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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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红药推开门就看到小睿正坐在袁崇焕的怀里津津有味的听他讲书，醇厚沧桑的声音里不时还伴着奶声奶气的娃娃音飘荡在室内，真是说不出的和谐温馨啊，红药想要是袁崇焕换成夏雪宜该多好。
袁崇焕的伤多是皮肉伤，近一个月的修养虽没全好但也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经过打击，袁崇焕整个人的精神头跨了，失去了目标和信念，他就如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麻木呆滞。
何红药现在也没时间多注意，只要他不寻死就成，只要活着总会找到新的寄托的，这需要他自己想开。
这些天他跟小睿相处的不错，本来红药怕他想不开，才让小睿缠着他，既让他没时间去缅怀，也是希望他在看到小睿时能想到袁承志，没想到给小睿找了个很不错的启蒙师傅，真是意外之喜。袁崇焕可是万历年间的进士，才学没得说，更难得的是有为政、为帅的经历。他的教学不教条、死板，反而灵活多变，寓教于乐，红药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何红药简单的把情况跟袁崇焕说了下，“袁督师，我打算让你先带小睿去找夏雪宜和承志，本来是打算等你伤全好了送你去找他们的，现在小五被盯上了，再留你们在这我不放心。等我把事情解决，再去接小睿，可好？”
袁崇焕沉思了一会，问道：“你们有计划吗？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这话，何红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感动，既为袁督师的信任也感动于他的关心。看来，经过这么大打击后，性格也变了一些。红药回道：“袁督师放心，我们可惜命的很，事不成还不会逃啊，以我们的轻功逃跑是没问题的。”
袁崇焕低叹道：“我袁崇焕已死之人，还称什么督师啊！你不嫌弃称老夫叫声大哥好了。”
红药惊喜道：“能称呼您一声袁大哥，可是我何鸿的福气！”在蓟城和京城，为躲避五毒教和方便行事，红药化名何鸿，一直以紫衣公子的身份示人。
袁崇焕欣慰一笑，“论行军打仗大哥还行，单打独斗不托后腿就不错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大哥就不多说了。小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说着就步出书房，我知道他这是把时间留给我跟小睿呢！
好些事何红药从来不隐瞒小睿，即使她跟夏雪宜的事情。可能是呆在外国时间长了，观念不知不觉受到影响，红药从来不把小睿当孩子，与他有关的事情更是让他自己拿主意。所以，还处于幼儿阶段的小睿在何红药这位半调子母亲“放羊吃草”式的教育下，耳濡目染，思想很是成熟（当然是相对幼儿）同时也很善于独立思考。就如今天这事，小睿非常不愿单独离开让，也决不会像其他孩子那般撒娇耍赖，哭诉哀求。小睿觉得虽然自己还小，帮不上忙，那起码不要给娘亲添乱。小睿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多多吃饭学习，快快长大帮娘亲。
“娘，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让小睿担心！”小睿眼眶蓄满泪水，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红药看到小睿明明不舍，却那么乖巧的叮嘱自己，真是心都快碎了，恨不得把他搂进怀里不松开。
“小睿放心，娘会照顾好自己的，娘办完事会尽快去找小睿的，小睿也要好好听袁伯伯和...爹爹...的话，好好吃饭睡觉......”
“小睿会每天想娘的，娘也要每天想小睿啊！”小睿使劲抱着红药，还不时用他的小脸蹭蹭红药的脸，深怕她把他忘了，红药心酸酸的，傻瓜！娘就算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你啊。
“小睿，待会就能见到爹爹了，开不开心啊？”红药为缓解离别的气氛，转移话题问道。
小睿皱皱眉头，鼓起包子脸，一副为难的样子。红药疑惑的看着他，“娘，我可不可以先不认爹爹啊？”
本来红药还打算是不是跟他商量一下不认爹爹，没想到小睿先提出来了。红药想了想，明白小睿不想认爹爹，无非是“近爹情怯”，想先考察一下，真是别扭又骄傲的心理啊！她哪里想到小睿先不认爹爹，大部分是因为红药提起夏雪宜时的情绪，虽然孩子还小，好多事情不明白，但孩子的心也是最敏锐的。
看着他们走进夏雪宜住的客栈房间，何红药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带着小五离开了。
何红药仔细想过，对付杨健不难，麻烦的是此人因为极度怕死，走哪儿都带着好些人严防死守，现在更是多了个高手玉真子。不过，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杨健顶多算是家猫！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只要不明枪明刀的来，人数也不是问题。原先没找他算账只不过是腾不出手来，现在新仇旧怨一起算。
何红药经过几天的跟踪打听，知道玉真子此人很好色，即使享受着杨健送的美人，还三天两头的跑天仙阁（妓院跑）快活。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般那般的吩咐了小五一通，小五兴奋的直点头，都快赶上洞房花烛夜了。要是被小五知道红药这样比喻他，非羞愤的缠着她决斗不可。
话分两头，红药在那边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算计着玉真子和杨健，这边何红药可给了夏雪宜和袁承志一个天大惊喜，不！是惊吓还差不多。
袁崇焕抱着小睿进去时，承志毫无生气的坐在床上，夏雪宜坐在床边喂承志吃饭。听到敲门声，夏雪宜还以为是小二送热水来了，连头都没回，承志听到声音，无意识的抬眼一瞧，开始还呆滞的眼神慢慢的越睁越大，好像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想着爹终于托梦给自己啦，眼泪不停的从红肿的眼眶里往下掉。
