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缘》墨舒予

4、十二月的雪寒了谁的心

　　周末，叶宇辰邀请澄月薇去片场玩。
　　车上，叶宇辰不好意思地说：“那天，不好意思没照顾好你。”
　　“没什么，我还没好好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怎么有机会去片场啊。”月薇打趣道，转而又一副正经的样子“其实你是我的伯乐，让我的作品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更是一个懂我作品的人，我看了你昨天传给我的视频，正是我想要表现的，火候恰到好处。不愧为最有前途的导演。”
　　“我认识的月薇可不是一个会恭维别人的人啊。”叶宇辰调侃月薇。
　　“我哪有恭维，我发誓，绝对真心。”说着澄月薇一本正经的举起右手，叶宇辰抓住她的手。
　　“傻瓜，我开玩笑呢。”他就喜欢眼前这个纯净真实的女孩，不做作，如清风般。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叶宇辰问澄月薇。
　　澄月薇点点头。
　　“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部凄美的小说？这和你身上的气质不和啊。”叶宇辰边开车边看着月薇。
　　月薇脸上先是一暗，紧接着岔开话题：“我……我身上有什么气质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给我的感觉每一次都有不同，第一次看到你，我感觉你就像一缕阳光，干净又温暖，在和你的交谈中，有感觉你像牛奶，味美醇香。第二次看到你，你替我解围，有感觉你像一盏灯，睿智温暖。今天，感觉你像小白兔，特别乖巧可爱，还有点小顽皮……”叶宇辰仿佛陷入回忆。
　　听着叶宇辰的话，月薇两颊绯红，双手揪着衣角，第一次听到男生这么夸自己，而且还是那么儒雅的他，月薇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澄月薇和叶宇辰有说有笑的进了片场。
　　“宇辰，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文若欣看到月薇和叶宇辰赶紧跑过来，加在叶宇辰和月薇只间，拉着叶宇辰的手臂。
　　“你去准备一下，马上开始。”叶宇辰有些不耐烦，但是仍然温和的对文若欣说。这个女人，每天让他心烦不已，像蜜蜂一样黏着他，要不是顾念上一代的感情，要不是考虑到两家的合作，要不是这个女人演技一流，他才不会任她缠着，叶宇辰望着一边好奇宝宝似的月薇正在四处张望，嘴角不自觉上扬，或许是时候要刻意和文若欣保持距离了。
　　“我要去工作了，你可以随意看看。”叶宇辰温柔的对月薇说。
　　“嗯，你不用管我，安心工作。”月薇的叶宇辰甜美一笑。
　　月薇四处溜达，不自觉地被正在拍摄的场景吸引，又将她带回三年前：
　　那是十二月的一天，她随干爹开会去了美国。第二天，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雪，月薇不愿一个人在酒店呆着，就溜出去逛街，不小心迷路了。月薇正想去问路，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当月薇看清来人，只见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毕竟是医学生，月薇很快回过神，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他用嘶哑的声音对她说：“有人追杀我。”就晕了过去。
　　月薇将他拖到附近一间旧厂房中从包内拿出一个小药箱替他清理伤口，她知道必须马上给他止血，不然他会死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就这个浑身是血，一身重伤还被人追杀的人，但是她心底总感觉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那应该是一种融入骨血，不能割舍的感觉。月薇给他清理完伤口，撒上药粉，又用纱布包裹起来。拿出手帕，给他拭去脸上的污渍，一张英俊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月薇的心悸动了一下，自嘲自己也是花痴一族啊。
　　三四个小时后那人醒了，冷漠的对月薇说：“你不该救我，快走吧，别在这让我心烦。”
　　月薇满心委屈，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被人嫌弃，“不知好歹！”月薇拿起包走了，头也不回。
　　走了一段时间，看到一家超市，月薇突然想到他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她很气自己为什么还想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但是想起他的眼神，她现在想想在冷漠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是什么呢，对，是愧疚。那个傻瓜不会是怕连累自己吧。想到这，月薇买了面包和牛奶，匆匆赶了回去。
　　看到月薇，那人先是很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回来干什么，想看看我死了没，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说完他便用手捂住胸口，显得很疲惫。
　　月薇也不生气，把面包和牛奶递给他，“吃吧”见那人不理她，“你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赶我走啊。”月薇将食物递到他跟前，他不再看她，接过来食物。
