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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白莲 ...

  •   还是初秋,昭偕就穿上了锦貂裘。踏入宫中,诚惶诚恐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大片。
      胡莹面容憔悴,已经受不了了这种被囚禁的日子。今日知晓昭偕要来宫中,她特意擦了胭脂遮盖,还是掩藏不住苍白。
      “王爷……”
      昭偕从她旁边走过,头也不回。“尸体还好?”

      “嗯,并未腐烂,妾身每日多替换了冰块。”胡莹怯怯地回答道。
      很害怕,很害怕他生气。他就像是一个不能惹的老虎,一句多余的话都可能将他惹怒。

      昭偕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子,对着躺在冰块之上的帝皇倒下去。帝皇还如生前一样,只是有些部位的皮肤皲裂了。
      那是昭偕特意向某位友人借来的特制的保尸粉。代价很简单,就是陪那位友人下棋一局,只能赢不能输。自打认识他以来,昭偕也从未输过。
      但若非必要,昭偕确实不想有求于他。
      “谁愿意没事跑去那阴暗的地府?哼。”昭偕不由得说出声。

      那位友人,就是地府之主,阎君。

      “姝妃娘娘。”
      “在,妾身在。”胡莹急忙跪到在地上,不知为何一听他的声音就会发抖。
      “听说,这么几天时间,你因怒杀了几个宫女,可是?”
      那声音冷峻,由不得她辩解。
      只得承认,“是……妾身……”
      昭偕斜睨着她,冷笑道,“哦?莫非你还以为自己身份还是以前那位尊贵受宠的姝妃?”
      “不敢不敢……”
      昭偕一手扯住她的发鬓,发内镶插的玉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音。
      “不敢?那就收敛起你的性子,再多动一分,当心跌下去,摔得很惨。”
      只感觉头皮被扯得痛到发麻,她只是在宫中太无聊,杀了几个不听话的贱皮子宫女而已啊。
      “妾身知错了……求王爷放过妾身……”

      昭偕放开手,胡莹跌倒在地上,发丝纷乱。她抖着身子不敢去弄头发,衣衫开了一点,若隐若现一点白色花瓣。
      毫无征兆,昭偕便忽然弯下腰将她的薄衫撕开。
      “啊!王爷……”胡莹不知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吓得只让他撕,不敢阻止。

      昭偕扯下她里衣上绣着的一朵白花,捏在手上打量,道,“这从何而来?”
      胡莹仔细看那白花,和里衣一个料子制成,那模样……像是莲花?她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宫女替我做的,说是会比较好看。”
      昭偕将莲花放在怀中,镇定地问道,“哪一个宫女?”

      胡莹不好回答,低下头去。
      “哪一位?”昭偕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是……五日前,被妾身用剑杀了……”
      “哦?”出乎她的预料,他没有生气,反而露齿爽朗地笑道,“哈哈,杀得好啊。”
      胡莹怔住,只见昭偕向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道,“今后,你若想杀人,但凡是衣物或是佩饰戴着白莲花的,随意杀。”
      胡莹不解,“为……为何?”
      昭偕将白莲花插在她散了一半的发鬓上,道,“你只说,看不惯这莲花,可记住了?”
      “是,妾身记……”
      “还有,半月之内我要在宫中见不到一个与白莲花有关的人,不论太监还是宫女。”
      胡莹点头道,“是……”

      昭偕长指滑过她的娇脸,暧昧着语气,说道,“你可别被白莲花蛊惑了,否则,死无全尸。”

      丢下宫廷之中守着帝皇尸体的美人,昭偕拢紧貂裘,背影冷漠。殿外有一树巨大的枫树,红得似火,在殿外燃烧。
      以前,这里有胡莹受宠的痕迹,红颜如醉,醉倒了多少男子,也醉倒了她自己。绚烂的枫叶被秋霜打奄了,落在泥土里。他的脚步毫不留情的踩上去,踩得枫叶与泥土混作一片,好下作肮脏。
      她逃不离他的手心,逃不过他的计谋。才做完高焕之棋子几年,又掉进了另一盘棋局。
      女人啊,几年又是几年,便苍老了。
      她玩不起这种男人之间的游戏。

      昭偕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胡莹站起身,取下头上的白莲花握在手中,唤道,“来人啊。”
      “姝妃娘娘,这主意变得可真快。”戏谑狎意十足,白莲洲拍了两下手,从房梁上跳下来。绣着白莲花的丝屡鞋落地极轻,只激起了一层薄尘。
      “白……”
      白莲洲竖起手指,细长轻佻的眼看向她,“姝妃娘娘肯站在公主这边,要多少男人都有。何必在乎一个月昭偕,是吧?”
      胡莹捏着白莲花娇媚地笑,“白公子说的是的,妾身早该听公子的话,替公主做事。能得白莲公子怜爱,妾身还有何求呢?”

