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In absentia》浪费可耻

15、15

　　怒火中烧的年轻女人大概正置身于一个颇为热闹的环境，但是即使背景音再嘈杂，她那因为饱含怒气而变得有些刺耳的声音都非常清晰洪亮。
　　首当其中的青峰掏着发疼的耳朵，不忘压低嗓音的吼回去：“那么大声做什么啊你这女人！哲还在睡觉。”
　　对于麻烦的青梅竹马还是知道了真相，青峰不情不愿地的嘟囔：“反正你不是正忙着嫁人嘛？而且情况有点复杂，再把你叫上也只是添乱罢了。”
　　这是把赤司说的暂时先不通知黄濑和紫原的理由搬了过来，不过加上桃井即将结婚这个砝码，青峰也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说猪就是猪，进了搜查一课也还是蠢猪！]
　　被这敷衍的态度激怒，桃井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这么要紧的事情你能不能暂时别这么幼稚啊！？就算有了爱人、马上要结婚了又怎么啊？难道这样我就会不关心哲君了吗？而且你知不知道差点耽误了大事——]
　　“哈！少了你能耽误了什么啊？”挑着眉这么反问，青峰并没有把桃井的话认真对待。
　　关于黑子的事，他打心底不觉得对方会知道得比自己还多。毕竟对于早就开始了新恋情，在黑子重新出现前正甜甜蜜蜜计划着婚期的桃井五月而言，‘黑子哲也’不过是一个收在已经泛黄的回忆录里的名字不是吗？
　　这并不是说青峰不希望和自己一起长大，曾经像家人一般亲昵的女孩获得幸福。但是在祝福的同时，一种被以为会一直互相舔伤口的同伴背叛了的感觉也悄然滋生一种被以为会一直互相舔伤口的同伴背叛了的情绪也悄然滋生。
　　这种明知不对，却无法遏制的怪异想法让青峰一直下意识回避桃井，也造成了如今他连对方名字都不能自然叫出来的尴尬情况。

　　[最重要的大事！你这个一条道闷头走到黑的白|痴猪头峰当然不知道！在雅美阿姨出国之前，我一直都和她有联系的啊！]又狠狠地骂了青峰一句才解气，桃井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还是赤司君通知我才知道，她那个恶心的流|氓弟弟居然那么说她！雅美阿姨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
　　雅美阿姨——黑子雅美——哲的妈妈——桃井认识她——她不是那个内山雅人所说的样子——超负荷嗡嗡作响了半天，青峰的脑才理清了这一条信息。
　　然后也顾不上听桃井后续的抱怨，他已经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轻拍还睡得很沉的黑子的脸颊：
　　“喂、哲你快起来！有你妈妈的消息了！”

　　++++++++++++

　　“非常感谢你，桃井小姐……嗯，好的，明天见。…………嗯，我会注意的，你也是一路顺风。”
　　看似镇定自若地的结束掉和临时更换班次赶回国的桃井的通话后，黑子脸上呈现出一种忽惊忽喜后的茫然。
　　“……这回没什么问题了吧？”因为两个人放低了说话声音，所以听得不算太真切的青峰急着问道。
　　这两天围绕着黑子家人出现的波折实在太多，以至于他也跟着患得患失起来。
　　“现在我也不知道。”
　　同样被这种太过密集的转折刺激到有些麻木，黑子维持着那副回不过神的木讷样子摇摇头。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从来不知道，母亲还有画油画的爱好……”
　　比起父亲事业起色、全家移民或父母婚变母亲离家这种常规发展，母亲曾经是大学里有名的艺术才女，在失去独子后再度拿起画笔，足迹踏遍全国各地还成为父亲设计工作灵感这样的情节，简直像是小说家编造般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过奇特，所以黑子相信桃井不会选择用这样的谎言来安慰自己。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比如我家那对老头老太太，在老头子突然查出高血压决定退休前，我也压根不知道他们会向往在乡下种地的生活。”
　　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黑子的想法，青峰揽过少年揉揉他又莫名睡乱的头发：“以前老妈是宁可站在街心和三姑六婆一聊聊半天八卦，也没养盆花打发时间呢。后来问她却只说那时候养我一个就够烦了，根本没力气养别的。”
　　回想着自己当时的尴尬，青峰自嘲地笑了笑，难得在篮球之外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所以父母这种生物啊，总是有一些只会对孩子隐瞒的小秘密啦。”
　　因为维护家庭的职责、因为抚养孩子的职责，在繁忙而劳累的日复一日之中，许多曾经的爱好都被放下了。

　　但却并不是遗忘。

　　“是这样的吗……也许吧。”听到青峰的话，虽然不能说完全释然，但黑子的确稍稍放松了一点。
　　“明明是自己的父母，但是桃井小姐却知道得比我更多，让人多少有点不甘心呢。”那种好像不止是跨越了时间，甚至是身在其它世界的陌生感又一次浮现，不过这次黑子决定自己努力去克服。
　　“我相信相信母亲也相信桃井小姐，所以会抱着积极的心态等待，不会再随便动摇了。”
　　就连青峰君你也变得这么成熟可靠了，所以我也不能认输——刻意无视掉七年的年龄差，少年认真看向难得神情温柔的恋人，下定决心要尽快追平对方成长的程度。
　　‘突然独自变得那么帅气，也太狡猾了……’
　　就在刚才，在青峰笑着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黑子觉得自己再次感到多年前四号篮球馆里那样，心脏猛然收紧地悸动。
　　这一次又让青峰君一个人跑到前头了啊。所以，自己也要加快追赶的脚步。
　　不想、也不能再次被丢在后面。

