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蝉鸣又一夏》浮欢已成灰

4、第 4 章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班里沉闷的气氛终于有些松动。有人忙着织围巾，有人忙着挑选物贺卡，还有人忙着找人索要一角硬币，说是什么集齐24个后，买个苹果，平安夜吃掉就可以保平安。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中西结合的城市传说时，惊讶的眼镜都要掉下来。忙去问李亦真假如何。李亦同学一脸不耐烦，冲我翻了个白眼：“再来问我这种白痴问题，我就把你内裤颜色公开于众。妈的，一上午全是管我要硬币的，老子哪有这么多硬币，全拿去坐公交了。只有一脑子做春梦的小姑娘才信这个。别告诉你是那个小姑娘？”

　　李亦刚开始在学校里住，后来受不了没有暖气的宿舍，果断办了走读，每天坐半小时的公交来学校。我说照你这样来回路上奔波也冷，不知道你图什么。
　　李亦同学扬扬眉，一副得意的样子：“最起码我回家能抱电脑玩儿啊，你可以么？”我气得要去挠她痒痒。

　　我吐吐舌头，跑到一边去给李亦冲咖啡，看她老人家今日心情不佳，还是少冲撞些比较好。
　　偏偏于梦溪作为一个热爱偶像剧的小女生，一向对于这种不靠谱的都市传说具有极大的热情。记得有段时间流传什么晚上12点对着镜子削苹果皮，皮不断，镜子里就能显出未来老公的模样。于梦溪当时拉着我非要弄这个，我哈欠连天看她折腾那么几个倒霉苹果，最后也没有不断皮的，苹果都进了我的肚子。那些天早上一起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大苹果，打个嗝都能闻见苹果味儿。
　　于梦溪拜托我帮她集硬币的时候，我只能满脸黑线的答应了。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要求我：“月月，一定要是不同姓氏的人的硬币，这样才灵啊。”我心想，不过都是钱么？你拿24个一毛硬币去买苹果，人卖给你么？最后不都是吃到肚子里的苹果，有什么区别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朋友的要求却是不能不办的，最后我拉下脸管李亦要硬币的时候，李亦一脸不可置信的盯了我好长时间，在我强烈要求下，还是一脸鄙视的给了。

　　24号那天中午，我和于梦溪吃完饭，杜克给我发了短信，说有个惊喜给我。我想了想，和于梦溪说：“梦溪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教室拿下作业。”
　　于梦溪点点头，先回寝室了。
　　到了教室门口，果然看见杜克在等着，手里提着个不大的盒子，外面用粉红的纸包着，看样子很是精致。我看见那个盒子，说：“说给我惊喜，好吧，我知道没我份儿，告诉姐姐，这礼物准备给哪个女生，我一定完整送到。”
　　杜克的脸腾地就红了，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我。大冬天在教室门口吹风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拉他进班。刚好李亦中午回家，我就让他做在李亦的位置上。
　　他拿着那个粉红的盒子，往我面前一推，声音小，而且急促说：“嗯，那个，圣诞快乐。这个是礼物。” 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个？我惊讶的看着他，好吧，这是我印象里第一次有男生给我送礼物。顿时，巨大的惊喜袭击了我，我有点儿不敢确认，小心翼翼的问他：“这真的是给我的？”
　　杜克的头更低了一些，耳朵尖都是红的。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发烫，如果这时杜克抬头看我，绝对会笑一声说：“猴子屁股。”
　　我红着脸，拿走了那个盒子。杜克也不多留一会儿跟我聊天了，一路小跑出去，看样子像是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一样。

　　中午回寝室午休，于梦溪一脸好奇的拉着我问：“今天中午跟你说话的男生是谁啊？”
　　我装傻：“什么男生？跟我一块儿的不是你么？”
　　于梦溪气恼的拍了我一下：“你也真是的，有情况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笑笑，不说话，脱了大衣准备睡觉。
　　杜克只是等在班门口而已，就让她看见了。我忘了寝室门口其实正对着教学楼，站在走廊上一看，对面教学楼的情况一清二楚。我和杜克的事情，下意识不想让别人知道，特别是杜克，不待见于梦溪，要是让他知道有几次于梦溪故意撞见我和他在一起，可能会更生气吧。
　　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今天收到的礼物。于梦溪那里的礼物也不少，大部分都是男生送的。粉红晶莹的苹果包装了带着蝴蝶结的玻璃纸，或者大红色的仿佛涂了蜡一样的苹果带着微微的光泽，梗上绑了蝴蝶结，看起来就像个摆在那里装点用的工艺品，让人提不起兴趣去品尝。
　　我悄悄打开那个粉红色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青绿色的苹果，梗上绑着一个但粉色的蝴蝶结，很清新的苹果。如果别人的苹果是御姐装扮，我手里这个完全就是青涩的萝莉。李亦忽然一把抢过我的苹果，举得高高的，一边细细观察一边说：
　　“还真没见人送青苹果，长得是好看，可是你吃么？绝对会酸到死哦。”
　　我夺过那个苹果，没好气的说：“酸不酸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某个人啊，心里现在绝对是酸的。来来，亲爱的小李亦，告诉姐姐，你想吃苹果么？”
　　李亦眼镜一瞪，说道：“张月如，不就是苹果么？你以为我没有，看！”
　　说完，从桌斗里掏出一个大个粉红的富士苹果举到我面前。
　　“哦，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买给自己的。”
　　李亦急了，上来就挠我痒痒，说：“我闲得慌啊，给我自己买苹果。别人送的啦！”
　　我一听，来了精神，没想到平时对这种事各种不耐烦的李亦居然也会收人礼物，奇迹啊。我再问她，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任凭我怎么问，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就是撬不开她的嘴。
　　再问，她就朝我一瞪眼，跑去翻我杂志。我杂志上全是□□的小漫画，怎么能让她翻开呢？急得我趴在桌子挡住桌斗，最后她又开始挠我痒痒，我笑得岔气，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说：“行，不问你。反正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

　　晚上回寝室，和于梦溪一起分享了苹果，熬过十二点就去睡觉。杜克送的苹果虽说是绿的，但是酸甜可口，我觉得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
　　圣诞节的欢喜气氛并没有持续几日，眼看就要元旦，寝室气氛越发压抑了起来。于梦溪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和寝室另外几个女生又有了小摩擦。我帮着道了几回歉，又劝了几次于梦溪，才让寝室恢复了几分平时安静的样子。
　　但是我隐隐知道，想要平安度过最后一段时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