      白莲洲的样貌也是当朝数一数二,虽不及月昭偕那般深刻英气,自由一种风雅俊美在其中。
      与舍寒玉并称为‘白莲寒玉’两位江湖上最是潇洒的公子。并列的除去风流潇洒怀中美人的多少,还有轻功,武艺。
      如今舍寒玉已死,江湖上与他并列的对手也没了,自称个第一又何妨?

      凡是潇洒公子,都喜欢拿个玉扇在手中。白莲洲也不例外,他偏爱白色,白玉扇骨白玉坠,扇上绘着一朵明月白莲图。
      白莲洲摇了摇扇子,遮住半张脸,一双桃花眼流露在外,“娘娘说话算话,可别再做墙头草了。”
      “妾身有了白公子,怎还会……”

      白莲洲轻脚腾起,刚好避开往他怀里倒来的胡莹。脚踩过枫树尖端,白莲洲飞一般离开,唯剩呆如木鸡的胡莹衣衫发鬓凌乱。
      还有他留下一句话——娘娘还是省着点儿,留着出宫与别的男人风月吧。

      白莲洲上君,冰雪融花魂。
      公子寒玉来,过耳皆风声。
      玉扇三分舞,桃花九里屯。
      红颜自古有,醉卧公子门。

      此诗不知何人作,意境刚好。白莲洲念着这首诗时候,难免会悼念一番舍寒玉。

      混入帝京大半年,江湖上无人知道他的存在,都只言白莲公子还在西方山上观雪。
      他坐在酒楼上泡了一壶大红袍,心想,幸亏不像舍寒玉那般整日到处露面,生怕别人不认识似的。
      “公子……”
      掌柜的涎着脸过来作揖,道,“公子说欲见一次忱王妃,她正来了。”
      白莲洲饮下一口颜色浅浅的茶水,“哎呀呀,在下来帝京就是为远远地瞧一眼见帝京的美人儿,比如神算子的婢女,忱王妃,宁王侧妃。掌柜的,你说这话,就像是忱王妃与我有什么裙带连襟一般,莫是想我被忱王大卸八块?”
      掌柜的自抽了一下老脸,赔笑道,“在下的错,在下的错。不过,公子你若是此时不看,那王妃可就走过去了。”
      白莲洲半倚在二楼围栏上,拿着扇子的手垂在胸前,他笑道,“就是那位?”

      掌柜的伸长了脖子去看,扇尖指着的那头,锦若身着男装,身后是同样身着男装的安琴,手里牵着个三四岁大的娃娃。
      “正是正是。”掌柜的点头哈腰,奉承道,“瞧瞧王妃这男装,若不是在下对帝京了解,还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呢。不过公子你可别打王妃的主意啊,忱王乃是只手擎天的人物……哎?哎?公子?公子!”

      话才说了一半,白莲洲就从二楼跳了下去。掌柜的只见他安然落在地上,正巧是安琴的背后。安琴却未察觉,依旧跟着锦若在人潮中往前走。
      小月左右张望,目光瞬间被一个站了几个大小不等的孩子的地方所吸引。
      “娘,那个那个。”小月声音脆脆,指着不远处的糖人摊子,牵着锦若的衣服小脚跺地,急切地想跑过去的模样。
      花白胡子老头正在画糖人,胡子上挂了一点糖星儿。小月几乎是将眼放在了各色各样的糖人上边。五颜六色的糖化成各个形状,蝴蝶,祥云,佳人,才子,蜻蜓等等。
      小孩子对于什么事情都有浓厚的兴趣,锦若摸了摸他的头,“要买么?”
      小月两只大眼闪着光,抱着锦若的腿,“可以吗?娘我可以买吗?”
      “当然可以。”锦若笑着点头,“选吧。”
      “我就说娘很疼我,那时候不要我也是暂时的。嘻嘻。”小月说罢转身去看那糖人摊子,咬着手指一个一个看过。每一个都喜欢,每一个都不舍。
      老头子手里拿着装满了才烧化的糖水的小铁盒,问道,“老朽正要画新的,小公子要什么?”
      “龙!我要一条飞翔的龙!”小月得意地说道。
      老头子看他一眼,“小公子好气概。得,老朽就给你一条活灵活现的龙。”

      “你看着小月,我先走。”
      锦若靠近一旁的安琴,道,“那身后一人,窥视已久。我走左,你带小月走右。”
      安琴猛惊,压下声音道,“为何我未发觉?”
      “嘘。”锦若捏了下她的手腕,对着正在选糖人的小月使眼色,“小月你看好,我先走了。等会儿小月问起,就说我给他买东西去了。”

      锦若也是无意之间回眸时,看到了一幅水墨白莲在她身后摇曳。白莲洲是何等人物,在这种满是昭偕眼线的地方居然敢出现,还与她距离如此近。怕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才敢如此做。

      锦若提脚负手而走,果不其然身后那白衣男子随自己而来。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小月与安琴安全了。

      白莲洲扇子一合,点在锦若的肩上,那动作让锦若避不可避,只得回头,作出惊讶的模样,“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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