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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法医 ...

  •   十三楼法医组。
      推门,平时安静的诡异的楼层今儿竟充斥着嘈杂的哭天抢地,诧异的对视一眼,二人推门走进,竟看到刑侦科的小警员费力的拉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涕泪横流的哭喊着要求个公道。
      男人被那个警员费力的钳制着,力气很大的挣扎着,而女人则撒泼耍赖的仗着警员不敢对她动手而肆意妄为的挣开,向着大门紧闭的法医室冲过去。
      刘俊麟皱眉看着这荒唐的场面,身子前倾就要上前帮忙,却被身旁的朱元冰拉着胳膊肘劝下了,“有好戏看了。”眨眨眼,朱元冰笑的一脸狡黠。
      刘俊麟楞了几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一脸同情的看着冲过去的女人。
      咔嗒。
      门先从里面被推开,一身白衣的男子推门而出,一米八几的个子完全一副模特身材,淡蓝色的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眸,眼角微微上挑,睫毛细密而长,真是长了一双我见犹怜的桃花眼。
      女人怔了一下,随即拉着男子的胳膊就不撒手,哑着嗓子哭喊,“警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从小就是父亲一人拉扯大的,如今还未尽孝道,父亲就先我而去,您一定要帮我们抓住那个入室抢劫的人渣啊。”
      朱元冰拉着刘俊麟站到一边,轻轻凑到他的耳边低语,“这女人有问题。”
      “嗯。”刘俊麟点头,被对方吹在耳边的气弄得不自在的缩脖子。
      男子微微偏头,微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慢慢对焦然后才变得清亮,似乎是刚刚才看到女人的存在一般,冷哼一声,“放开我。”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对方是这样清冷的态度,被凌厉的眼神一瞪,灰溜溜的撒手。
      男子也不回话,慢条斯理的摘下淡黄色的塑胶手套,有扎眼的血迹顺着他的动作从手套划落滴在地面,一滴一滴,诡异万分,接着他一只手摘下了耳边挂着的口罩,淡淡的把染血的手套和口罩团成一团随手塞进了门口的垃圾箱,慵懒的倚在门口,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还带血的手术刀,舔舔嘴唇,面色不善的看着女人。
      站在一边的刘俊麟和朱元冰本能的打了个寒噤,完了,敢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这人算是撞枪口上了。
      摘下了口罩的男人越发的好看,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在配上一副勾人的明眸,一副冷清的美人样。
      “你是死者女儿?”男人开口,声音却是意外的低沉而醇厚,与长相不符的成熟,没有违和,反倒是更添了一份不一样的风韵。
      “嗯。”女人恍惚的点点头,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呵,演技不错。”男人歪头盯着女人看了几秒,然后轻轻勾起嘴角。
      女人身子轻颤了一下,诧异的抬头,还未开口反驳,眼边一道银光闪过,尖锐的手术刀刃就逼上了她的脖颈,女人吓得全身僵硬,颤颤巍巍的望着对面阴晴难测的男人,“警...警官你什么意思。”
      这次男人干脆浅浅的笑出了声,收回手上的刀子,用拇指把刀刃上刚刚尸体上残留的血迹揩掉,接着刀柄对着自己的脖颈轻轻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你父亲是自杀。”
      “怎...怎么会?”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首先,你父亲身上总共有四处刀伤,三处伤在小腹,致命伤在脖颈处,小腹间的伤口排列整齐,伤处集中,且均为平行排列,按伤口走向和力道分析是右手持刀所伤,而脖颈处的致命伤则也是诡异的伤在右侧。这意味着什么?”男人心不在焉把手里的刀子当成指甲钳磨着手指。
      “凶手突然变成了左撇子,或者说,是自杀。”刘俊麟一愣本能性的接话。
      “聪明。”男人似乎很早就注意到了站在走廊的刘俊麟和朱元冰,抬眼望过去,咂咂嘴微微一笑,接着看回女人,“自杀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自己双手易于达到的部位,而你父亲是右撇子自然是把刀子扎进右侧更为顺手,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假设原因。这其二,死者手脚无束缚痕迹,却同样也没有任何挣扎过的伤痕,这也就是说死者毫无抵抗,当然,你可以说凶手先是趁其不备在脖颈处一刀毙命,再泄愤似的刺向小腹,但很遗憾,伤口的血液分析白细胞正常,是死前造成的,所以假设不成立。”
      女人被惊的说不出话,只是张着口呆愣的望着男人。
      挑挑眉,男人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兴致勃勃的把残酷的事实一点点揭开。
      “你自然会问,凶器呢,如果是自杀凶器去哪儿了,现场的血液痕迹分析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出有人在窗台停留很久,而这个人就是你父亲,窗台前地面的血液呈规则排列,血滴的喷溅也无方向差各个平衡,这说明是伤者曾经在此地停留,而后倒地,在跪爬回屋子中间,他要伪造的不过是他杀的场景,你家是二楼,凶手完全可以从窗台溜走,可凶手不存在,而凶器...”
