【是啊。因为对一个没有节奏感的音痴来讲，去那样的场合就真的是活受罪。】
　　【真的？那你上次是听了什么演奏会？】
　　【……呃…管…管弦乐……好像是。】
　　【哈哈哈！】赫羽翔突然笑了起来，露出年轻的一面俏皮地以握着的拳头假装成麦克风，凑到耀庭的嘴边，访问他：【那么耀庭先生请发表一下听完演奏会之后有什么心得？】
　　【很热闹。】
　　【噗~~】被耀庭的回答逗得喷出一口酒的羽翔，终于不顾一切地笑了起来。能这么轻松地笑成这样，可见个性完全不拘小节。连带的心情有些荡漾的单耀庭也放开了心。
　　好像自己是音乐白痴的自嘲会传染似的。赫羽翔也毫不保留地吐露他是个路痴的『秘密』，完全像个小孩一样天真，说他连逛个书店都会迷路，忘记是从哪个方向进来又是该从哪个方向回去的。还毫不掩饰说出开车载着酒醉的朋友回去，却迷路到海边去了的窘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呀。就好像孩子般天真会传染似的，让耀庭也变的幼稚起来，对于一个大男人是路痴都好像是优点了。
　　【好在你不是以司机或是导游为生，否则你就饿死了。】
　　【是呀。路痴无罪。要不是老头罩着，这年头一个路痴要在外面闯荡确实很难。】
　　【老头？对了，我父亲说你和他们董事长是亲戚……】
　　【咦？单云是你父亲？我就说哪那么巧你们都性单。我叔叔也没告诉我。】
　　【喔？所以那个老董是你叔叔？】
　　【嗯。不过很少往来，这次是因为家庭聚会被拖来的。】
　　【原来如此。】
　　一句~~很少往来~~也不知怎地让耀庭松了一口气。为了父亲的工作关系，最好还是少和董事长的亲戚有亲近牵连比较好。他这么想。
　　【你呢？耀庭先生在哪高就？】
　　突然被这么一问，耀庭有点尴尬，已经一年没工作了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他。这和哥儿们问起时，回答：【吃饱等天黑，怎么？】似乎可以一样潇洒、理所当然，但是对于赫羽翔他却羞于这么回答。
　　【我嘛……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嗯。】
　　【……】
　　【由老头罩着。】
　　【哈哈哈！太好了，竟然是同行！】
　　这个回答把耀庭也逗笑了。
　　【哈哈哈~~就是嘛。】
　　在轻松的对谈之后，耀庭给今晚的『应酬』打了九十分。这简直就像和自己的哥儿们在一起玩的感觉一样。对方没有客户、上司之间利益、压力、虚伪的伪装，更没有富家少爷的那种高傲脾气，根本从一开始就像以朋有的关系对待。在有了这种感觉之后，单耀庭也有了想做他朋友的欲望。多个哥儿们，也可多个乐趣。
　　但是，若只是纯粹以哥儿们关系对待的话，似乎又有点可惜了。那群兄弟堆里可没人比得上赫羽翔，无论长相、背景、个性都相当出众。光是像这样让人赏心悦目，就不是与哥儿们在一起时会有的感受了。
　　【炸墨鱼很好吃。】
　　下一节，换了另一个女歌手登台的时候，赫羽翔这么说。然后两人又很有默契地住嘴。台上的女歌手在前奏声响起之前以一句：
　　~~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还想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占有~~
　　浑厚的嗓音划破等待的寂静，众人引爆出热烈的掌声……
　　歌词犹如耀庭的迷惑，对初相见的男人掺杂了一些莫名奇妙的想法。违反了他一直坚守的规则。而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意图，自己怎么自作多情起来了？耀庭在黑暗中想起了暗恋他多年的雍怀风。不禁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午夜，结束了酒吧的『应酬』之后，已近凌晨一点。虽然赫羽翔坚持不要单耀庭送他回家，但单云的叮咛他不敢忽视，只说是绕一点路而已不碍事，就搭同一台计乘车把赫羽翔送到家门口。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耀庭。】
　　【不客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羽翔。】
　　计乘车门被关起来，赫羽翔伫立于黑暗的道路上目送他离去。
　　耀庭回过头看着后车窗外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感觉有点失落。
　　失落~~你ㄚ的怎么不问我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