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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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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太子一路车马劳顿,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怎么这就到臣弟这里了?”上官奕尚未来及去追究那李氏是何模样,刚一回府,后脚,太子便来了。
他与太子素无来往,眼看他忽然前来,不知其所为何事。
“歇了几日,这才到你府中。”太子与他说道,“听闻你得胜归来,又娶新妇,虽说晚了些,却也诚心道贺。”
太子身旁随从递上一礼盒,打开,却是一方墨石。
上官奕心有困惑,面上依旧欢喜收下。
太子驾临,不免劳动府中上下。
一番热闹忙碌按下不谈。
“王爷,这墨石很好吗?”送走太子,上官奕在玲珑阁研究着这方墨石,霍敏不解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人称千金难买的‘松香墨’便是这块。”上官奕笑了笑,说道。
“千金难买?这般珍贵?”霍敏细细抚了。
上官奕不以为意地将墨石放入盒中,“只可惜,我不像他那般识文弄墨,这种东西送我也是浪费。”
正巧,秋瓷与流音端了点心进来,上官奕见其端来的与寻常无异,与霍敏说道,“上次你叫流音送来的糕点着实精致,有空你再做些给我带进宫去,孝敬母妃。”
微微一怔,霍敏立即反应过来,“王爷喜欢,妾身便多做些。”
上官奕点点头。
夜色寂静。
偏方早已熄了灯。
屋里,秋瓷转过身,看对床的流音已熟睡,“流音?”轻唤几声,见她没有动静,秋瓷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支香,在流音鼻前晃了晃。
“好姐姐,你别怪我,我这是为你好。”秋瓷这般说着,微开的窗,洒落的些许月光,印着秋瓷的模样,不复平日直率天真,她目色冷厉。
门,无声地开启又关上。
流音慢慢睁开眼,目光清醒,哪有半分熟睡的模样?
从来,有权贵的地方便有无尽阴谋。
月风轻撩。
有背影立于庭中。
任得夜色侵袭。
孤单不已。
无声叹息。
有人却心有灵犀。
“你来了?”转过身,却是太子上官宁。
一时无言。
流音道:“让殿下久等了。”
“不久。”太子再次转身看了天上月亮,“本宫方才看这天边月亮,想起与你一同赏月时的情形,一点也不觉久。”
“流音乃罪臣之女,贫贱之躯,劳太子当日出手相救,悉心教养,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流音低头,继续说道。
“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太子重复这八个字,“这些年,你与本宫,只是如此?”
“是。”流音抬起头静静说道。
太子显然不肯接受,上前,拉住她手,“是因为太子妃的缘故?”
“不。”流音果断地将手抽离那片刻温暖,“流音离开,与太子妃无关。”
悬在半空的手,收回,短短时刻已稳了情绪,上官宁道:“那你倒是给本宫说说。”
“流音。”流音有些难言,却又坚持着说下去,“流音全家皆为皇室而死,断不会嫁与皇家。”
“你!”上官宁素来好性子,甚少如此震怒,“你放肆!”
流音却似心意已决,淡淡到:“放不放肆皆由殿下一人而定,只是,流音的心意断不会改。”
一时间,夜,静极。
“好,好,好。”些许,太子笑道,“原是如此的,你性情刚烈,本宫想到所有,却未想着如此,你!”深吸口气,“你当真是好得很啊。”
流音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风萧瑟地吹拂着二人的发丝,原本,他与她,便是这般近,却又如此远的。
“罢了。”临了,上官宁终是不忍,叮嘱一句,“那上官奕绝非外表粗莽之人,你,好自为之吧。”
“谢殿下告诫。”
上官宁拂袖而去。
夜太深。
听不到,也看不到,她的叹息。
“你若非太子,该多好……”
八王府中。
夜静,人不静。
“谁?”秋瓷刚一进屋,那边,门便开了。
四目相对,流音道:“秋瓷,你去哪了?叫我一番好找。”
“怎么了?”秋瓷见流音面上无异,便放松下来。
“主子不舒服,正叫人过去伺候着呢。”
“不舒服?”秋瓷急忙关切道,“怎么了?”
“也不知怎的,忽然犯起恶心,一直在吐。”
秋瓷看流音神情也不似担心,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主子有喜了?”
流音微微笑着,算是应了她话。
“真的?这太好了!”秋瓷欢喜道,“王爷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怎会不通报王爷?自是知道,并且人也来了。”
“快去看看。”秋瓷笑着,先走了出去。
流音在她身后,笑容慢慢凝住。
次日。
上官奕将此事禀告给皇帝、皇后与华贵妃,宫中一片欢喜。
种种赏赐自不用说。
离开坤宁宫,他正得意,迎面撞上一比他还要得意些许的人。
“坏了!”饶是上官奕这般也有怕见到的人。
“你要躲我?”一步当先,将其拦住,来者却是位明媚动人的娇俏的女子。
“谁躲你了,我可没有。”
“没躲我?那你为何见着我就躲?”女子上前一步,俏目逼视。
“男女授受不清,尧姑娘还请自重。”说话间,上官奕已稳住阵脚,看模样颇为正派。
女子骄傲地轻哼一声,“听说,你新纳的侧妃有身孕了?”
“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女子怔了怔,“自是有关系的。”她道,“你不肯娶我,我以为是因你正王妃缘故,结果却是娶了个比我出身低贱千倍的女子,我尧韵兰怎会善罢甘休?”
“善不善的也不是你能说了算,我不愿娶你,难道你还能逼得我就犯?”
“这可难说。”
上官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呀,还是赶紧找个正经婆家嫁了,到时候,我给你送份大礼,你看如何?”
尧韵兰显然不以为意,“我先去拜见皇后娘娘了,你别得意太早!”说着,她便头也不回,大步向坤宁宫走去。
“怎么,连她尧韵兰也要搅这趟浑水?”梧秋苑里,靖王妃不由笑了,
“主子,这……”沁竹不解,靖王妃如何能笑。
“谁她去吧。”靖王妃看了窗外,“这个王府太安静了,总要热闹些才有生机。”
这一日,繁华竞开,已是初夏的日子。
这有孕在身的人多少是有些怕热的。
流音给霍敏轻摇着扇子,见她睡去,理了理被褥,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王爷。”随着请安的声音,流音向门口看去,那人也在不远处看她。
“王爷。”流音见上官奕拉着上官礼过来,已无暇避闪,她福身行礼道。
“免了。”上官奕挥挥手,心情自是好的,与她道,“这是本王的九弟,你要唤他九爷。”
“奴婢初进府里,不识九爷,还请九爷恕罪。”流音再次行礼。
上官礼看她,嘴角微动,终是说道:“免礼。”
“你家主子呢?”上官奕问道。
“回爷的话,主子刚刚睡下。”
“真可惜,不然还能让你尝尝敏儿的手艺,保准你在宫里也吃不到。”
“哦?是吗?”上官礼笑了笑,目光不由看向流音。
“主要是那心思尤为精致,比糕点更甚。”
“原是如此。”上官礼淡然一笑,一如那青山远景,温和的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