      男人微微停顿,含着笑意的望向女人,“没记错的话,令郎是和你们夫妻俩住在一起的吧,那你应该很清楚,那扇窗户下是什么地方。”
      “小区的垃...垃圾站点。”女人低声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去垃圾总站还找的回来那把匕首,上面能验出的也就只有你父亲的指纹了。”
      “可是。”女人突然开口,却被男人厌恶的打断,“我倒是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男人笑眯眯的吹了吹被磨平的指甲,“死者身上有大大小小三十几处瘀伤,新旧都有,最新的一处大概是死前的三天内,淤血都还没化开。”
      女人的手在抖,嘴唇轻颤着说不出话,男人扭扭脖子满意的继续,“死者牙龈充血,视网膜晶体混浊,从病变的神经来看,是明显的慢性汞中毒,资料上说你们二位是牙医,那对补牙银粉里的汞自然不会陌生吧。”男人笑的有些诡异,咂嘴,“再有一周吧,他必死无疑。”
      女人回过神来,几乎下意识的就转身,面前却挡了两个人,刘俊麟嫌恶的看着女人,对父母都不尽孝的子女是最可恨的。
      女人有些癫狂咬咬牙的一把抓过男人手里尖锐的手术刀顺势扬手抵在他脖颈处,“别...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声嘶力竭的吼着,持刀的手微微颤抖,眼眶也红的吓人。
      朱元冰皱眉,这个女人,已经已经处在精神不正常的边缘了,很危险,探手轻轻碰了碰身旁人的腰侧,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见机行事。
      被劫持的人倒是淡定的很,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二人生生的看着他吸气吐气,优雅完美的脖颈曲线,性感的喉结上下浮动,离着刀子不过几毫米的距离,这种时候还真么镇定,丫的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你父亲的右手食指指节有厚厚的一层茧子,前臂肌肉发达,显然是常年持枪的,而据调查,他有过三十年的服役经历,对吧。”
      女人有些焦躁,持刀的手一直在抖,听着男人的话不停地疯狂的摇头,“闭嘴,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薄如蝉翼的刀锋迅速在男人的脖颈上划出一条伤口,微微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一个三十年兵役的男人,可能对你们的虐待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吗!”男人只是提高了音量。
      女人如同被刺中了死穴似的僵在那里,目光呆愣的盯着前方。“那为...为什么。”
      朱元冰拉了还剑拔弩张的绷紧着身子的刘俊麟,轻声念一句,“这小子很聪明,没事儿了。”
      “为什么?!一个年老的父亲就这么碍你眼,几十年前他拉扯你,现在你连一点反哺之心都拿不出来?!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反抗!你以为他为什么乖乖吃下你们每天夹在饭里的毒药!他又为什么思前想后的伪装成入室抢劫般的自杀!你都不懂吗!你们给他买了大额的保险,他就顺从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思前想后又不想连累你们被抓,这样做,因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你是他女儿,而他爱你!”男人有些激动,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刘俊麟和朱元冰对视一眼有些想笑,还真是,局子里的第一大孝子啊,那种冷淡的性子也就只有这样的事儿才能激怒他吧。
      哐当,女人手上的刀子一松就落在了地下,颓颓然的靠着墙一点点滑下,“他...爱..爱我。”
      继而开始疯癫的笑,笑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面,和父亲的血迹滴融在一起,氲开淡淡的一地红色。
      “他死后,你连他的手都没有握一下就把我们叫来了吧。”
      女人疑惑的抬眼,泪眼朦胧的摇头。
      “真是难为老人了,他手心里有一串银行帐号,我们查过了,你们家丢失的所有钱财都被打在那个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男人淡淡的扔下一句,抹了抹颈间的血滴,向旁边久候的二人走去。
      身后的女人彻底无力的瘫倒在地面,手上沾着她父亲的血,失神的呢喃着,“爸...”
