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养瓶》楚默

11、第十一章

　　有了繁忙的高三隔在中间，吴邪几乎想不起来还有开家长会这件事，他接到霍玲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张起灵在学校受了欺负。好在霍玲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吴邪忙不迭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扭头看张起灵，小孩正在摆弄他的小黑刀。难得这孩子表现出来对什么感兴趣，十一结束吴邪就给他报了一个武术辅导班，现在差不多是去上课的时间了。

　　吴邪骑自行车送张起灵去上课，小孩打死不坐前面，一定要在后座，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吴邪怕他掉下去，骑得并不快。好在武馆不远，他们出门也早，张起灵进去换衣服做热身，吴邪就在场地外面跟其他陪同的家长一起等着看。

　　其他孩子还在打基础的阶段，张起灵的进度却特别快，短短一个月已经从初级班到了中级班。教练还问吴邪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底子打得很不错。吴邪完全不清楚，只能陪着干笑，心里却不由怀疑起来，小孩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也没注意时间，直到张起灵出来，吴邪才回神，牵起小孩向外走。没想到在门口却被另一个小孩拦住了。这小孩非常奇怪，小小年纪却戴着一副墨镜，脸上还挂着痞兮兮的笑。

　　这小孩吴邪见过好几次，应该是比张起灵更早过来学习的孩子，进度也特别快，现在跟张起灵同在中级班。吴邪见过几次他们对打，小孩功夫很不错，据说张起灵来之前，他是这个年龄段里功夫学得最好的。

　　张起灵一看到他就停了下来，吴邪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却还是没说话。倒是那个戴墨镜的小孩先开口：“哑巴，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别忘了，出门小心点。”

　　这种类似威胁斗狠的语气，还是从一个疑似小流氓的嘴里说出来，吴邪登时有点不高兴，为了张起灵，却压了下来，勉强好声好气地问：“小朋友，你们俩闹什么矛盾了，跟哥哥说。如果张起灵欺负你，哥哥肯定不偏袒他。”

　　张起灵拉了拉吴邪，吴邪低头看他，他却什么都没说。那个戴墨镜的小孩却“哈”地一声笑起来：“哑巴啊哑巴，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笑着又向吴邪道，“你厉害，我瞎子佩服你。”说完也不等吴邪有反应，摇摇头就走了。

　　吴邪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要问张起灵，小孩却摇了摇头，说戴墨镜的孩子他不认识，只不过练习的时候输了，找他不痛快。吴邪仔细回忆他们见面的场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恰好潘子今天给他们送吴三省出差带的特产过来，听了吴邪的描述“哈哈”一笑：“这孩子匪气，像个小大人，适合干我们这一行。”

　　吴邪再想想，这么说倒可以解释，也就没再多想。更主要的原因是，第二天再去上辅导班，那孩子就不在那了。教练说他的家长给他换了地方，吴邪这才彻底放下心。

　　周六家长会如期召开，临行前吴邪接到胖子电话，让带张起灵出去联谊。吴邪头疼地看一眼正弯腰换鞋子准备跟他一起出门的小孩，骂了胖子两句——他有直觉，再让小孩跟胖子接触，迟早会长歪。

　　胖子不依不饶，一定让吴邪把张起灵带出去，吴邪只好说要去开家长会，被胖子逮住嘲笑他是“二十四孝傻大哥”，眼看时间差不多，吴邪也不跟他废话，应付两句就挂了电话。

　　赶到学校，班上已经差不多坐满。吴邪是知道张起灵的座位的，不用霍玲指点，自己就找到位置坐下来。张起灵和其他几个一看就是乖学生的孩子被安排接待各个家长找座位。

　　乱哄哄闹了十几分钟，家长会总算开始。吴邪自己经历的家长会早就淡泊得没了印象——考得好的时候一心只想找个地方玩，好好放松；考得不好的时候净去担心回家会不会吃竹笋炒肉，也没心思去管家长会说什么。到了杭州之后终于不再是吴一穷给他开家长会了，吴三省倒是会去，偏偏不让吴邪跟着——吴邪怀疑他每次只去露个面就走人了。

　　霍玲说了一通班级之前的表现，获得的荣誉和存在的问题，重点表扬了几个小孩。吴邪支楞起耳朵仔细听，终于在“成绩好”和“体育好”两项名单里听到了张起灵的名字，别的却没有了。再之后发成绩单给家长看，坐在吴邪旁边的家长凑过来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成绩单，原本懒洋洋不怎么在意，立刻变成了羡慕嫉妒的表情：“你家孩子真不错，门门功课都是满分。”

　　吴邪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成绩单，虽然不是满分，也是一个很高的成绩了。他投桃报李称赞对方几句，剩下的时间就在互相吹捧对方的孩子顺便抬高自己家孩子的闲磕牙中渡过。

　　班长上去发言的时候吴邪在人群里搜索到张起灵，小孩正好也在看他，吴邪冲他一笑，小孩破天荒竟然也对他笑了一下，乐得吴邪差点跳出去抱起他亲一口。

　　家长会后霍玲被一群家长围住，吴邪牵着张起灵在一旁等了好久才等到霍玲空下来。这姑娘倒是真喜欢张起灵，跟吴邪说了挺多小孩在学校的事情，又说他不太合群，总是独来独往。老师特意安排他跟同学的合作活动，他也不跟同学交流，完全当成任务来做，做完自己的部分就不管了。

　　他们是在办公室谈的，张起灵就坐在吴邪边上。霍玲说一句，吴邪就问一句是不是，小孩一声都不吭，只是抬头盯着天花板。

　　吴邪觉得挺不好意思，霍玲却笑笑说张起灵在学校时都这样，她都有点习惯了。吴邪又惊讶起来，同时自责地想自己果然还是关心他太少，没想到小孩在家和在学校完全是两个样子。霍玲反倒过来安慰他，说孩子要慢慢教，不要着急。

　　从学校出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吴邪牵着张起灵顺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边发愁怎么让张起灵开朗起来边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心理治疗资料，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张起灵拉拉他的手，吴邪回神，蹲下把小孩搂进怀里。张起灵轻轻扯了扯他的耳朵，趴到他肩膀上。吴邪叹了口气，把小孩抱起来，之前的疑虑总算全消了，开始认真发愁起小孩的教育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