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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家族博爱 ...


  •   “还贫嘴?身为长姐,你该为弟妹们想着些,大半夜的又是大冷的天儿,带他们出来玩还有理?”诸葛醇玉丝毫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给些脸色出去。
      只是面对这俏丽清艳的女孩儿,音色不似平日冷清,虽然严厉,但也不由的要亲昵些。
      眼前的女孩是她妹妹,是北宿国人人皆知的明徽温仪公主,闺名醇诺。
      母后疼她,因为她甫一出生母亲就弃她而去,她自小就不曾得母后在身边照抚,几乎无从体会母爱,所以母后心中有愧。
      而父皇则因在她出生时亏待了母后,所以为她取名‘诺’,诺此一生,对母后痴爱用尽,不计得失,再无背叛。
      诸葛醇诺嘟起粉嘴,给了诸葛醇玉一个小气的怨色,不甘又别扭的低下头。一双如桃花窅(yǎo)然又香绽烂漫的星眸,一时间蒙上一层委屈。她粉面胜桃润,樱唇赛桃胭,若再过个五六年,也必会婀娜盖桃姿。
      可,桃花生来多情,总会花落成泥,被桃果取代其姿。她不希望这个有着烂漫桃姿的妹妹,也是颗多情种,也会情留遗恨,也会被人取而代之……
      此时,刚才那群起玩闹嬉戏的余下四个孩子,也都一一飞奔、脚步凌乱无章。而最先到的,却是那个看似年龄最小的男孩儿,一张小脸上早已染上如绯之红,却还喜上眉梢,咧嘴为乐。
      他着一袭小巧精致的素面绿袄,袖、颈、摆,均是围绕一圈镶嵌颗颗暗绿宝石,宝石外还有层层覆盖的貂绒取暖。
      一眼看去,竟是个精致无比的瓷人儿,配上男孩儿一双与诸葛醇玉几分相似的墨玉黑瞳,熠熠如碧,贵气天成。
      气质在五个孩子中,是顶顶拨尖儿的。那样雍容华贵一丝不苟的衣装,明明是鲜亮的正绿色,也很少有男儿能将这样色浓光亮的衣着穿出贵气来,但这小男孩儿却全然以自身之气,将这套绿袄给演绎得华贵雍容,直逼帝王黑金色的尊崇。
      “哎呀大哥,你别怪长姐,咱们玩儿雪又不是她的主意。”
      男孩儿说着伸出一只手,隐见小小壮气的手臂将诸葛醇诺一揽在后,诸葛醇诺刹时收起委屈小气,不忘探出头来朝威严四射的皇帝大哥一吐粉舌,不待大哥给出绝对是责骂的回应,她又极快的满眸窃喜避回男孩儿身后去。
      诸葛醇玉不由凝眸视他,极为无奈。
      “不是你皇姐的主意,就是你的了?”
      身后,一众宫女监侍们皆不由在低埋的脸上,露出几乎要掩口蔽声的巧笑。
      “当然不是小一的主意。”突然,诸葛醇诺收起顽皮,站出来挡在小男孩儿面前,那样勇气可嘉啊。
      “谁说不是我主意了?这么大好的机会长姐你想邀功不成?”谁知,男孩儿并不领情。
      “谁要邀你功啊?”
      “不是邀功你干嘛把我摘得干干净净的?”
      一时间,刚才还互助的姐弟俩,变得针锋相对。
      “你,你,你……”诸葛醇诺被气得接不上话来,索性,一扭头,朝皇帝大哥怀里一把钻去,结结实实抱他个满怀:“大哥你看,这小混蛋总是欺负我,呜呜呜……不管啦……呜呜呜……大哥要给诺儿撑腰。”
      诸葛醇玉惊而抬手,由着那桃花窅然的小姑娘,在自己黑貂披风下,在她一身墨衣镶金的绣龙锦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放声恸哭起来。
      宫女监侍们只能由着,不能上前阻拦,因为这是诸葛家的不成名的规矩,长公主总能在陛下面前把小女儿娇态做足的。
      身后,另外三个孩子己个个都跑过来,又个赶个的恭谨温顺欲行大礼,诸葛醇玉勉强一个微笑,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这三个孩子,两个女孩儿家一个男孩儿,皆是十余岁左右,但全然不似前面这两人儿的疯狂无礼,一排的站在雪中,虽然恭谨难去,但那举手投足间,透着缪承名卿後、煜煜赞皇裔之气。
      这,才不失诸葛一族先代曾历经久远的皇胄宗子风范。
      身后,虽是无声,但诸葛醇玉已明显感到宫女监侍们皆忍得全身微抖,只稍再一个无礼动作,他们皆要放声笑来。
      再看怀下比自己矮了一头半的诸葛醇诺,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胡闹,怎可叫你皇弟小混蛋这样的粗俗之词?”
