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鸢尾花的思念（雷古勒斯）》光_明_派

12、十二

　　1978年12月24日

　　圣诞节的前夕，伊莱恩仍是被迫住院查看。

　　她已经三天没有听到一丝声音了，她的耳聋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康复的迹象。庞弗雷说，至少得等圣诞节假期过了后，药效才能发挥。

　　三天里，雷古勒斯总是每天至少来看望两次，每一回都是带着那幅歉疚的不行的表情，看的伊莱恩都心疼。

　　这怎么会是他的错呢？明明是自己大意。

　　哦不。这全是雷古勒斯惹的祸，谁让他生的那一张脸蛋，还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让一个暗恋他这么久的女孩看到，能不走神才怪呢。

　　病房门被打开，伊莱恩看到雷古勒斯和庞弗雷夫人交流了几句，尽管听不到，却也猜个大概。

　　墨色头发的少年举着白色板子走到她的面前，这些天里这是唯一与伊莱恩交流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书写。

　　他飞快地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依旧是少年清新好看的字体，‘对不起。’

　　这是他每次来必写的一句。即便知道女孩已经不再计较，他却耿耿于怀，把一切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伊莱恩摇摇头，笑着。

　　他擦掉，又写，‘你圣诞节得在医院过了。’他双手举着板子，给女孩看。

　　“是我脑袋笨好不好，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走神……”伊莱恩耸耸肩，又觉得有几分尴尬，雷古勒斯也一定觉得自己笨的要死吧，在一个人朝自己施伤害性咒语时竟然大条的走神。

　　男孩翘起嘴角一笑，也许是对女孩的话赞同，‘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他这样写道，然后又擦掉重写，‘给你写个笑话。’

　　‘从前有一只兔子。’他的手在板上，上下游走，然后画了一只小小的可爱的兔子，露出两只牙齿，十分无辜地看着伊莱恩。

　　伊莱恩笑了。

　　‘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一只兔子的肩膀上。’雷古勒斯边写边画，伊莱恩耐心地等着。

　　“然后呢？”她轻声地问。

　　‘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二只兔子的肩膀上。’

　　“嗯，再然后呢？”女孩问，有点急不可耐地等着他写下去。

　　‘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三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四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五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六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七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八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九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一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二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三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四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五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六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七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八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十九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二十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二十一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二十二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十二只兔子的肩膀上。后来又来了一只兔子，它站在第二十三只兔子的肩膀上。'

　　伊莱恩安静地，一声不吭地等着他写完了每一个字。

　　雷古勒斯抬起头，举着板子，一本正经地给伊莱恩看。女孩也十分严肃地点点头，“最后呢？”

　　他看了看她，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然后飞快地动笔继续写。

　　‘然后，第二十四只兔子对长颈鹿说，你低下头来，我有秘密要对你说。’

　　‘长颈鹿于是弯下脖子。’

　　‘第二十四只兔子说，秘密就是我想亲你。然后，它亲了长颈鹿。’

　　男孩举着板子，灰眼睛明亮而又温暖，他看着女孩被这个本不该搞笑的笑话逗得眼泪都要掉出眼眶，脸上有几分得意，似乎逗她开心是个让他有成就感的事，又好像他很高兴自己的冷笑话被认可一样。

　　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玻璃照在二人之间的空隙，恰似一个心形。女孩盯着阳光照在男孩的脸上，他的鼻子挺翘，他的睫毛扇动，灰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伊莱恩的手悄悄抚上自己的水晶吊坠，祈祷着耳聋永远不要好，祈祷着时间就这样停下。

　　最后，庞弗雷夫人进来了，催着男孩离开，她朝着伊莱恩比划了个睡觉的姿势。女孩心里一沉。可接着，男孩似乎恳求了校医什么，庞弗雷夫人坚定地摇了摇头。雷古勒斯不肯屈服，二人就在那里争执半天，留下伊莱恩一头雾水。最后庞弗雷夫人似乎是妥协了，无奈摇摇头，带上了门。

　　“你们说了什么？”女孩问。

　　‘你该睡觉了。我看着你睡着，然后离开。’他安静地在白板上写下这行字。

　　伊莱恩的心头一颤，她盯着男孩水波般温柔平静的眸子，点点头，躺下，闭目。

　　可想到身边就是自己喜欢这么久的他，女孩怎么睡得着呢？她的心咚咚地直跳个不停，她只祈祷着男孩听不见自己如此响亮的，羞人的心跳声。她听不见一丝声音，最后忍不住想确定一下男孩是否还在，一睁眼却看到墨色头发的少年仍是静静地坐在床边，读着书。然后就像心有灵犀一般，他也抬眼看着女孩，看到她睁着眼，雷古勒斯无奈地摇摇头，在白板上刷刷地写，‘快睡吧，不然就更笨了。’

　　“我才不笨呢。”伊莱恩喃喃着，这回终于安下心可以睡了。

　　睡意渐浓，女孩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个他了。只感觉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终于渐渐缓慢了下来，然后意识也空了一般。然后她脑中闪过了虚虚实实的场景，是他，是他，全是他……从那个飘着雪的冬日，到魁地奇大赛，从图书馆书桌上的阳光，到蜂蜜公爵里他说自己最爱的是焦糖巧克力……

　　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墨色发丝，他的灰色眼眸。他编织着一张网，在她最青涩的16岁时，牢牢地遮在她的心头，捕捉少女所有的心思，让她欢喜，让她流泪，让她心跳，让她心碎。却让她再也逃不出这张网。

　　然后在她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之际，隐约感到不属于自己的短短的碎发扫过脸颊，唇上传来一片温热，带着熟悉的气息，是他的气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