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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佛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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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林凌便随林夫人去了佛堂。
眼前的佛堂,素雅清净,位于主宅的后座,是三年前尹玉娘让林宇瑱为她督建的。青纱盈盈,佛堂中央,是坐莲池,此刻,站在莲池旁的养心亭中,嗅着莲香阵阵,看着眼前如墨荷叶,林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娘亲,天色凉了,去内室吧。”林凌扶着尹玉娘,走向在莲池另一边的无尘堂,想着今夜尹玉娘的灿烂笑容,林凌心下只觉平静宽慰,但是,想到“任务”,却又无奈之极。
“凌儿,”尹玉娘在林凌将要睡着的时候,轻轻在林凌的额头印了一个吻,怜爱,不舍,欣慰,“娘的凌儿,长大了。”
林凌轻轻合着的眼微微颤动,因为躺在尹玉娘的身边,略有僵硬的身子终于柔软,能偎在娘亲身边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第二日,尹玉娘做完早课时,林凌还未睁眼。她轻手轻脚的走回内堂床边,温柔的替女儿掖好被角,看着女儿的睡颜,欣慰的扬起唇角。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唤来贴身丫鬟春意,让她为自己梳妆打扮。林府的大夫人,不应该继续在佛堂这样无欲无求,更何况,凌儿回来了,它在这个家中,还需要一个娘亲。良久,尹玉娘终于梳洗妥当。
今天,与昨日不同,尹玉娘选的是一件较为素雅的玫瑰色开襟齐什锦缎莲落曳地长裙,腰间一抹蓝色束腰,青色纱衣外罩其上,朦胧中却是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抬手,细嫩白皙的指尖轻轻滑过眼帘,尹玉娘不由轻笑出声。这样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自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尹玉娘扶着春意的手,走向内室。
林凌的眼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脸色红润,气息悠长,好似还睡得香甜。尹玉娘坐在塌侧,细细的看了良久,微笑着为林凌掖好被角,不管怎样,凌儿始终是自己的孩子,现在,她,依旧是是林凌的母亲,只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尹玉娘起身来到前堂,独自进入,迈过门槛时,尹玉娘微微一顿,看似随意的向身后瞥了一眼。像往日一样,尹玉娘轻轻跪于佛像之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瞬,尹玉娘所处的空间彷佛被扭曲了,清晨的光线在她的身边越过,而看在别人眼里,尹玉娘就是凭空消失了!
尹玉娘起身,来到身前一丈处的佛像旁,面容肃静,脊背挺直,那一直□□的高傲头颅微微下颔,双手迅速的结印,拍向身侧。那里,赫然出现一盏烬莲台座!这烬莲本是龙域国的国花,只是不知为何,烬莲却在龙域国中绝迹,现在出现在尹玉身边的这一盏烬莲,足足有十层之重,每一层之上,还有一颗晶莹饱满的莲子,那是只有千年烬莲才有的特征!
小心翼翼用右手护着莲座,左手轻轻转动其上的的莲台,便见到金色的莲心从层层包裹中升起,那里,是一个精致的紫金色檀木盒子,盒子上有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尹玉娘不敢直视它们,只是摘下一瓣莲花将它包裹住。仅仅是这几个动作,尹玉娘的额头就已经覆上一层薄汗!心知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尹玉娘挥手缓划,那烬莲慢慢合拢,渐渐隐去行踪。虔诚的捧着那小盒子,尹玉娘用特殊手法打开之后,看着其中的东西,松了口气,还好,还来得及。将机关还原,尹玉娘收好盒子,出了佛堂,门外,春意站得笔直,脖颈微垂,恭敬而警惕。
进了内室,尹玉娘看到林凌整睁开了眼,看向自己,不由笑意溢满了双眼。
“娘亲?”林凌赶了三天的的路,昨晚又是一阵明枪暗箭,之后又和母亲说了一些这些年的琐事,等二人真正入睡,已经是将近四更。昨夜她和母亲睡在一起,虽然并不能真正放松,但到底还是睡着了。此时虽说还有些迷糊,但听到尹玉娘的脚步声变换了节奏,她也睁开了眼,用眼神询问。
“凌儿,这个盒子,娘已经保管了十六年。也是因为它,娘才在这林府之中,留了十六年。而你爹对这盒子的欲念,若不是有你那婚约压制,娘恐怕早就······”尹玉娘揽过林凌只着单衣的肩膀,爱怜的抚过她的柔顺青丝,语带悲哀的看向手中的小盒子,“今天,为娘便把它交与你。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物在,人在!物失,人亡!”
此时的尹玉娘脸上一片严肃,眼中虽然温柔,但其中的悲哀太过浓重,让林凌的心,不由紧紧皱缩。林凌心知,这个小盒子的牵扯肯定很大,但是,她不能忽略当尹玉娘拿出它的时候,心中那阵莫名的渴望!就像,就像当年······
“凌儿,记住了吗”尹玉娘没看见林凌眼中的波澜,只是继续问道。
“女儿记住了。”暂时猜不透其中缘由,林凌只是将那个猜想压在心底,心下暗叹,林府这个牢笼,娘亲竟然能在这里等上十六年,这其中,必有让人惊叹的内幕。
垂下眼睑,敛去眼底复杂神色,林凌抿了下唇,斟酌道,“娘亲,此物我自会保管妥当。只是,您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女儿如今已有能力带您离开了,何不······”
“傻孩子!”尹玉娘看向林凌,轻笑道,“为娘已经习惯了,再说,这般又有何不好?过去种种早已经湮灭,如今,我做这林府夫人,你又是林家大小姐,再不似娘过去那般狼狈。我儿还有何不满?须知平淡才是真福!你呀,性子虽说淡漠,却也执拗十分,它日,定会于此受阻,我儿还是自己斟酌斟酌为好。”尹玉娘眼底微动,终究还是将那话头压下,转眼,林凌只看到了她满是慈爱双眼。尹玉娘见独女还是欲言又止,却只当没看见,并不再在此事上纠缠。回首看了眼妆奁旁时漏,已是过了巳时,她便催林凌起身。
林凌在玉枕上蹭了蹭,眯眼打了个呵欠,也知时辰已然不早,起身更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