夏雪宜看到承志的反应，很疑惑，随着承志的视线望去，看到门边一个中年大汉，夏雪宜觉得这大汉好生熟悉。“爹！”听到承志开口，才反应过来，蹭的从床边站起，等手里的碗掉落地上时也闪身来到袁崇焕面前，袁崇焕还是第一次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袁兄弟失态，想到是因为自己，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心里暗自感激何鸿，多亏了他，才有机会再次见到承志和夏兄弟，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就像前辈子一样。
“夏兄弟，真是我！”袁崇焕看到夏雪宜那迟疑的神色，哪还不明白，自己被何红药以“怕被认出”的理由给剃了胡子，修剪了眉毛，就算自己都很不习惯，跟之前的样子差距很大。其实，袁崇焕除了看起来年轻了些，与他年轻的时候样子还是没变化的，熟悉的人不仔细看认不出来，还是因为这段经历，整体气质有了变化。这口一开，夏雪宜才确定面前这人真的是袁督师。
袁承志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又喊了声“爹”就想冲过去，但多日没进食的身体实在是不给力。
夏雪宜就算一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此时也禁不过感激它了。夏雪宜这段时间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搬开了，对着袁崇焕露出罕见的真心笑容，就如阴霾多日的天空陡然放晴，整个人发出璀璨的光彩，本来就俊帅到极点的容貌在这刻更是闪瞎了人的双眼，连袁崇焕这类从没在意过容貌的人也被闪了一下，心里不禁感叹夏兄弟真是龙章凤质啊！
“袁伯伯，这位就是你的小兄弟夏叔叔吗？”软软濡濡的童音打断了此时的气氛，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娃娃也是受天地恩宠的人儿啊！听到这声音就像吃到棉花糖，让人甜腻到心里去，又如在夏日里吃到冰激凌，让人身心舒爽的不得了。
夏雪宜这才注意到袁崇焕手上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本来这娃娃是很能引人注意的，但袁崇焕为了掩人耳目，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把娃娃整个裹了进去。
这娃娃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梦幻，只见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精雕细琢般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那双明眸如星辰般闪耀，如圣水般纯洁，如黑曜石般深幽，映衬着像昆仑山上洁白的雪莲花一样发着莹白润泽光芒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深怕惊扰到这下凡的精灵。袁崇焕看夏雪宜这样子就知道他还没回过神来，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小睿的时候也傻愣了好一回呢。
本来夏雪宜也不会楞神这么久，让袁崇焕看笑话，他是在奇怪见到这个孩子的感觉，有点发酸有点甜，又有种失而复得的满圆满。此时的夏雪宜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深究，他归咎于这娃娃太可爱，招人疼。
“这是恩人的孩子小睿，他父亲还有事要办，就托给我照顾。”袁崇焕解释到，小睿盯着夏雪宜看了一会，心想着就是我爹爹啊，怪不得娘亲会上当，这外表真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接着眼珠一转，伸出藕节似的手臂求抱抱，夏雪宜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小心翼翼的接过，袁崇焕见此，取笑道：“夏兄弟，没想到你魅力可真大，连三岁的孩子都喜欢。不过，看你也挺有当爹的架势吗！”夏雪宜听到爹爹两个字，抱着娃娃的身体不禁僵了一下，除了小睿，谁也没注意夏雪宜这小小的失态。
袁崇焕看到承志虚弱的躺在床上，眼里在见到他时透出的激动欣喜，既心疼又生气，板着脸责问道：“忘了爹平时的教导了？遇到事就如此自暴自弃，怎配做我袁氏子孙！”
承志惭愧的低下头，“爹，孩儿知道错了。”袁崇焕内心也很自责，是他这当爹的无用，让他小小年纪经历家破人亡。
袁崇焕坐到床沿，摸摸承志的头，承志转身扑到袁崇焕的怀里，放生大哭，袁崇焕听到承志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禁泪如雨下。
夏雪宜看到小睿羡慕的眼光，心里有点疼，也摸摸他的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刚离开没多久就想爹了，真是~奶~娃娃~啊！”
小睿生气的转过头，瞪着他，不服道：“你才奶娃娃呢，娘都说我是男子汉了。”不过，看到他疼爱的眼光，小睿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娘？你娘怎么没跟你一起？”夏雪宜一边转着茶杯，一边随意的问道。
“娘在家呢。”“京城来多久了？有没有去哪玩过啊？”......
接下来，两个人就很自然的聊上了，虽然夏雪宜只是偶尔说几句，但小睿还是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要知道，小睿平时并不是多言的人。
几年后，小睿每当想起跟父亲的第一次见面，心里就委屈、气愤、羞愧的不行。导致以后小睿每次碰到夏雪宜，总是反射性的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并时不时的给他找点麻烦。不知夏雪宜要是知道乖巧的小睿偏偏老是跟他针锋相对的原因来源于此，不知会不会后悔今天对如此年幼的孩子的试探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父子