      “就是,长姐把弟弟这个亲王的威武都给毁了。大哥你要重罚她。”男孩儿一脸正义凛然之姿。
      “你也没规矩,不是说过多次了,别再长姐长姐的叫,叫人听去笑话。”谁知,诸葛醇玉突然转了脸,又朝着男孩儿一阵训斥。同时,手不由的抚上怀中恸哭娇人儿的乌发,一顺一顺的抚平她的抽噎声。
      俨然,一个慈父儒兄。
      但是,她却没提着他们管她叫‘大哥’,而非‘皇兄’,也未训斥他们自称‘我’而非‘臣弟臣妹’。
      这时,轮到一直埋首于哭的诸葛醇诺得意了,只见她藏在诸葛醇玉墨袍下的脸还微抬,冲着小男孩儿又是吐舌又是眨眼的。此刻,丝毫没有刚才的伤心恸哭。
      “笑话什么?这本来就是我长姐嘛,皇姐叫起来多别扭啊。”小男孩儿还有恃无恐的反驳着,虽然,这位大哥有凌厉如刀的眼睛,但他却向来不怕的。
      他,诸葛醇一,八岁,是诸葛家那个唯一真正可继北宿国皇位,属北宿国正统也绝无虚假的皇嫡子,也是真正的皇独子。
      “还顶嘴?”诸葛醇玉脸色一凛,果然就见幼弟一撅嘴住了声。诸葛醇玉又沉声喝道:“还不给你皇姐道歉?”
      诸葛醇一埋首,谁也看不见他脸上怎样的情绪,半晌,他抬头时,才见眼含晶莹的幽着一张脸,眼中那样悔不当初啊,直叫人看着心疼。上前扯了诸葛醇诺埋在长兄怀中的衣袖……
      “长姐……”他喏喏叫着,诸葛醇诺头也不回的甩开他手。
      “姐姐……”他不甘再唤,诸葛醇诺没有再甩,但仍旧一扭身不回。
      诸葛醇一不忘看向一身墨黑的皇帝大哥,一脸哀嚎求救。

      诸葛醇玉无奈摇头而叹,一双玉质纤手握住爱妹双肩推开两人距离,然后低伏弯身,微笑替她抹着脸上泪水鼻涕,“诺儿,别和小一计较了,你是长公主,对弟妹们要学会包容谦让……”
      温温和和的训导,已经不似之前那个虽看似年幼却眼含冷光的皇帝。宫女与监侍们却早已不足为奇,这位盖世天子,玉龙如柱的稳重皇帝,在他们长公主面前,从来不能坚持他惯有的严寒冰冷。
      “可是我已经很包容小一了,看他要受大哥罚,我都顾不得自己站出来给他挡着呢,可谁,谁知……”诸葛醇诺转身直指着幼弟一脸娇愤,“他竟然一点儿都不领情。”
      “谁要领你情了?你明明知道大哥从来只罚不出头那个,所以才硬要让我退后你自己来顶,这样就可以让大哥全罚我身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诸葛醇一刚才的悔不当初已经早没了踪影,此刻正插腰昂头的指着长姐怒喝。
      “你少胡说,我只是看在自己身为长姐的份儿上,不忍心让弟弟妹妹们跟着受罚才出头的,你这小混蛋别栽赃陷害的。”诸葛醇诺不甘相让,收起还挂在粉腮上似桃露的眼泪,一股子义愤填膺。
      两个孩子争吵了半天,却只在谁该受罚上,而丝毫没有提及是谁做的坏事。仿佛是早有默契一般。
      诸葛醇玉心中欣慰,她如何能不明白,这一双弟妹虽总爱叨叨吵吵,但那自小培养出来的感情却是无人可替的。他们永远不会真正与对方争吵,他们只是在做一场戏给她看,这场戏,是他们无声的默契,他们要她主动说——算了,朕谁也不罚。
      诸葛醇玉心下一笑,脸上却丝毫不露表情。
      若是平日……她早松口了。
      可现在不同,黎民受难,身为诸葛家的孩子纵不能解其危难,也该自制自醒,心怀同哀。纵然她也对这一双心思烂漫的弟妹下不得心,却不能由此纵容。