      “我们现以涉嫌诈骗险金,蓄意谋杀及袭击警员罪名逮捕你。”有警员走上去,拉起她,扣上冰凉的手铐。
      “精彩精彩,左大法医果然名不虚传。”朱元冰笑眯眯的拉着刘俊麟迎上去。
      左溢舔舔指尖自己的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朱元冰,你装什么呢。”
      被点到名字的吐吐舌头,推着刘俊麟眨眨眼,幺儿你说。
      刘俊麟皱眉,瞪,再瞥瞥嘴,凭什么我说,你来。
      左溢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还真是和当年一样的眉目传情一点也没变啊,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心灵交流,“二位警官,没事儿的话,本人要去用餐了。”
      刘俊麟狠狠地掐上朱元冰的侧腰,再不上人家就走了。
      朱元冰闷哼一声瞪大眼睛挺直了腰,赔笑着,“不知二人可否有那个荣幸一同前往?”
      左溢淡淡瞥了一眼某人狗腿的样子,轻轻点头,“起驾。”
      “喳。”朱元冰迅速一抬手,搭着左溢的胳膊就向食堂走去。
      跟在后面的刘俊麟揉着鼻子笑的一脸欢快,多少年都是这样,朱元冰总是在左溢那儿吃瘪。
      警局食堂。
      朱元冰和刘俊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面那个诡异的家伙拎着筷子在一盘辣子鸡里挑挑拣拣。
      “趾骨。”他夹起一块鸡爪,淡淡的瞟了一眼,吃掉。
      “胫骨。”几块看不出形状的碎骨被他一一挑拣出来,啃干净,按顺序摆在桌面形成一块完整的细长型骨头。
      “股骨。”他心满意足的抓起半只鸡腿,吃干净后排齐。
      半个小时后,刘俊麟和朱元冰几乎抑制不住的煞白着脸对视。
      “死猪,你要不要考虑他做你的患者。”
      “幺儿你舍得我死无全尸吗?”
      两人瘪嘴心思复杂的对望,眼神里满满写的都是,“我们真的要找这个变态吗?”
      面前的桌上摆着拼凑好的几乎是一只鸡的骨骼,而左溢已经拎着筷子去找档口理论了。
      说好了一份一只完整的鸡,那坐骨耻骨和尾椎都哪里去了,很好,那玩意儿用中文来说就是鸡屁股。
      等左溢优哉游哉的晃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只股骨,啊不是,鸡腿,得意的一扬手,眯起眼睛笑着。
      丫就是一妖孽,祸害人间啊。
      “咳...左溢,我们今天来是想让你加入我们P.C.调查组的。”
      朱元冰定定心神,从一直拎着的夹子里抽出一份资料,递过去,然后忧心忡忡的看着左溢用油滋滋的手接过,暗自感叹,幸好多印了几份。
      “Psychology of Crime调查组,行啊你小子,多年夙愿达成了啊。”左溢撕开一片消毒湿巾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净,再抬眼,笑的一脸狐狸样,“不过,我为什么要加入,又没有好处。”
      刘俊麟一愣,腾的一下就炸了,这只死狐狸从小就仗着毒舌欺压那只笨猪,每次不把他玩的半死不活是不会罢休的,“左溢!”
      朱元冰倒是无所谓的笑笑,轻轻捏捏刘俊麟,揉顺了小家伙竖起来的毛,眨眨眼,看我的。
      “这好处有三,其一,P.C.组的专职法医有权远离其他伤势鉴定死亡鉴定,只为我们所用。其二,我们组接手的案子都是最特殊最棘手也是最刺激的,你完全有机会接触到你最感兴趣的东西。其三,汪局给我们批了单独的楼层,配了单独的法医室,设备全是最新最顶尖的,不受任何人打扰。”朱元冰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在微笑着观察左溢,看着他不经意的弯曲小指,轻抿薄唇。知道这事儿有戏。
      刘俊麟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身旁的家伙,这个笑的一脸温和,细声细语的家伙确实字字珠玑的戳中了左溢的全部痛处,果然,这些年,他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毫无攻击力的小子,也许用不了多久,连自己的保护都不需要了呢,想到这,难免就有些失落,如果有一天,这个家伙真的独当一面,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护在他身前...
      朱元冰顿住,余光瞄到一脸落寞的小家伙,了然的垂下眸子掩藏了嘴角的笑意,再抬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凑过去,“幺儿,我玩不过他,还是得靠你武力镇压啊。”
      刘俊麟望进朱元冰的眼睛里,闪着星光般的柔和微亮,呵,真是个温柔的家伙。
      “左溢,给个痛快话吧,这个卖身契你是签还是不签。”
      刘俊麟顿扫了之前的低落,气势汹汹的一拍桌子,正气凛然的一身大哥范儿。
      左溢倒是咯咯咯的笑起来,这两个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可爱,耸耸肩妥协,“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潇洒的抬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法医左溢,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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