　　“唔……哲你振作起来就好。”青峰被少年这样灼热的目光注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骨子里绝没有黑子想的那么成熟的青年警察瞪着天花板，粗声粗气地问：“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出去吗？”
　　“当然。”熟悉的羞涩反应让黑子弯了弯眼睛，颇为流利地报出一连串计划：
　　“今天就去昨天说好的那家仓储式超市吧，顺便解决一下午餐。购物后还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和青峰君打一会儿篮球，几天没碰球可是有些想念了呢！”
　　说完这番话，黑子用‘青峰君你一定和我想的一样’的笃定眼神催促着对方回答。

　　“——打球是没问题啦，但是哲你的身体可以吗？”想了一下觉得行程没问题，对于和黑子一起打球也颇有兴趣的青峰最后确认。
　　“只要青峰君不要再耍流|氓就没有问题。”
　　这么说着的黑子，虽然还是那副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一千零一号表情，但青峰就是明白他还在为早上被弄晕过去的事生气，于是变得更为得意。
　　“什么叫耍流|氓啊？那是恋人间的正常行为吧。说起来我还没太享受到呢，这方面哲你也要加油振作哟~”光明正大将对方称做恋人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让青峰不禁得瑟起来。
　　“那还是分手吧。”
　　对青峰大辉这种容易得意忘形的家伙，黑子太清楚要怎么精确打压其气焰。
　　“喂喂、就算是开玩笑这种话也不要说吧？”
　　“所以是认真的哟。”
　　“好好好~哲也大人我错了！其实我特别享受的——简直是沉迷于你那迷蒙的眼神、白皙而泛着光泽的皮肤，尤其是那极力忍耐地的轻哼简直……呜噗————”
　　就像黑子知道怎么一脸淡然地的让青峰跳脚，青峰也很懂得怎样激怒黑子。还不等他说到什么性感翘挺不输麻衣酱的臀部，黑子已经维持不住冷淡地羞红了脸。
　　不过在两个人这样针锋相对的胶着中，黑子从来不放弃使用暴力解决的权力，因为……
　　对方实在是太过欠揍有人实在是太过欠揍。

　　虽然闹到使用‘加速传球·改’的程度，这对刚确定关系就迅速老夫老妻化的恋人在还是在半个小时内顺利出门，而话题也已经转到了两人共同的朋友们身上：
　　“……也就是说桃井小姐快要结婚了吗？那我刚才应该恭喜一下她的。”
　　青峰所说出的消息让黑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其实他一直知道学生时代的粉发少女对自己抱有好感，但因为本身心有所属的缘故，根本不可能有所回应。
　　所以在听到桃井即将结束大学开始的爱情长跑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黑子除了由衷为朋友感到由高兴外，自己也松了口气：
　　自己突然就和青峰突破那道关口成为恋人，刚才的电话里也来不及告诉桃井，实在有点落下她一个人的负罪感。但既然成长为女人的少女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那么就无所谓了吧？

　　“看来购物单要加上一项了。”
　　“啊？”
　　“我得准备给桃井小姐的贺礼啊。”虽然对于青峰的疑惑有些莫名，黑子还是很自然的说出目的。
　　“哦，那个啊。”那家伙一定会感动的泪汪汪的说什么‘哲君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吧？
　　一脸没干劲地的这么想着，青峰回避了因为桃井把婚期定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所以他甚至连句祝福都没给她的事实：“刚好我也没准备，干脆合买吧。”
　　虽说对此并不意外，但黑子还是不赞同地微皱起眉头：“青峰君还是老样子啊，在礼仪方面也太过随意了。结婚礼物可代表着对新人的祝福，是很重要的心意呢。”
　　“真是麻烦，你的意思是必须分开买对吧？”
　　被说教的别扭男人更加不耐烦了，就差在脸上写着‘随便挑一件完事’几个字。
　　“其实……也可以一起送的。”注意到他的不满，黑子略带犹豫地的小声说。
　　“一会儿不可以一会儿又可以，你到底要怎么样啦！”虽然因为黑子就在身边而对桃井稍微改观，但青峰本来也不是有耐心的生物，话题总是绕着对方打转让他焦躁起来。
　　“如果是一家人或者不分彼此的恋人……也是可以一起送一份礼物的……”黑子在青峰的逼视下支吾着说完，就紧抿着嘴唇将头扭向一边，不肯再看自己判断可以一起送贺礼的对象。
　　“…………………”那个逼出了这个解释的对象，面部温度也开始在沉默中急剧上升，最后不得不将头扭向另一边以隐藏黑皮也压不住的红晕。
　　两个人就在这样保持着各看一边的别扭姿态默默向前走着。

　　不过，牵着的手并没有分开。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点错进了存稿……[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