      “行了,别一唱一喝的,这点小心思还能糊弄得了朕?你们两个这次谁也别想躲,各自回宫去禁足,这雪难什么时候平息你们就什么时候再出来。”冷寒的语音落下,诸葛醇玉淡扫两个孩子一粉一绿的身影,转身而去。
      诸葛醇一与诸葛醇诺皆是瞪着一双眼,却乖觉的不敢再开口。
      身后宫女监侍们也不由的收起刚才的轻松,又一番警惕,因为眼下这情势,连向来战无不胜的醇亲王与明徽公主都不能招架,何况他们呢?
      “皇兄息怒……”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突然,三个同样透着稚嫩的声音响起,诸葛醇玉不由惊而回首一看,只见三个娇小的人影儿齐齐跪地……
      “这是怎么了?醇亲王与明徽公主的错无关你们,都起来。”诸葛醇玉略敛眉说着,丹青知意的示意身后宫女将几位身份贵重的小主子一一扶起。
      谁知,那三个孩子却倔强的不肯起来。
      “皇兄请听臣妹解释,其实此事并非皇姐与皇弟之过……”
      说话者,是最右跪着的一个女孩儿,。
      她,叫诸葛解羽,只比诸葛醇诺小两个月,封号丽徽温仪,有如此与诸葛醇诺相近的封号,是因为母后不喜她被父皇薄待,而特意所赐。
      她是如今掌管着后宫的殊太后,与不辞而别追随红颜的前任帝王诸葛银溯之女,是诸葛醇玉同父异母的二妹。
      “解羽,别跪着,雪地冰凉容易生寒,赶紧起来再回。”诸葛醇玉面色不动,只温温而道,眼落在旁边另外两个孩子身上时,又道:“醇笑与明裴也起来。”
      “谢皇兄……”
      “谢皇上……”
      “谢皇上……”
      三人齐声谢恩。
      付醇笑与付明裴,这是一对双生龙凤胎。他们也是皇室后裔,也流有诸葛家的血液。他们只比诸葛醇诺小了月份而已。
      “解羽来说。”诸葛醇玉道。
      “解羽别说。”
      “二姐别说。”
      诸葛醇诺顿时一慌,赶紧抹了把脸向诸葛解羽道。同时,诸葛醇一那圆润又透着粉嫩的小脸也满是急切,仿佛要隐藏的是个弥天大过一般。
      这,让诸葛醇玉更是好奇了,不由一双精光星目直视诸葛解羽。
      诸葛解羽顿时踌躇,温婉的举止下不免犹豫起来,那恬静的眼神中也盖上一层为难。在诸葛醇玉与醇诺、醇一三人间来回游动,甚为不定。
      “解羽直说,只要说出来,看在你的面上,你皇姐与皇弟之前之过朕不予追究。”这时,诸葛醇玉放话,顿时就见诸葛解羽脸色缓和,微露喜色。
      连一旁的付醇笑与付明裴二人也皆是欣喜难抑。
      更有甚者,就直接攀上刚才还微有畏惧的长兄手臂,一脸讨好之笑。
      “大哥说的可是真的?”诸葛醇诺甜腻的声音简直快要飞起来,“大哥你真好,诺儿最爱大哥了。”
      说着,竟直张臂抱上诸葛醇玉。诸葛醇玉一个眼角微挑,一旁的丹青赶紧的上前拉住她。然后压低声音只给诸葛醇诺听着:“长公主可别了,您这公主之尊,得要注意身份,虽然皇上是您长兄,可男女有别……”
      “唉呀丹青,你是御前尚义女官,不是我那延合殿的管教嬷嬷,管这么多干什么?”诸葛醇诺嘟嘴怨着。
      “就是,你再管我长姐,当心哪天她在大哥面前给你小鞋穿。”此时,一旁的诸葛醇一也不由参一脚,只是这话不中意,俨然将自个儿长姐说成个背后道人是非的小怨妇了。
