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记·残梦》阿欣二怡

3、章三·几轮春光葬枯颜

　　自那日的拥抱与亲吻过后，楚长流与杜锦年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微的变化。有些暧昧，有些疏离，却并不妨碍两人的生活。
　　楚长流还是会来墨香馆，听杜锦年唱那些流传千古的诗词亦或故事，倾国倾城。杜锦年偶也会与楚长流畅谈古今，听他说朝廷上的乐与忧。那些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并不是名满天下的七王爷，只是个才二十四岁的青年，还有着孩子气般的任性。
　　又一日，楚长流来听杜锦年的专场。他今日并没有要唱戏，只是想轻弹一曲而已。穿了深蓝色的衣物，盘着书生常有的发髻，颇有些秀才的模样。
　　而后，他拿起旁边的古琴，清唱：
　　醉梦沙场，恍忆过往
　　青梅煮酒，与君共尝
　　城外桃花，十里闻香
　　可曾记得那清芳
　　承君一诺，来年与之相望
　　踏马而上，奔赴边疆
　　繁花溅落，早春已归
　　沧海桑田，人在何方
　　韶光已把年少抛
　　怎奈时光，只听得岁月长
　　……
　　这是杜锦年唱得最出名的一首曲，名为《年华长》。据说，词和曲都是杜锦年自己编写的。此曲意味深长，万人听便有万种不同的感受。
　　台上的人淡淡唱着，台下的人默默听着。只有楚长流的心思不知跑到那边去了。
　　其实，这首曲，楚长流早就听过不下百遍。那是因为皇兄在有漫天星辰的日子里，总会念起这首词。念着念着，就红了眼眶。顺手拿起一坛竹叶青就灌。醉的不省人事了，口中还呢喃着：“静衫，苏静衫……”
　　皇兄不过二十七八左右。十七岁立为太子，十九岁便登基，其中的苦楚，又何尝是旁人能明白的。那次，是楚长流第一次听见《年华长》。后来，进宫的次数多了，听见这首词的机会也多了，久而久之，就记了下来。
　　想至此，楚长流心里的疼仿佛就要冒出来般。皇室之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就连那个掌握天下人生死大权的皇兄，也只敢在深夜里，释放自己的情感，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才敢放肆的思念着那个深爱的人。
　　世间人不过都只看见繁华的表象，却没看见那内里的枯骨。
　　曾经无意在皇兄的卧房中看见苏静衫的画像，惊为天人。
　　苏静衫，于锦年的气质如此相似，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味道。苏静衫的好看是内敛的，越深越凸显其感，宁静致远的淡泊。
　　只看了一眼，就叫楚长流难以忘怀。那个名为苏静衫的男子，又是怎样叫人惊艳。
　　只是后来的后来，当楚长流知道皇兄与他之间的过往后，却又不得不伤怀，那样优秀的男子，怎会就那样去了呢？
　　但也止于惋惜。又想到自己与锦年，不同样都因情字而执迷不悔么？转而，释怀。不过那也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
　　只是，当初，却没有人能料到那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