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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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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打电话提相亲的事。
“何征啊,好好考虑考虑嘛。”房东热情地说。
“真的不用了。”何征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拒绝的词汇了。
“到你这个年龄,该为将来着想了。”
嗯,嗯。何征敷衍地说着。
“你不想谈恋爱吗?”房东突然说。
听到“恋爱”二字,何征眼前浮现出杜砚的脸。
二十年前的杜砚,无疑是个又白又瘦,眼神犀利,特立独行的少年,现在的杜砚,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但身上没有一丝油滑世故的气息。两个时期的杜砚重叠在何征的眼前。
时间,年龄,和杜砚的言行。
何征也在成长着。在小学的时候,何征就已经有些大人样了,不会像其他孩子那般嬉闹,不和家长闹别扭,每学期都会把奖状拿回家。直到大学,他反而越来越“孩子气”了,即是越来越自我了,不再考虑太多“成年人该做的事”。
也正是因为身上的这种特质,他被大学时写作课的教授看上,做起了“代笔”的工作,毕业后也以此谋生。
“这个周末见个面吧,真的是很不错的姑娘,挺多人追的,之前还有人说要约她去海边旅游呢,她都没答应,是个传统本分的人。”
“这种天气去海边啊……”
虽然何征的注意点错了,但房东毫不介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还有事,以后再说吧。”何征终于找到机会挂了电话。
“降温了。”杜砚说。
正在擦拭吧台的乔老板也点了点头。
何征和杜砚就坐在Deep Yellow的吧台前的座位上。这已经是第四次来乔老板的店里了。
每次和杜砚一起来Deep Yellow,总会觉得特别舒服。店里低低地放着Lisa Ekdahl的音乐,最常听到的一首是《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
“I've looked all around this 我看遍
Big old world and found that 这个广阔而古老的世界后发现
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 我所真正想要的是爱
Nothing can compare 没有任何可以与之相比
This world I've had my share of
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 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只是爱
In this life of chasing dreams 在追寻梦的生活中
Such strife in seeking schemes
Designed for happiness 为了幸福在为冲突寻找方案
Now I finally realized 现在我终于发现
Deep underneath my lies 在谎言之下
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我所真正想要的是爱
I've had twice my share 我曾有过两次
From fortune to despair now 从财富到现在的绝望
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 我所真正想要的是爱
Nothing satisfies this 没有其他可以满足
World won't compromise me 世界无法令我妥协
All I really want is love我所真正想要的是爱”
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吧台、悠扬又温柔的歌声、若有若无的酒的香气……在何征眼中这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吃啊,这个鱼,”说着,喝酒喝得通体舒泰的何征,又夹了一块炸多春鱼沾了酱料,“杜砚,你喜欢吃鱼吗?”
“喜欢,”杜砚喝了一口酒:“河鱼,海鱼,只要是鱼,都喜欢。”
“多春鱼呢?”
“不喜欢怎么会点这个?”杜砚凝视着何征有些醉意的脸。
“怎么了?”杜砚问。
“没什么,”何征摇摇头,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烧:“没什么。”他低声重复着。
杜砚也夹了一条多春鱼吃了起来,杜砚吃东西时的动作总是文雅又耐心,而且,点的东西他都会干净地吃完,不浪费粮食。
“既然喜欢吃鱼的话,那下次干嘛不去海边旅行呢?有的海滨城市还有温泉,既可以洗海水浴,还可以泡温泉。”
杜砚的左边眉毛在灯光下微微地挑了起来。
“吃鱼的话,在哪里都可以吃,”他又喝了口酒,说:“我不会特意为了这个去的。”
看着何征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杜砚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有个姑娘要跟我相亲,还是被很多人追的做公务员的好姑娘,还有人说要约她去海边旅行。这一连串话在何征心里面过了一遍,还是没出口。不然大概会引起杜砚发笑的吧。
“怎么了?”杜砚又问。
“没什么。”何征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海边旅行什么的,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想了。
“真没什么,就不必这个样子了。”
杜砚把最后一条多春鱼留给了何征。
“别喝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杜砚用有些认真的表情说。
“再来一杯!”何征的倔强劲突然上来了。
“何征。”杜砚用责备的语气叫道。
酒很快上来了,杜砚把一半倒在自己杯里,另一半推给何征。
“只能喝这么多,没有下杯了。”他说。
“嗯,”何征含糊地回答:“来,我们干杯。”
杜砚笑了,举起了手中的方玻璃杯。何征一边和他干杯,身体一边向他的方向倾斜,杜砚只好用另一只手扶稳何征的肩膀。一瞬间,何征感觉自己倒在了杜砚的怀里,随即又被杜砚扶正了。何征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又倒了过去,这次杜砚没有再扶起他。而是一言不发地把他手中攥着的酒杯放回桌上,一个人静静地把酒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