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记事》弱子

9、8.布帘后

　　下了火车,我跟墨夏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巴士,下车后又走了1个小时左右.在路上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爷爷过世了,我当场楞在原地,从告知我到今天不过短短三天而已.
　　“白雨?”看到我停住脚步墨夏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嗯?我们好像有点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并没有那么难过.
　　也是,我父母在城市定居之后我才出生,只有放暑假才会抽空跟父母来这里住几天.而且进入高中之后次数越来越少.对爷爷的记忆还停留在年幼时的夏天.
　　赶到爷爷家时已经是下午2点了,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是我姑姑,她看到我立马迎了上来: “小雨,你可算来了,我还在想是不是今天赶不上了呢.” “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位是我的医..朋友.墨夏.”我指着墨夏简单的介绍.
　　“哦~小雨的朋友,你好你好.” “姑姑,我爸妈呢?” “诶?书珩在帮忙整理爷爷的遗物,阿筠应该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饭.”我父亲名叫白书珩,母亲叫秦筠.
　　“姑姑,有空房间么?我朋友还在生病.”我指了指身边看起来一脸萎靡的墨夏.姑姑楞了一下: “哦!你怎么不早说,来的亲戚朋友太多了,你爷爷生前的朋友圈你知道的..”姑姑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只留了你的一间屋.”
　　“小夏..”我回头看了眼墨夏.他点了下头: “没事,我跟他睡一间就行我先带他进去了.”
　　“就是你以前住的屋子,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姑姑指着里屋让我们进去.带着墨夏进了我的房间,屋外开始传来诵经的声音.
　　“这几天都会这样,关上门会好点.”我带上门,外面的声音变的很小,墨夏躺到床上,把被子卷到身上.
　　一直到忙到将近12点,大家陆续回去睡了,守夜的是我父亲.我睡在墨夏旁边,本来就不容易睡着的我因为门外细微的诵经声变的相当清醒.
　　熟睡的墨夏忽然翻了身,把脑袋窝到我脖子附近,可以感觉到他体温已经下降,睡的很香,温热的呼吸不知为何让我萌生一丝睡意.
　　不知何时意识开始陷入混沌,微弱的诵经声却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进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小雨.]
　　猛的睁开眼,脑子里乱作一团,我抽回被墨夏抱住的胳膊,下了床走出房间.整栋房子闲的莫名的安静,只有中厅还亮着灯,是在守夜的父亲,诵经的声音不知有没有打扰他的睡眠..
　　我小声的走过去,场景不知为何显得如此眼熟.
　　诵经声.漆黑的屋子,中厅微弱的蜡烛灯光.还有年幼的我走在这条走廊上.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那年我还只有10岁,还是9岁?
　　当时的我也是因为被诵经的声音吵的睡不着,独自走出了屋子,循着中厅蜡烛的微光走过去..
　　“爷爷,爷爷?你睡了么?”我走到门边.当时守夜的爷爷坐在奶奶的遗体边,本该是这样的.可是,我却看见了.
　　看见奶奶坐了起来,走到墙边掀起了帘子,我靠在门边,呆在了原地.奶奶转过头,冲着我笑了起来: “小雨?不可以跟来哦.进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像是要展示一样,扯开帘子,后面黝黑的通道里有一道微蓝色的光.
　　奶奶弯下腰走进去,放下了帘子.
　　“奶奶!!奶奶!!”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掀开帘子,却只有白色的墙壁.回过头,爷爷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奶奶依旧躺在原来的地方.是我的错觉么?
　　“不可以哦!小雨还不能进去.虽然早晚都要去哪个地方.但是小雨还要过很久才能去..”爷爷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喃喃的说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把手搭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只是守夜的人变成了我爸爸.而代替奶奶躺在那里的是我爷爷.我一直在想,当时是不是我做的梦,家里并没有在墙上挂过帘子.帘子还有通道,都是梦.
　　蜡烛微弱的光晃着我的眼睛,像是梦境一样,爷爷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走到墙边伸手撩起帘子,为什么会有帘子?
　　像是感应到我一样,转过头对着我露出微笑: “小雨,总有一天..”他不在说话,弯下腰走进帘子后,垂下的帘子上映出爷爷的身影,他想开双臂,影子慢慢变淡,连带着帘子一起消失了,我冲到墙边,四下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雨点点?你怎么还没睡?” “爸.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那名字!”我回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父亲,还有不知何时靠在门边正在忍笑的墨夏.
　　“我可以这么叫么?雨点点?”回到房间,墨夏窝回被子里露出两只乌黑的眸子看着我. “我说不行你会停止么?”
　　“不会,这名字太可爱了,雨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