      于是,免不得要遭诸葛醇诺一记敲头示警。
      丹青听着姐弟二人同声同所的话,不由脸色一尴尬,没话接他们,也不敢去接,只能干干的看眼自家正主儿。
      诸葛醇玉虽是一脸无奈,但还是板了脸色,在两个顽皮小孩儿一缩头有了收敛之间后,迈开一步避开缠身小手。
      然后看向诸葛解羽道:“说吧。”
      “那些蜡灯其实……”
      “还是诺儿来说吧,”还不及诸葛解羽说完,诸葛醇诺突然又跑到长兄面前,一脸巧笑,也不顾被她憋回出口之言的诸葛解羽一脸尴尬,便絮絮叨叨道来:“今年大雪为患,大哥你整日为灾情所恼,宫外又来了大批的避雪灾民,所以我们合计着要为大哥排忧解难呢。”

      诸葛醇玉本是悻悻然没多大兴趣的,一听她这话,却顿时眼中闪动微光。
      “哦?你们能有什么馊主意?“
      “大哥怎么能这么损人呢?好歹我们也是皇家女子嘛,想为大哥你分担国忧你还这样不领情?哼,不理你了。”诸葛醇诺小嘟嘴小怒道。
      “行了,朕批了一整天奏章,已经乏得很。你若不说,就去禁足,朕也回玉合殿休息了。”诸葛醇玉一派正色的说着,同时举步欲走。
      “别别别,大哥先听我们说完再走。”一旁的诸葛醇一怕他真走,也怕真被禁足,急忙上前阻止。
      诸葛醇玉轻浅一笑,对他道:“醇一来说。”
      因为刚才诸葛醇玉那样小小一番威胁,与她平日里素有冷面王称号相加,这次,谁也不敢在打岔,任由皇帝大哥与诸葛醇一一问一答的将整个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诸葛醇玉听完了解完后,不由凝神沉思。
      几个孩子各自遣侍女、监侍、仆役所做出来的烛灯,竟都不是为一时美景玩乐,而是为宫外宫墙下那些在漆黑冰雪中渡夜的的灾民而为。
      皇家三个孩子自发组织起宫年幼的宫女与监侍,而付家一对双胞胎则点了将军府内闲时较多的仆役与丫环,相约一起,送烛灯出宫,又取自己所积零花,派人购买木炭,准备今夜去为百姓添灯驱寒。
      而在这澄鉴殿外嬉闹,却是为等她处理完朝政。因为诸葛醇诺与诸葛醇一若要出宫,是必需经她手谕的。
      至于为何刚才醇一与醇诺皆不让解羽说出来……却是几个孩子想瞒下她,独自去做这件事。
      她心中在叹,在喝彩,诸葛家的孩子,绝非俗辈。
      这五个孩子小小年纪,又不如她幼年奔波于世,明白疾苦权贵之别,终年只养在富贵荣华中骄纵成性,可此时,却也有如此大智大悟心怀百姓苍生的慈悲,实是难得。虽然主意大概都是以诸葛醇一及醇诺二人所出,但这样计划周祥,却不得不说人人有功。
      “皇上国事烦忧、龙体困乏,早些回玉合殿安寝吧,醇亲王与明徽公主、丽徽公主能将此事办妥的。”此时,说话的是一直静默不语的付醇笑,她秀美的脸温和大气,嘴角微弯,春风含笑、美丽庄重。
      不愧她名中一个‘笑’字,也当得起那个皇家的‘醇’字。
      “不了,朕,就与你们一道去,看着你们为北宿百姓行这件意义深重的仁慈之举。”
      诸葛醇玉此记心中欣慰而笑。
      一时间,五个孩子脸上皆是溢起明丽如日的笑容。
      身后的丹青却不免微微担心,自己的主子也是任性的,他难道不知明早还要上朝吗?
