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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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中的声控灯收进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灯泡一个接着一个都亮了起来。
韩思雨边往前走，边不断查看门牌号码。祁澜则是坐在自己的车子里等她。
三六零一的门意外的没有打上锁，韩思雨不用敲门，很容易就进入了房间。
她先把门扇推开一点，探进一只脑袋，小心的观察着这间房内现在的状况。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昏暗的空间内，由于门缝的张开，月光直线窜进，使得韩思雨能看见在这个家的哪个位置放有家具。而这样，她也不用担心一进门就会磕磕绊绊。
她走进房间后捎上了门把。随即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是浓烈的烟味和酒精的混合气味。浑浊的空气不断被自己吸入肺里面，韩思雨难受的咳嗽起来。她在门口的墙壁上胡乱摸上了一阵才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顺着灯光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几扇窗户前，一一推开。
夜晚的秋风因为没先前几片碍事的玻璃继续阻挡，肆意闯进屋内，卷走阵阵让人恶心的味道。
韩思雨皱着眉，下意识的寻找着这间房间的卧室。
卧室内，Eva半跪在床沿。右手边是一只已经碎掉了的杯子。
韩思雨艰难的移动着步子，走的离她更近一些。
Eva的周边全是洒出来的酒。酒瓶倒了，瓶子里的液体像泉水一般涌出。拖鞋散在一米之外，呈不规则形态仰躺在毛毯上。床头的烟灰缸被堆积成山的烟头淹没。
强忍着不适，韩思雨退到卧室的窗口边稍微打开了点窗户。
回头再看倒在床边的人。也许是因为高脚杯的破碎，她的右手边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Eva的脸没有精致妆容的遮掩，韩思雨很容易就从这面容上找到了憔悴。双唇是惨白的，竟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睛闭的死死。
韩思雨突然觉得这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可怕到她只能感受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好像Eva根本就不是因为酒醉或者烟醉才昏睡过去的。
她猛然意识到这画面哪里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如果酒杯碎在床上，液体洒出那是很正常的可以解释。但，酒杯能在床上摔碎吗？
Eva右手边的暗红色液体并不是被洒出的葡萄酒，而是她的血。
祁澜坐在车内静静的观察眼前那栋楼的状况。她等着韩思雨办完私事，然后送她回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和“韩思雨”这三个字扯上点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打理不出。不过她不排斥就行了。
楼道内的声控灯再次一楼楼的闪亮起来。
祁澜抬眼望向底楼的出口，细心等待着韩思雨走出来的那一刻。
她看见一个黑影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冲了过来，她高兴的为她打开副驾驶坐的门。而当韩思雨再跑近一点的时候，祁澜发现她手上还抱着一个女人。韩思雨的脸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拉上车门，韩思雨转头带着哭腔向祁澜求救到：“快去医院。”
事情对韩思雨而言来的太突然。对祁澜又何尝不是？她到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突然之间产生的一连串都像一出狗血的偶像剧。想不出个所以然，眼下只好一门心思的抓紧时间开车。
韩思雨红着眼眶，不停的吸着鼻子，却没像低俗剧里面演的那样，不断拍打着昏迷人的脸，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她慌慌张张的翻看Eva的手机。手机是放在烟灰缸旁边的，在出门之前，自己一并把它带了出来。韩思雨知道上面有应该联系的人。只是一下子受到过渡的惊吓，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几次都没有正确的按下按钮。
祁澜开着车，却也同时在打量着韩思雨。韩思雨的反应太过激烈，以至于很难让她忽略眼下被她抱在怀里的女人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她泛着眉，像明白了什么又像越来越糊涂了什么。
幸好开的是世爵C8。在几段直线，几个红绿灯之后到达了此区域内最好的医院。
还没等祁澜把车挺稳，韩思雨就推开车门，踉踉跄跄的扶着Eva出了跑车，跑向大门。
医院门口的医生护士们在收到韩思雨打来的急救电话之后现在也早已在守候她们。
他们从韩思雨怀抱中接过Eva，把她放平在移动病床上便推着一同跑进急诊室。
韩思雨跟在他们身后，视线从未离开过Eva的脸。她现在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呢？
祁澜走到韩思雨身边，抬起手放在她肩头上安慰的拍了拍。
