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风华》琅琊千剡

6、陆

　　男人的神色变了。
　　夏无悔看着他，感到了一丝兴味。
　　男人的年纪并不大，却也不是孩子。他面孔上流露出的沉稳，是青涩剥离后的残留。然而他依然鲜美，如同刚好熟透的果实，香气清新而又甜蜜可口。
　　不知道这样的形容对他本人说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的年轻下面潜藏着一点冰冷，散发出夏无悔极其熟悉的漠然的味道。
　　不过他显然是在乎身旁的女人的。夏无悔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五次逃跑的机会。
　　而他早就应该逃了。
　　夏无悔承认男人有一把好刀。被挥动的时候，它会化为一片仿若透明的光的水流，在男人身边倾洒开来。即使是错看咫黎精心挑选的侍从，也不得不在这光的水流面前怯步。
　　然而他们本该在这光的水流中全灭，自男人挥刀的瞬间。
　　同样显然的是，男人对此倒并不怎样在乎。杀不杀得了人无所谓，他只是想带女人走。他好像根本就不明白错看咫黎的侍从和随后赶来的夏无悔身后的精锐铁甲所代表的意味。
　　于是错看咫黎甚至没有按照礼节到夏无悔鞍前问候。
　　夏无悔笑了。
　　被些许小事惊动的薄怒从身体中消散，夏无悔几乎算得上悠然地旁观男人挣扎，看这秋虫如何语冰。
　　这时男人的神色变了。还有女人。
　　夏无悔没有回头。
　　来的是水千川。修长的□□在破空旁绷成另一把长刀。
　　水千川的破空也是一人半。跟握在男人手中的斩马不同的是，破空的一人是刀柄，不是刀身。它应该没有名字，水千川从来不谈论他的刀，却也不是有那种闲情逸致的人。
　　光的水流凝成一方薄薄的坚冰挡在破空前面。男人的身体飞出去，差一点撞上错看咫黎的侍从。
　　他站起来，紧握斩马，没有还击。
　　女人却转过了身。
　　依然被围在中间的两个人只是牢牢盯住水千川。男人看着他的脸，女人看着他的刀。
　　夏无悔真正的讶异来自水千川。
　　他回视男人，细长的眼中浮满全然不应属于他的情绪。
　　恍如隔世。
　　然而他跟他根本从未认识过。
　　夏无悔决定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