　　吃完后，那人可能因为太虚弱，就睡去了，月薇替他盖上她最爱的那件暗红色外套。走到另一个墙角，坐了下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么好。
　　晚上，月薇睡醒，便看到他对她微笑，那个笑让她感觉好熟悉。他示意她过去。他从手上取下一个有特殊符号的指环交到她手里，“离开这里，帮我找到右手袖口绣有戒指上图案的人，把他们带到这。”
　　“你一个人可以吗？”月薇担心的问。
　　那人嘴角上扬，点点头。
　　月薇走到门口时后边突然传来一个很温暖的声音：“我很高兴这辈子可以遇到你，老天待我不薄啊，一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一定要躲起来啊。”
　　月薇回头冲着他嫣然一笑，点点头。
　　十二月的夜，寒风刺骨，身着单衣的她，在风雪中寻觅着，一刻不曾停留，她害怕他会支撑不住，她害怕他的仇家会发现他。终于，天不负让她找到他的人，又匆匆赶了回去，可他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她的外套上还留有他的余温。那伙人找不到他，就将她捆走，对她用刑逼她说出他的下落。她这才知道他叫凌子峰，这伙人是他的仇人。再也忍不住泪水掉了下来，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把我丢向你的仇家，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吗……
　　叶宇辰看着不远处澄月薇失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心中充满不忍，他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的她，让人心生怜爱。“收工。”叶宇辰对旁边的人说，径直走到月薇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叶宇辰擦干她脸上的泪。
　　月薇回过神，从叶宇辰手中抽回手，自己擦干泪，“没什么，只是太感动了。”月薇解释道。
　　叶宇辰笑着对她说：“还像个小孩子啊，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坐坐吧。”
　　月薇点点头，随叶宇辰走去。
　　片场不远处的一幢高楼内，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色紧身牛仔裤，黑皮靴的人拿着望远镜，将片场的情景尽收眼底。当他看到片场拍摄的一幕和月薇一脸泪水失神时，他心痛不已，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那个晚上，他听到声音，以为是他的仇家来了，他才会把月薇支开，不想她受伤害。谁知那伙人那么狡猾，竟然穿着暗夜的衣服。等他再次苏醒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他知道他被手下找到，他们告诉他发现他时只有他一人。他发疯似的回到那个旧厂房，只看到她的外套和药箱内的药撒了一地，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整理好药箱，拿起她的外套，回到了家，找来私家侦探开始寻找她的下落。直到不久前他才知道她被他的仇家抓住了，还受过刑，心中一直后悔，不该让她离开啊。他知道她误会了他，认为是他故意把她丢给了他的仇家。
　　“我该怎么对你啊？”凌子峰叹了一口气。那天之后他脑袋里一直重复着月薇的话，“你认识的人早就在你决定出卖她的时候死去了。”“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曾认识你。”“谁允许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为什么要来破坏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的生活？”
　　凌子峰一遍遍回忆着月薇的话，或许该换种方式对她。现在她不相信自己，是因为她不了解自己的人品，要是她了解他，她就不会相信当年他会做出她想象中的事，到时再向她解释就会事半功倍。只是要仔细考虑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解释。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以一个合适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给她机会了解他，给自己机会证明自己。可什么身份才合情合理呢？忽然，凌子峰眼前一亮。
　　“司马，备车，我要去兰苑。”凌子峰仿佛心情很好。
　　“是”司马曦答道，这位少爷在这占了一天，司马也在这陪了一天，暗暗观察凌少的一举一动，他第一次看到凌少这么在意一个人。要说被人误会，凌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由于凌少身边一直没有女性，唯一的被认为有可能结婚的对象还是董事长硬塞给他的。他对男生女生一样的冷漠，曾经一度被怀疑性取向有问题。董事长都急了，凌少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再说，误会他的人何止澄月薇，凌少对他们连声解释都没有，哪会为了和人家解释清楚而亲自在这盯了一天哨了。想想凌少这三年一直当做宝贝的医药箱，挂在他卧室的那件显然不是夫人的暗红色外套，以及三年来对澄月薇的一直追踪，司马心里有了一个在他看来不太可能的想法：凌少心里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澄月薇。
　　司马边向外走边想，以后千万别得罪澄月薇，这可是唯一一个能左右凌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