韩思雨看着急诊室的门再次关闭，她无法预知当这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会带出一个怎样的消息。想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接连不断的洒落下来。
祁澜看着韩思雨不住颤动的肩膀，还有一声声被抑制在喉咙里的呜咽声，收起手臂转而用手掌伏上她的脑袋，像小时候妈妈安慰伤心难过的自己那样，一遍遍抚摸着面前这个倔强又让人心疼的大小孩。
收到Eva出事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赶到韩思雨指定的医院。本来韩思雨不想通知陈震泽，但Eva的事情不可能与那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便连同他一起告知了。她要他一个交代。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入耳膜。韩思雨闻声看去，那些都是她们之前交往时候共同的朋友。她想也没想到他们还会在一年多后再次相见，以这样的场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Eva的合法伴侣，陈震泽。韩思雨打从他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有一肚子火要撒。
陈震泽也看见了韩思雨，走到她面前，用着在韩思雨看来极为恶心的语调问：“雯雯怎么了？”
韩思雨没有回答他。她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遭人唾弃的男人反问道：“怎么了？她不是你的妻子吗？难道我会比你更了解她怎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震泽不待见韩思雨就像韩思雨不待见自己一样。他除了想知道艾雯现在的状况外，其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与面前这个女人对话。而她现在这样的态度简直就是在挑起自己的底线。
而这次韩思雨没有用言语回答。她看不起陈震泽，恶心陈震泽，这个男人却还瞪着眼凶自己那么一句。他没有让她忍受下去的资格。韩思雨毫不犹豫扬起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这击巴掌韩思雨扇的异常用力，她巴不得就这么一巴掌把姓陈的打成面瘫。
清脆澈亮的拍击声在原本空旷清净的过道上显得无比刺耳，只有韩思雨觉得那是美妙的音律在干净的空间内回响。
陈震泽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身边的人拖住。韩思雨看见对方有冲上来的趋势，刚消下去的火又顷刻间点燃。她一步跨到他面前，在祁澜拖住自己之前，又送了一脚给陈震泽。五厘米的跟不是盖的。带着狠劲刺入腹部，陈震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抽痛。好像呼吸都有点困难。他难受的吐纳着空气，嘴里想骂脏话又使不上力。
韩思雨被祁澜拉到后面的座位上。她看着他，好笑的看着他。嘲笑的看着他。露出一副完全瞧不起对方的姿态。她看见他艰难的动着嘴唇却不闻一丝声响，于是白了他一眼，从嘴里发出一声轻视的“切”。
众人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急诊室的开门。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走出。陈震泽快步走到白大褂的男人面前焦急询问情况。
“病人由于过度劳累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手腕上的伤口并没有危急生命。但是饮酒过量已经伤害到她的胃壁。我建议这段时间最好住院。”
韩思雨看着他们上前询问，她没有走上去，而是选择了坐在一边听他们的对话。
医生们走了。陈震泽同意了大夫的建议，去柜台办理住院手续。Eva被人从急诊室里推出，韩思雨凝视着从面前晃过的她，虽然脸色依然苍白，自己心里却没有之前的那份恐慌。太好了，她没事。
祁澜在医院的后花园找到韩思雨，她在仰望星空。
夜风把她的巧克力波浪卷吹得左右飘动。
韩思雨把双手缩进了衣袖。米白色的风衣衣领被竖起，阻碍丝丝凉意的侵袭。
祁澜向韩思雨递出一罐热咖啡。韩思雨笑着接过，没有打开。祁澜把自己那罐打开后，和韩思雨的交换了一下。韩思雨笑眯着眼对她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同时喝着热饮看着天上的星星。
祁澜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发问过任何一句。有些事该是她知道的，是时候会让她知道。不开口是对对方最基本的尊重。
她今天又多一分认识了这个叫韩思雨的女人。韩思雨像是在她面前越来越活灵活现一样。沉闷的、害羞的、淡漠的、暴躁的、让人心生怜意的。她对她的这份认识感到欣喜，如同探索到奇妙一般。
韩思雨捧着祁澜给自己的热咖啡。热效应由手心继而穿遍整个身体。她们安静的看着夜空，没有再说一句话。这片安谧与刚才在车内的完全不同。没有僵硬，更多的是轻松，还有几分连韩思雨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舒服之感。
是喝了咖啡的作用吗？韩思雨再次举起易拉罐，喝下一口热咖啡。温暖醇香的液体中夹带甜味，又参合着淡淡的苦。自喉腔滑入胃部，感觉真好。
很多时候两人交点不深不足以说明她们之间单薄的关系。只是某个契机正在一步步迎向她们，等待她们去触发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