      但是担心归担心,她却不敢开言。
      于是当夜,在诸葛醇玉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一群平均年龄不及十三岁的孩子们,便或是各提一灯,或是齐推一堆装木炭的架车,直奔宫墙外去。
      因为受雪灾所累的灾民涌进皇城皓月城,因为皓月城是整个北宿国中雪势最小的地方,又是帝王所安政之帝都,百姓认为,在这样的国家重地,他们才能得有保障。
      而当今陛下承系三百年前的诸葛氏,诸葛家族先代数百年前,便早有仁爱天下之名。
      百姓众望所盼下,陛下竟也如所盼那样仁心仁爱,开了城门放那源源不断的流民入皇城,甚至将向来空旷的皇宫四周做为灾民安身之所。
      皇宫独立于皓月城中心,四周有方圆一里之外是静寂空旷的,皓月城中百姓官候均无权在这一里之内做何动辄,这将整个皇宫围了一圈的一里空地,俨然便是将北宿国的皇宫孤立起来,但凡有靠近者,必会遭宫墙之上的卫兵警惕。
      这,也排除了不少皇宫的隐患。
      诸葛醇玉在开帝都当日,却派人在这一里之内建了临时木棚以让灾民稍避大雪风寒。木棚虽过于简陋,只头顶有一片遮雪之瓦砾,但却为衣不蔽体的灾民谋得一席安身之所。民心安稳,心向天子。
      一时间,宫墙四周便有数不尽的棚房密集,将威严肃穆华贵逼人又独树一帜的皇宫外那片静土,渲染成一片新立的破残不堪的闹市。
      甫一出宫门,便有无数凄怨希冀,又隐含怯盼的目光向投来,但因那一身墨黑带领下,那个个气度如王的华贵灼了灾民的眼,黑甲月骑侍卫重重在侧,灾民只有殷切的目光,却不敢拥上去,因为这出来的人,一看便知贵不可言。
      诸葛醇玉目睹着入眼那一片凄凉之色,有老者蜷于破败不堪的被褥中,有幼儿裹了一身如棉如怒的破袄,有被冻得面颊紫红双手隆肿的盛年男子,有强支弱体为幼驱寒为长披荆棘的少妇。
      各色各样,密集如蚁群,数也数不尽……
      本是远离皇室贵眼的贫贱一瞬间亲临,诸葛家的孩子们看得眼眶生红,诸葛醇玉心有微瑟,却面容不动。
      良久矗立后,她终迈去一步,一身荣菊曜墨的锦袍遥站在银白雪地中,刹是怔眼,身后有随时警惕的月骑侍卫与心急心酸的小孩儿们。
      “北宿的乡亲们,大雪降,民如荒,醇玉为你们所受之灾难痛心疾首,醇玉无能,眼见子民受难却无力阻止,唯供出这一方不甚陋地,实在心中有愧。”诸葛醇玉声音不似往日冰凉,透着暖暖的歉意与真诚,虽只自称‘醇玉’,但却始终不失那虽青涩却绝对沉稳如钟的威凛王气。
      她的声音,听得那些本是苦难连连的灾民心中一动,他们俱是自外地偏远而来,别说一国帝皇,就是连真正的大官,也其少得见。
      可如今这黑装纹金龙的少年,不仅是这北宿国年轻的帝皇,还是那样心怜举慈,那样亲厚如胞,那样不摆一丝帝王尊贵,就站在雪地之中与他们同迎一片白茫。
      木棚下的灾民们顿时回过神来,或是蹒跚或是踉跄的涌出木棚,立于那漫天大雪下,在银光乍闪的雪地上曲膝一跪一拜。
      “皇上万万岁……”
      有声如悲鸿,有音颤如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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